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如斯。华江羽只有这一个想法。
帐篷外,偶尔一两名守夜的士兵走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动静。就连风吹卷黄沙都是静悄悄的。
旁边,匿馥一个咯噔,叫住了准备回去的仇菁。
“哎等等。”
“怎么了?”仇菁没有发现外面有人离去,又坐了回来。
匿馥尴尬地一咳:“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不值得了。若是你当时遇见的是华江羽,定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仇菁淡然一笑。
“无妨,唐忱哥哥遇见的是他就够了。”
华江羽一路小心翼翼来到墨的帐篷前。
他知道现在墨不在。
果然,里面并没有人。
“贴身物品……是什么呢?”华江羽小声自言自语,尽量把动静降到最低。
书桌上什么都没有,他迅速将目光锁定在箱子上。
箱子上了锁,不过幸好,柏仄作为一名全面发展的好老师,教过他如何撬锁而不让主人发现。
很快,箱子打开,里面寥寥几件衣服,旁边的是一支羌笛和一个写着“妖怪百录”的本子。
从未见过墨吹羌笛……虽然这样想着,华江羽还是毫不犹豫拿了出来,然后迅速关上箱子锁好。
《妖怪百录》?好像在哪里听过……华江羽想了许久没结果,离开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希望明天墨不会生气”“希望墨不要怀疑到我们头上”“做贼还是挺心虚的虽然知道他不在”诸如此类,也便很快将这个本子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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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忱翻了个身。
旁边空荡荡的。
“!”他猛地坐起来,这才想起华江羽刚刚才出去。
是自己太敏感了。
唐忱摇摇头,准备躺下继续睡。无奈,始终觉得旁边少了点什么,竟是怎么都睡不着。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唐忱这样想着,又等了许久,渐渐觉得不对劲。
需要这么久吗?
他突然有些心跳加快。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吧?
正这样想时,身后传来帘帐掀开的声音。
果然还是太敏感了。
唐忱想着,睡意顿时席卷而来,模模糊糊听到身后走来的华江羽好像放了个东西在床下,也没太在意,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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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参谋,睡了吗睡了吗?啊勒,人呢……”墨打开帘子,却发现帐篷内只有一盏尚未熄灭的烛灯。
日常骚扰参谋的太子殿下这天终于扑了个空。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有多甜,未来就有多虐。
我是后妈。
☆、“今天”,千万不要出来
太子殿下现在非常生气。
一直以来妥善保存的羌笛,不、见、了!
要是让他找出来在谁那里,宫刑伺候!
“消消气,你先忙你的,我去找。”仇菁递来一杯热茶,轻轻拍了拍墨的肩膀,走出帐篷。
“算了,让如燕去找吧,你歇歇。”墨抬手,想让她回来。
“那羌笛你不是最喜欢了吗?如燕未必能找到,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仇菁转身不由分说道。
听了这番话,墨显然心情舒适了许多,跳到仇菁面前笑道:“那是次喜欢的,我最喜欢的当然是我的参谋啊。”
仇菁脸颊一红,匆忙跑了出去。
“要是参谋脸皮再厚点就更好了……”墨无不遗憾地叹气。
对于仇菁来说,要找到羌笛真的不难。
从帐篷出来后,她很快便知道了东西的位置。
若不是匿馥一直站在华江羽他们帐篷面前,她立刻就能拿到。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再等一月,自会归还。”匿馥脸上嬉笑全无,眼神坚定无比。
毕竟与柏仄共享情报,仇菁在听到“一月”的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疯了?!为什么还要纵容他再做这种事?!”仇菁脱口而出,“他会……”
“他会死,我知道。”匿馥不等她说完便接下去道,“但我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你要清楚,现在的你,这后果根本无法替他承担。”仇菁读懂了匿馥眼中的决心,却仍旧想再劝劝,“万一华江羽想要改变的未来……并不糟糕呢?”
