好在明深只退了几步,并没有吓破胆。
睡着的人,也未曾醒来。
“公子,别怕。”
黑雾中传出一道温婉动人的声音。
叫人听了,心就舒了几分,但明深定力尚好,对于情情爱爱,不看重。
他问道:“姑娘想做什么?”
女鬼道:“想杀明骄甯吗?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以你那小儿科的伎俩,是耍不过明骄甯这只老狐狸的。”
☆、神明
且不说她如何得知,就说她出于何目的,来毛遂自荐。
若是说复仇,又为何自己不动手?岂不是更美哉,更有快意?
如此想来,明深心中更加防备,蹙额问道:“他就在你眼前,你勾勾手指头的事情,何必同我浪费表情?”
闻言,女鬼嘻嘻一笑,道:“我是你的神明啊,前来帮衬你的。”
明深不以为然,冷哼一声:“神明?你一个鬼,跟我谈神明?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此言一出,屠钰都为他感到担忧。
他不仅不发憷,而且还很是嚣张气焰。
要知道明深可是个凡人,对方是个女鬼,论打起来,明深全然处于下风。
绕是如此,他居还丝毫不胆却,不顾虑一下后果。
“怎么?鬼不可当神明?”女鬼森森道。
距她几步的明深腾空而起,被黑气缠绕着,缩紧着。
霎时,明深脸上忽青忽紫,视线逐渐模糊。
屠钰很是无奈,该不会明深就是这样死的吧?那岂不是太……
果真是人不猖狂,就不会作死。
明深紧紧抓住黑气,紧蹙眉头,眼看就要两眼发黑,口吐白沫。
黑气倏地松开,明深有些狼狈的落地,他猛咳了一阵,歇了会儿气,才缓了过来。
“冒犯神明,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女鬼道。
明深站直身子,一言不发的看着黑雾中的女鬼。
“怎么样?我助你杀了明骄甯。”女鬼道。
“您不觉得自食其力,比较实在?”明深揉了揉手腕。
他断然不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孤魂野鬼,也心知不可鲁莽,毕竟一人一鬼,悬殊过大。
女鬼道:“实在并非代表所向披靡,明日过后,你会回来找我的,我等你。”
话落,黑雾乍然消散。
明深不知所云,眼皮一沉,倒地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时,明深感到有人摇晃着自己,睁开眼来,就见一待从:“少爷,赶路了。”
他点点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虚呼一口气。
想想夜里的怪遇,明深留了个心眼,忐忑不安的启了程。
直至垠艮山的山道,两边茂密的树木簌簌响,鸟鸣声长啼不止,暖阳透过隙缝折射进来,映照着脸庞。
忽而,一侍从策马奔腾过来,停在了明骄甯面前,道:“老爷,刺客已除。”
明骄甯笑着点了点头,扯了扯缰绳,吁的一声,对着一旁同样骑着马的明深道:“人还是多多在泥地里打滚,才能懂得技巧,是吧?”
明深错愕,没想到还没出手,埋伏的人就被明骄甯歼灭,当真应了那女鬼的话,明骄甯就是只老狐狸,而自己好比一只爪子都没长齐的小狐狸仔子。
明骄甯的这番话,实则就像对自己说的一样,没有多少经验,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以一手遮天。
殊不知,他评价明祎的话,也相当于评价自己,毕竟他俩都是刚出炉的毛头小子,未曾想过明骄甯这些年的爬滚。
随即,他很快收回那阵错愕,毕恭毕敬道:“父亲教诲的是。”
明骄甯望向远方,道:“安分守己不好么?”
语休,他扭头看了看明深。
恰好两人的视线碰撞上,那眼中包含着的是波澜不惊,多年爬滚出来的机谋,还有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城府。
不等明深回答,明骄甯挥了挥马鞭,长奔而去。
众人连连策马追上,明深愣愣的看着明骄甯远去的背影。
话已挑得那么明白,再听不懂这弦外之音,怕是……
屠钰想:“明骄甯怕是对明深的小动作,很是了解透测,只是一直在给这个唯一的儿子息黥补劓的机会,换来的是,明深依旧的埋伏,想来,明深极有可能会回去找那个女鬼了,那么明骄甯是否又有所得知?”
