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嗡嗡”两声,圆滚滚的屁股猛地往另一只胡蜂脸上一抽,把它抽得在空中转了个圈,一头飞到沈安面前。沈安抽出寒蝉,劈手一斩,顷刻间便让它四分五裂。
“好样的!”沈安拍了拍汤圆:“找地方躲起来,等安全了再来找我们。”
客栈后院里一片狼藉,沈长老和韩休羽被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围在中间;那些人都披着一件银丝边的黑纱斗篷,熟悉而令人厌恶。
“呦,派刺客出马了,”沈安心道:“教主这是放弃抓我们回去公开处刑,想要直接就地正法了啊。”
“嗖”一声轻响,寒蝉飞旋而出,直奔黑袍刺客的脖颈;扇顶的刀片宛如见血封喉的毒叶,一瞬就要了他的狗命。
一缕血花飞溅,寒蝉继续向前飞去,钉进了墙里。沈安纵身跃起,左脚在寒蝉上一点,右脚顺势猛地踢在刺客们头上,一击踢翻了一排。
“快走!”他对沈长老和韩休羽招了招手。三人麻利地冲出包围圈,翻进了客栈背后的小巷里。
“阿明还没回来,怎么办?”沈长老边跑边问,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沈安见他脸色不对,直接将他背了起来:“这城不大,总能碰上的。您刚才又受伤了?”
“那些人里有个内力挺强的,”沈长老道:“过招的时候不小心震了一下,没有大碍。”
“妈的,”沈安低声骂道:“胡蜂为什么能找到我们?上次买的阿魏过期了吗?”
一缕绿色的液体从韩休羽肩上飞过,险些擦到他的脸,他回头一看,见那些黑衣刺客已经追了上来,而且换了装备,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长竹管,一吹就喷出条条细针似的液体。
“沈叔小心!”韩休羽急道。
沈安矮身避开,绿水射到了墙上,眨眼间就在石头上烧出了一个坑。
靠!
三人边跑边躲避毒水,各种姿势都用上了,比马戏团里的猴子都灵活。
“决明你在哪儿,”沈安边躲边欲哭无泪地想道:“快用肃鸣弓救救我们吧……”
前面就是街口,沈安本以为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逃出升天了,哪想前方突然蹿出几个黑衣刺客,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手里都拿着那致命的竹管。
夭寿啦!
毒液下雨似的从两边射来,沈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展开寒蝉徒劳地挡住脸——就算被烧成筛子也不能破相。
“铮”一声低鸣,小巷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好像这一方天地屏退了春天,重新退回到寒冬腊月那冻人的冰天雪地之中。
预料之中万毒穿身的剧痛没有袭来,沈安睁开眼睛,见寒蝉都上了一层霜。韩休羽握紧寒羽剑,周身环绕着一束冰冷的剑气,毒液纷纷被冻成冰块,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这一击不知耗费了多少内力,他脸色白的像纸,握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却依然握得紧紧的。
“沈叔,我保护你。”韩休羽声音嘶哑地道,用手背抹掉睫毛上影响视线的冷汗。
那一刻,沈安承认自己被帅到了。
刺客的毒水一波紧接着一波,韩休羽咬牙死扛,很快衣服就湿的能拧出水来。沈安心说这可如何是好,老话说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呢?那些老前辈该不是在放屁吧。
似乎是为了惩罚他对老前辈的不敬,小巷里突然响起了决明的喊声:“快趴下!我要/射/了!”