“我相信他的决定,即使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要改变。”匿馥说到这里,又深深叹气,“他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那我也会以我的性命去保住他。”
仇菁深深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之后太子殿下没有再在他人面前提过自己莫名丢失的羌笛,听说当晚参谋和太子谈了整整一夜,其中谈了些什么,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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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在为了自己所期望的结局而前进,从不回头。
因为怕一回头,自己就没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殊不知身后,站着默默为我们付出的,爱着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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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后。
“唐忱,生日快乐!”深夜,唐忱刚一拉开帘帐,面前巨大的人影便扑了过来,亏得他下盘稳,这才没让两人都倒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唐忱很是惊讶,明明从未在华江羽面前提过自己的生日。
“仇菁告诉我的。”其实是在看得唐忱的记忆时知道的。华江羽抿嘴一笑,把唐忱拉到桌旁,桌子上竟还摆了一碗面,显然是华江羽算好时间刚煮好的。
“尝尝。”华江羽满脸期待。
吃了这么久华江羽做的饭,不得不说他的手艺很好,和只会煮粥的唐忱完全不一样。煮粥还是当初华江羽受伤时跟着两个孩子一起学的。
明明只是一碗清水面,里面的咸菜和青菜混在一起,再配上一个全熟的荷包蛋,味道却是极佳。
唐忱连最后一口汤水都喝完了。
“好吃吗?”华江羽就这样撑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唐忱吃完,倒有些像贤妻了。
唐忱略一点头,便见华江羽凑近,轻轻一啄他的嘴唇,把嘴角的一点残渣舔了去。
“好吃还不给我留点?害我只能吃点你嘴边剩下的。”华江羽咂咂嘴,在唐忱愣神中把碗端了出去。
华江羽进步很快,如今唐忱碰他已经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了。或许真有心理抵触,明明以前那么长时间,光是指甲碰到就会警惕不已。华江羽在改变,唐忱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改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唐忱总觉得华江羽越来越虚弱。听士兵们说,华江羽白天只要得了空闲就会睡觉,穿的也是别人的两倍厚,明明吃了很多,脸色似乎也一天比一天白,活像被谁抽了血一般。
唐忱想过去问问华江羽本人,不过几次旁敲侧击下来,华江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这就让他为难了。华江羽不知道的话,贸然告诉他,说不定会在心理上增加负担,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些接纳他人,唐忱是再舍不得刺激他了。
正这样想时,帘帐又被打开了,三人同时走了进来。
“将军。”唐忱略一行礼,墨笑嘻嘻坐到他旁边:“参谋说今儿是你生辰,我便跟着她俩一起过来了,来庆祝庆祝?”
“咱们五个坐在一起还是头一遭吧……唉,华江羽呢?”匿馥这天终于换下了她的一身绿衫,裹着较厚的羊绒红褂,竟还扎的辫子,又是喜庆又是可爱。
“他去洗碗了,应该马上回来。”唐忱正这样说时,华江羽也进来了,看见一帐篷的人,笑了笑:“你们也来啦?”
“怎么,不欢迎啊?”仇菁也暂时放下了军中的要务,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和几个杯子,“小酌一杯,来吗?”
“好啊。”华江羽自然而然坐到唐忱身旁,“别是那次那种烈酒啊。”
“这次只是果酒,专门让他们去买的。”墨哈哈大笑,“寿星一开始就喝醉了可不好。”
唐忱红着脸咳嗽一声,大家都笑了起来。
今日大雪,帐篷内却温暖得如同入了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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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那三人已是凌晨。
“快睡吧,天亮还要训练呢。”华江羽把帘帐牢牢拉完,转身道。
唐忱坐在桌边没有动。
华江羽叹气。
果酒和烈酒的区别就是,后者一沾就倒,前者还能喝个两三杯。只可惜结果都是一个。幸好他们只顾着灌唐忱了,华江羽这才逃过一劫。
“墨刚说,今日可不必训练。”唐忱严肃道,“他还说我进步很大。”
“你有天赋呢。”华江羽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将唐忱哄到床上。
唐忱乖乖躺下,华江羽转身熄灯,也爬了上来。忽觉黑暗中有双手伸过来抱住自己,华江羽笑着拍了拍那双手:“睡吧。”
“不……”唐忱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沙哑,鼻息在华江羽颈间沉重了几分,“我的生辰,我想……”
“每次喝醉都这么大胆,以后我可不允许你喝酒了,生辰也过了,快休息。”华江羽一手食指按了按唐忱的额头,却被其紧紧握住。
华江羽:“……”
唐忱的双手滚烫无比,让华江羽有些难受。华江羽把手抽了回来,动了动身体。这一行为似乎引起唐忱极大的不满,几近暴力地把华江羽死死抱住,两人紧紧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