不知出于何目的,明深回头往荒庙的方向看了看,随后,策马跟上。
利欲熏心的人,难以回头,付出的代价恐怕要得更多。
一路尾随回到了明府,明深径直回到房中,一切照旧。
他等啊等,等了几日,都没等来乌琨。
明深略为烦躁,想了想,估摸明骄甯近日并无闲时管自己,便出了府,上了垠艮山。
在垠艮山绕着走,在一道浅谷中,瞧见了一堆腐烂得尸体,恶臭味蔓延着。
明深苍白的笑了笑,喃喃道:“乌琨,你也走了吗……”
他一路踉踉跄跄的跑到荒庙中,已是夜幕低垂。
黑暗中的荒庙,欲加诡异至极,明深一把推开门,道:“如你所言,我来了。”
话依旧那么不客气。
“既然来了,就是向我请求支援了。”女鬼遽然出现,嘻嘻道。
微弱的月光恰好映照在她的脸上,苍白而阴森的面容,那双惨淡的瞳孔泛白着,活像个吊死鬼。
“是,敢问如何才能让明骄甯永无翻身之日?”明深道,眼底尽是落寞。
可能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最后还不是来请求一个女鬼。
女鬼道:“简单,我给予你法术,自然可成。”
话说得倒好听,什么法术,实则是鬼力,被注了鬼力的人,若是掌握不好,必将散命,而借力者,有心害受力者,那么受力者在劫难逃。
横竖都是死。
屠钰想:“他定是答应了,毕竟乌琨都为他死了,他身边的人都因他而死,他大约也是被鬼力反噬死了的。”
果不其然,明深毫不犹豫的应了。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推翻明骄甯。
回到明府,便撞上了十四姨娘。
“事已过这么久,东西可还我了吧?”十四姨娘忿忿道,她可没忘了肚兜好在明深手上,生怕明深死也拉上自己做垫背。
明深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姨娘说什么呢?”
十四姨娘咬牙:“少装了,从我这拿走的东西呢?!”
她气冲冲的指了指胸脯。
明深瞄了一眼,笑道:“哦,那个啊,我送人了,如若不介意,姨娘可去找人讨要回来。”
屠钰简直扶额,不经想起那件命运多舛的肚兜——哪里被他送人了,分明早已被明深当抹布擦桌子了。
擦了也就算了,还扔在山旮旯里去了,都不知随风飘扬多久了,上哪找回来?
就算找回来了,也是惨不忍睹。
“你!”十四姨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明深笑道:“还有事儿?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着,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对了,姨娘真的想要回来的话,就去街口的勾栏里找那看守门的小王,记得找他要哈。”
甩得一把好锅,那勾栏的小王昨晚刚嗝屁。
就算找过去,也是死无对证。
话完,明深不再看身后暴跳如雷的十四姨娘。
屠钰无奈想着:“他这是全然不顾了啊,料定了十四姨娘不敢去跟明骄甯告状,才如此嚣张,而十四姨娘定不会善罢甘休。”
明深路过大堂门口时,被一侍从唤住:“少爷,老爷有事找你,正在大堂候着呢。”
“哦,行。”明深道,转身就进入了大堂,对着明骄甯作了个揖。
“来了?”明骄甯端坐于正位上,一只手摩挲着扳指,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明深。
明骄甯的双眼极为犀利,犹如刀锋般,叫人心生胆却,明深的双眼相对来说,比较温和。
但两人的秉性皆为不择手段,倒也是父子了。
“父亲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明深道。
随即,抬眼扫了一下,余光撇见一洁白无瑕的瓷瓶,正放置在明骄甯手边的桌子上。
明深一怔,这瓷瓶过于印象深刻,过于放在心尖,过于珍贵存放——明祎的骨灰瓶!
他依然记得,自己把这个瓷瓶藏在了地窖中,包了好几层布,还在底部垫了软垫子,生怕碎了——这可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未曾想到会落在明骄甯手上,他压住慌乱,低头不语。
明骄甯笑了笑,抬手敲了敲瓷瓶,道:“这瓷瓶有点特别。”
“何以见得?不过是个普通的瓶子罢了。”明深淡淡道。
可莫名的,屠钰居能感受到他的心在颤抖,藏在袖中的手冒着冷汗。
这人真是口是心非。
“明深啊,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晾在你是我唯一的血脉,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你,包容你,可你……实在是太让为父失望了,为父盼着你能吃吃挫,就能浪子回头,如今……想来是不可能的了。”明骄甯似叹非叹道。
见明深不答,明骄甯接着道:“在明祎死后,我带着你前往淮辽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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