沈安这辈子从没打过这么愉快的脸,忙不迭拉着沈长老和韩休羽扑街,肃鸣弓尖锐的震颤声随之响起,羽箭裹挟着劈山破海的劲力呼啸而过,眨眼间就扫清了巷子里的害虫。
“厉害!”沈安冲决明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扶起几乎虚脱的韩休羽,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道:“小羽更厉害。”
这声“小羽”叫的韩休羽浑身发软,他本来还想用剑撑着自己走,现在根本挪不动脚了:“沈叔背我。”他哼唧道,往沈安身上一瘫。
“好。”沈安笑笑,俯身蹲下了,“叮”一声轻响,一个东西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
“卧槽!”沈安赶紧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摔坏。
“这是……”韩休羽看着他手里那枚白玉坠子:“我还以为你把它当了。”
“怎么会,”沈安面不改色地道:“我就解下来擦擦。”
晚霞如血,绚烂而美好;沈安背着韩休羽,决明扶着沈长老,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一样幸福和谐,如果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呲”的一声轻响,一道绿色的毒水从沈长老胸口穿出,洒在了地上。一个黑衣刺客从同伴的尸体下钻出来,飞快地跑没了影。
“沈长老?”决明轻声道,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鲜红的颜色在沈长老心脏处迅速地蔓延,他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现出几许困惑的神色,然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扩散的瞳孔像一片黑幕,将倒映在其中的晚霞衬得更加明艳。
“啊——”决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愤怒而绝望,痛苦而疯狂。肃鸣弓的尖叫在小巷里接连不断的响起,满地黑衣人的尸体很快变成了碎片,然后是肉泥,再然后是血雾,最后渣都没有剩下,在天地之间灰飞烟灭。
……
那一晚,沈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悦来老店的。决明哭得晕了过去,韩休羽累得根本走不动,他就那样背一个抱一个,任由腿脚带着自己往前走,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客房里。
第二天黎明时分,沈安是被“嗡嗡”的声音吵醒的,天还没亮,屋里只有一点苍白的亮光。汤圆回来了,正在屋里绕圈圈乱飞,沈安知道它是饿了,但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陷入了一种呆愣的状态,就快早晨了,所以呢?汤圆饿了,所以呢?身下的地板冰得难受,所以呢?……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跟韩休羽和决明三个人一起,默默看着汤圆飞来飞去。
约莫躺了一盏茶的功夫,韩休羽最先动了动。
他昨天内力消耗过大,现在也没有恢复,每根筋脉都像要炸了一样痛得人浑身发抖,好像再碰它一下就要整个断掉。他撑着寒羽勉强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地道:“咱们该走了,去兰溪。”
沈安坐了起来,但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就那样坐着。
决明则完全没动。
韩休羽叹了口气,只得又重复道:“咱们该走了,无极教的人会回来的。”
“那就让他们来。”决明突然小声道,然后猛地坐了起来:“我不走!就让他们来!让他们来啊!我要灭了无极教给沈长老报仇!”他边咆哮边哭,发狠地捶地。
“你说什么傻话?”韩休羽有点生气了,身上的疼让他心烦意乱:“真能灭了无极教咱们一开始干嘛要逃?留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
决明没再说话,只是哭,但依然坐着不动弹。他流浪时为沈长老所收养,对长老的感情比韩休羽强得多,也怪不得他会感情用事,不过他和韩休羽的争吵倒是把沈安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给拉出来了。
“要喂汤圆,”沈安想道:“要去兰溪。”
他站起来走到决明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起来了,决明。我们去兰溪,进闲云门好好练功,将来才有机会给沈长老报仇。小羽说得对,现在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韩休羽伸手拉他:“走吧。”
决明缓慢地点了点头,终于站了起来。三人强打精神收拾东西,忽然听见房顶传来一声瓦片的碎响。片刻后,一条绿色的细线快速飞下,沈安猛一拉决明,那细线贴着他的耳朵落在了地上,烧出一个铜板大小的坑。
是黑衣刺客的毒水。
“操!”沈安怒骂一声,寒蝉往上一扔,将整个房顶都砸塌了。房顶那人几个轻盈的点跃落进屋里,斗笠被晨风掀翻。
沈安看着那张脸,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放弃定点更新了,就简单粗暴的每晚日更吧。。。
第26章 半日
斗笠之下,是一张女人的脸;长眉如柳叶,目中有风霜,薄唇若窄刀,鼻似寒冰雕。
沈安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手中的寒蝉被他捏得“咔嚓”一响。
“姚,姚长老?”决明不敢相信。
三人僵在原地,姚冰清面无表情地举起竹管,对准了沈安的眉心,绿的扎眼的毒水飞速射出。
韩休羽想出手阻拦,可刚一运功筋脉就疼得要裂开一样,疼得他眼前一黑,支撑不住跪到了地上,拼命咬牙也没能压抑住喉咙深处的一声闷哼。毒水继续朝前飞去,那一刻,韩休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消失了。
“滋啦”一声,纤薄的刀片将毒水打散,火星一样溅在地上,烧出一片小窟窿;那刀片继而斩断了竹管,绿色的毒水洒了一地,冒出大片的白烟,姚冰清往后一跃。
“……是你杀了沈长老?”沈安声音嘶哑地问,捏着寒蝉的手指微微发抖。
姚冰清没有回答,依旧面无表情。她从腰侧抽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这次是朝着韩休羽。
“冲我来!”沈安低吼道,劈手将寒蝉甩出;姚冰清抬手挡住铁扇,被巨大的劲力逼得退了几步。大概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她没再出手,转身往院子里跑去,脚尖轻轻在墙角的水缸上一点,想要翻墙而出。沈安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烧,一寒蝉将水缸砸得稀烂,两步赶上前去,将她从墙上揪下来,狠狠抡在地上。姚冰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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