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匿馥急急想抓住他,然而柏仄是出了名的来无影去无踪,眨眼就不见了。
“真是……”匿馥叹气,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小刀。
真的会有那一天吗?华江羽想要改变未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华江羽化为灰烬吗?
唐忱……会不会更加痛苦?
我们都是为了他宁愿付出性命的,一定有办法,能让他达到目的而不会以生命作为代价,哪怕这个办法会让我们自己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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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江羽醒来之前——
感觉到旁边的人不安的躁动,唐忱很快睁开了眼睛。
又做噩梦了么?
自从来到这里,华江羽还是第一次做噩梦。
唐忱按照老办法,左手揉揉他的脑袋,右手撑着下巴继续睡。
可华江羽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反而攥紧了拳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唐忱没有在意,又轻轻拍了拍。
“……唐忱……”
华江羽突然喊他的名字,弄得唐忱瞬间没了睡意。
“唐忱,救我……救我。”
这是梦到什么怪物了吗?唐忱不免乱想。怪物在追他?梦里的自己又在做什么呢?
胡思乱想之时,华江羽又说了一遍。
比刚刚更加无助软弱,就好像即将坠入深渊,苦苦哀求着自己拉他一把。
“救我……”
华江羽几乎带着哭腔,整个人蜷成一团。唐忱无奈,一遍又一遍摸着他的头,实在看不下去,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救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撒糖的夜晚
这是一个埋刀的夜晚
国庆快乐???(????)???
☆、所谓天明
在这个夜晚,有人奔波,有人沉思,有人调情,有人害羞,有人熟睡,还有人失眠。
有人期待着天明,有人却也不愿第二天的来临。
“醒了?”唐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话的同时右手抚上了华江羽的脸颊。
“嗯……啊、啊,醒了……”华江羽本还有些迷糊,见到唐忱这反常的动作吓得立刻没了睡意。
华江羽匆忙下床穿衣,试图找话题缓解莫名的尴尬:“你今天不去训练吗?”
“要啊,现在天还没亮呢。”唐忱也不阻止他,悠悠道。
“啊?”帐篷内不透光,尤其是清晨,根本不知道太阳出来没有,华江羽穿好衣服后挪到门帘旁,轻轻撩开一角——外面果然还是黑蒙蒙的一片,唯有地平线处透出淡淡晨光。
“现在还是寅时吧?”华江羽回头问。
“大概。”唐忱耸肩,“需要再睡会儿吗?你不需要起这么早。”
“不用了,衣服都穿好了。”华江羽大大咧咧跑回去,一屁股坐在桌上,点燃了烛灯,“陪你聊聊天。”
唐忱轻声一笑,道:“聊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华江羽回以大大的笑容,天真无邪。
“不够明显吗?”唐忱故意叹口气,凑近华江羽,轻轻一咬他的耳朵。
“啊!”华江羽猛地后退,哈哈大笑,“好痒。”
“痒吗?”唐忱疑惑道,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耳尖,没有任何感觉。
“痒。”华江羽强调一遍,随即深吸一口气,扑到唐忱身上。
唐忱:“!”险险接住华江羽。
“你不是不喜欢与人接触……”唐忱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不过华江羽如此动作,他本能地不愿放手,紧紧环抱着他,渐渐勒得华江羽不能通畅呼吸。
“轻点……不能呼吸了……”华江羽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唐忱,唐忱这才有所放松,却仍不肯撒手。
“我会努力习惯与你接触的。”华江羽把头埋在唐忱胸膛里,一本正经道,“先从拥抱开始。”
“……好。”唐忱心里一软,右手又不自觉移到他脑袋上开始抚摸。
“你为什么不问我原因呢?”华江羽享受了一会儿问道。
“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也罢。”唐忱见他没有不良反应,暗自松了口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谢谢。”华江羽小声说道,埋得更深了。
唐忱半个身子躺在床上,一只脚撑地,怀中是华江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知多久,直至他感到华江羽呼吸均匀,似是又睡着了,才动作轻柔地脱下他的鞋子,放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悄无声息地更衣,再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门外,墨也正向这边走来,脸上还荡漾着笑容。
