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江羽很讨厌被完全束缚的感觉。唐忱清醒时是知道的。不过这会儿像是故意这样做,存心让华江羽难受。
偏偏这时唐忱的体温高得吓人,华江羽受不了,皱眉唤他的名字:“唐忱,放开我。”
“给我,好吗?”唐忱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呼出的气全打进耳里,华江羽瞬间打了个寒战。
唐忱一手紧紧扣住华江羽的上半身,另一手开始解二人的衣物。他能感到华江羽明显抖了一下,同时带着颤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唐忱……不要这样……”
唐忱不依,仍旧不让华江羽有任何动作。
“呜……”身下之人无法抑制的哭声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很微弱的声音,带着恐惧。
唐忱突然不忍心这样折磨他。
“你哭了……?”唐忱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喝醉了……”华江羽答非所问,声音却是更加颤抖。这一句下来,唐忱酒醒了大半,不自觉停下了动作,碰到华江羽的脸,冰凉凉的满是泪水。
“唔……”华江羽低哼一声,唐忱听得浑身一颤,差点没能支撑住倒在华江羽身上。
“不……想吗……”唐忱犹豫着问道。
华江羽摇头,也不知唐忱能不能看见。良久,华江羽听得上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叹息,唐忱尴尬道:“我出去一下。”
待得唐忱胡乱起身走出帐篷后,华江羽才恢复了些许力气,兀自走下床。
等了许久,唐忱才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华江羽裹着被子坐在桌边,不点灯不吭声,像一座木雕。
“对不起,我……”唐忱主动道歉,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喝醉了。”华江羽仍是那句话。
唐忱缓缓走到他旁边,摸到他的脸颊,上面泪痕未干。
“你很怕。”不是疑问。
华江羽没有说话。
“能……抱一下我吗?”唐忱的胸口一阵收缩,痛得无法忍受。
华江羽坐着没有动。
唐忱觉得自己似乎也在颤抖。在害怕什么呢?怕眼前的人起身离去再也不回?还是怕眼前的人再次陷入过去的噩梦致使如今一切努力白费?
“对不起……”唐忱绝望地发现自己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华江羽忽然有了动作。
黑暗中,唐忱看见他抬起右手,缓缓握住自己伸向他的那只手。华江羽的手很抖,也很冰凉,连同这恐惧的感情,也一并传入唐忱心中。
唐忱顿时阵阵心疼,连忙环抱住他:“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
华江羽在他怀中蹭了蹭,应是在摇头。
“就这样抱着你可以吗?”唐忱问。
“嗯……”华江羽轻声回应,“好多了。”
胡说,分明还在发抖。唐忱默默低头,放开了双手,“去睡觉吧,你太累了。”
“你呢?”华江羽双手撑地,问道。
“我就坐在桌边……需要点着灯睡吗?”唐忱觉得若是现在还躺在华江羽旁边的话,指不定华江羽直到天亮都不会好转了。加之华江羽怕黑,点灯的话应该会安心许多。
果然,华江羽回答了一声“要”,便自己裹着被子重新爬上床睡觉了。
“你……还是上来再睡会儿吧……”良久,华江羽把头埋在被子里,闷闷道。
唐忱手一抖,人没动:“没事,你快睡。”
“就算明天不用训练也不能通宵,对身体不好。”华江羽说着坐了起来,直愣愣盯着唐忱。
唐忱心里一暖,缓缓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边,左手摸了摸华江羽的头:“那我看着你睡,你睡着了我再睡。”
华江羽笑了:“好。”
-
天蒙蒙亮时,华江羽翻来覆去才进入沉睡。
唐忱微微叹了口气,睡是睡不着了,准备出去散散心。
哪知刚走出帐篷,便看见换回青翠薄衣的匿馥站立于寒风之中,腰间的竹笛时隐时现。
“你……”唐忱本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的,嘴一快说成了:“你也一夜没睡吗?”
匿馥:“……”
看来通宵坏处挺大的,这人脑子都坏了。匿馥默默道。不过她确实没怎么睡,考虑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唐忱。
毕竟现在还有个华江羽,唐忱应当不舍得自杀了。
“我想告诉你一……”话未说完,眼前突然飞过一颗石子,匿馥下意识往后一跳,再抬头时,却见瞳赫然站在唐忱面前!