唐忱:“……”太子殿下你没吃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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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顺利?”仇菁抬头,见是匿馥,微笑着问道。
“挺顺利的,你们这边呢?”匿馥毫不客气地端过一个茶杯,大口喝完。
“还行,只可惜没能抓到那只穿山甲。”仇菁拿来茶壶,又给她倒了一杯,“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它不跑远的话。”匿馥补充道,“它们一直在互通消息,一只死了,另一只就不知道会跑去哪里。”
“只要在它们碰面的地方蹲点,说不定能抓到。”仇菁表示认同,“至于那个地点,我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我可以去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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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破天荒没有盯着士兵们训练。他横抱着双臂,远远站在训练场外,打量着抽空来看唐忱的华江羽。
雪白的狐裘是墨专门找人买给他的,厚重的雪靴是墨第一次来边塞时穿的,后来因为训练而不得不丢在一边。
随着冬天的来临,墨也认定了华江羽这人的确落下了不小的病根。
太脆弱了。
这么脆弱的人类他见过很多,不是死于战场就是死于天气,没有一个能像华江羽这样在这个军队里活上超过三个月的。不过或许与他妖怪的身份有些关系。
像是终于察觉到墨的目光,华江羽缓缓转过头,对上了墨的眼睛。
“马上。”华江羽对他做口型道。随即休息时间到了,唐忱几乎是瞬移到了华江羽的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水壶,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华江羽显然也很开心,笑容比那次被单独叫来见他时明朗得多。
唐忱一手拿着水壶,一手还不忘摸摸华江羽的头,似乎是感谢的意思,不过在见到华江羽笑容有所收敛时迅速收了回去。
华江羽自然注意到了唐忱的顾忌,思索片刻,像是下定决心,张开双臂猛地扑向唐忱。
唐忱一个不稳,把水壶掉在了地上。他没有急着去捡,只是生硬地站在那里,双手悬于空中,任凭华江羽抱着他。
而后华江羽似乎说了什么,唐忱犹豫着环抱回去——他没有再推开唐忱。
“唉。”目睹了全过程的墨只好兀自叹息。怎么他还没开始撒狗粮,就先被喂了满嘴的狗粮?
在墨看来无比延长实则非常短暂的休息时间终于过去,华江羽才恋恋不舍地转身跑来。
“你俩……发生了什么?”墨还是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便问。
“没有啊。”华江羽脱口而出,丝毫不见隐瞒,亏又是那善意的笑容,比先前多了几分不明的复杂情绪,“殿下屈尊来找在下,是为什么事吗?”
“那我就直接说了——”墨说着向华江羽靠近了一步,“仇菁说你是重明鸟,我姑且了解了一些,知道重明鸟是能看见过去和未来的。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现在甚至之后会发生什么,没错吧?”
“是这样的。”
“还能改变吗?”墨细细观察着华江羽的表情,与之前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说到“改变”一词时略有松动。
仇菁说,唐忱改变过一次。
而那次差点让华江羽丢了命。
看来果真如此。
“……能。”华江羽顿了一下,答道。
“真是有趣,那这样你看到的还能称作为‘未来’吗?”墨不点明,继续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看到的未来截止在改变之前或者我死之前的。”华江羽急忙解释道。
“那可真是神奇啊~”墨笑了笑,又凑近几分,“考虑来做我的参谋吗?”
华江羽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那仇菁怎么办?”
“啧啧,仇菁已经答应做太子妃了,再跟着我吃苦也说不过去是不是……”墨无不“遗憾”地说着,右手自然而然搭上了华江羽的肩膀,还颇为用力地拍了拍。
华江羽脸色顿变,迅速推开墨,仿佛他是什么非常恶心的东西,远离数步后脱力跪在地上。
墨:“……”
华江羽这次倒是非常干脆地吐了出来。
哪知仇菁这时正好来训练场,恰恰看见华江羽跪在地上呕吐,墨呆呆地站在一旁。
仇菁吓得连仪态也顾不上,飞奔至华江羽身边,点了几个穴位,华江羽才有所好转。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仇菁递给华江羽一张手帕后转身,严肃问道。
“习惯了,不小心一手就搭上去了……”墨抱歉地揉揉后脑勺,见华江羽站起来后还有些不稳,忙上前准备扶住他,“那我送华兄回去吧。”
华江羽看着墨伸出的一双手惊恐不已,连连后退,无奈他现在状态非常不好,嘴里一阵腥味,根本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