“你——”唐忱瞳孔一缩,仇恨与愤怒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
“啧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看来这段时间锻炼得不错嘛……”不等瞳叙旧完,唐忱背上训练用的剑应声出鞘,直直向瞳刺去。
“等等!”匿馥刚迈出一步,瞳便向后一跳,轻松躲开。
“站住!”唐忱激动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立刻就追了上去。匿馥咬牙,这显然是陷阱,虽不知瞳的目的,但也决不能让唐忱只身去冒险,也迅速跟上了唐忱。
“这里——”不远处墨衣随风飘动,瞳没了身影,唐忱和匿馥同时停下。匿馥环顾四周,发现此处便是石妖所在之地。
“果然……与你有关,柏仄!”匿馥朝那人喊道。听见声音,那人瞬移到两人面前,确是柏仄。
“怎么,二位竟会一起过来?我还以为会再多一人呢。”柏仄深深一笑,毫无疑问再多的那人便指华江羽。
“你想把我们三个都叫过来干什么?”匿馥皱眉,向右一跨挡在唐忱前面。柏仄出现在这里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总预感大事不妙。
柏仄耸肩,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唐忱笑道:“那位快死了呢,你没注意到吗?”
“你说什么?!”唐忱本就气红了眼,哪受得了柏仄这样说,当即就要推开匿馥向他砍去。柏仄不慌不忙,闲聊般道:“你可知,华江羽为何妖?为何要留在你身边?”
“又骗了你多少?”
匿馥皱眉,想让柏仄闭嘴,柏仄却在这时瞥她一眼。
只一眼,匿馥便读懂了他眼里的话语。
“这也是计划,你不能阻止。”
有话说:解释一下,自从华江羽改变未来那天起,他就没有用过妖力了,他预知到的未来也截止在那天。所以后来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变未来,也确实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不佳。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自从华江羽改变未来那天起,他就没有用过妖力了,他预知到的未来也截止在那天。所以后来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变未来,也确实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色不佳。
☆、前端 背叛
“殿下,您又一夜未眠。”如燕悄无声息走进墨的帐篷,身后天空已经泛白。
“我在想,我们和敌方都焦灼这么久了,必有一方会搞突袭。”墨按着太阳穴说道,“时机已经成熟,就看谁……”
“将军!敌军突袭!外围的帐篷着火了!”话音未落,外面便有一名士兵大喊。
“什么?!”墨一拍桌子,准备穿上战甲迎战,眼前的如燕却突然发难,趁他不备一刀刺去。
墨躲闪不及,被刺中手臂,刀拔不出来,疼得冷汗直冒。
“如燕!”墨捂着手臂,半跪在地上,怒吼道。
“太子殿下,您应该早就明白,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如燕眼神中尽是冷漠,却还说着敬语,更显得讽刺,“只要灭了您带的这只军队,便已然夺得了整个国家。”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饶是涵养极高的墨,此刻也气得骂脏话,“是谁把你从乞丐堆里提出来养大的?我何曾亏待过你?你他妈转身就不认人?!”
“殿下,您要认清现实。”如燕一步步来到墨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若没有您,这个国家早就没了,只有您一人在死撑。皇帝沉迷美色,众臣不思进取,百姓心无国事……”
“我父皇如何,这个国家如何,轮不到你在评价!滚……!”墨怒极反笑,随手抓起桌上的烛灯就向如燕扔去。
如燕倒也不躲,灯油泼了一身,仍像没事人一样,淡淡道:“殿下,您必输无疑。”
墨低喝一声,竟是强行将手臂的刀拔了出来,顿时鲜血直涌。墨的功夫本就在如燕之上,纵使此刻受了伤,如燕仍旧没有墨动作快,一眨眼,刀已直直插入了他的心脏。
或者说,如燕从一开始,就没有杀他的打算。除了那把刀,身上再无利器,被墨杀死本是定局。
只可惜墨并未注意。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我的土地上有敌人的脚印!”如燕只听见了这一句,便软软倒下,再也无法起来。
墨静静看着地上如燕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曾经一起度过了那么久的时光。
可墨来不及感伤。
他是太子,更是将军。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允许他有丝毫松动。
墨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毫不犹豫披上战甲走了出去。
“全员——警戒!迎战!”
十年前。
“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