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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馥一人来到河边。
什么河边一般妖怪比较多,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不,一个鬼魂。
在船上追华江羽时,匿馥不经意往岸上一瞥,竟瞥见那孩子在河里扑腾。
周围也不是没人,相反,就在他旁边,还有不少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戏水。也亏得这天太阳足,还没入夏呢,这些孩子也不怕冷。
但是,没有一人注意到他。
匿馥也便没有表现出来。她明白那不是真的人。
恰好此刻与那两人分头行动,但已快天黑,河里那孩子也不见了身影。匿馥在河边瞧了许久都没见着,身后突然有青年问她:“这位姐姐,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匿馥顿时后背一阵鸡皮疙瘩,鬼的话还是这么没有温度,听得她只想立马生一堆火。匿馥强忍住这股恶寒,转身笑道:“我在找你呀。”
“姐姐能看见我?”青年一副惊讶的模样,后来的匿馥定能一眼就认出,他是长大后的白乐。
“那是当然,你不妨告诉姐姐,你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这种对于鬼魂来说最为重要的问题,她也没想着听到回答。出乎意料的是,白乐回答了,回答得很认真:“我朋友变成厉鬼了,我想对他说声对不起。”
“他变成厉鬼是因为你?”匿馥眯起眼反问。
白乐点头,“若不是我产生的那些情绪感染了他,他也不会……这么偏激……”
“你可以说的再仔细一点,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匿馥一听有内幕,精神了许多,一本正经地听白乐讲故事。
白乐从杨天笑被狗咬那里开始说起,又说到杨天笑三月后突然疯癫咬人,不久死亡。厘情父亲取消厘情与杨天笑的婚约后,杨天笑的魂魄竟然出现在白乐面前。
“白乐,帮我保护好厘情。”杨天笑这样说着。
白乐倒也没有害怕,而是坚定地点头。他和杨天笑一样,喜欢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喜欢厘情。
只是,没想到厘情的父亲为了钱竟会将女儿远嫁。厘情自杀,白乐绝望之余想让杨天笑找到厘情的魂魄。因为听说自杀的人,魂魄无法完整,也就无法转生,只能永世在人间徘徊。
可更绝望的是,杨天笑没了回音。白乐找不到杨天笑,找不到厘情,也找不回当年三人的回忆,在厘情头七那天,投河自尽。
再睁眼时,白乐也是一只无法转生的鬼魂了。他不愿回到当初住的那条街,却在有一天突然听说了“三人行”的事情,他愈发觉得是当时自己的想法感染了杨天笑,导致杨天笑化为厉鬼害人的。
白乐想回去劝劝杨天笑,却因自己无法离开自杀地点七丈远而毫无办法。
“没了?”匿馥问。
白乐点头。
“有趣。我去那条街看看情况。”匿馥说着便向城内走去。
“姐姐!帮帮我!我也想去!”白乐急急拦在匿馥面前,即使他并不能碰到匿馥。
“你跟去干嘛?劝说吗?没用的,他已经是厉鬼了。”匿馥毫不客气道。
“我总觉得,厘情也在那里……姐姐,你有办法让我走出去的对吧!”
匿馥难得叹了口气,手一挥,另一个“白乐”出现在白乐旁边。
“替身术,它能代替你在这里被困,不过只能维持一天。试试,你现在能出来了。”
白乐试着走到七丈之外,果然没有了束缚。
“谢谢姐姐!”
“别啰嗦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里面什么情况吧。”
于是匿馥非常完美地忘了集合的事,还和也进结界的华江羽打了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匿馥醒来后,结界也破了,还是没看见白乐,有些不开心。。。
p.说过的,没有善后的故事都是未完结。而目前为止,猜猜有几个故事有完整善后?
☆、华江羽,你也……?
“你这样子,倒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了。”柏仄轻笑一声,几步跳向树林。
第一次见面么……匿馥仰头回忆许久,无奈,已然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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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了?”唐忱仍有些不放心。
“没问题了!疤都看不见了,我也能活蹦乱跳了,还能拍手!指甲也早就长全了!”华江羽说着,故意在唐忱面前跳了几下。
“能作死,看来是真的痊愈了。”匿馥在门口幽幽道。
七月流火,眨眼已是秋季。
金黄的落叶散了一地,叶寒灯每日都要扫一堆堆在院外,反正没事干。穆安则跟着胡医师游历,已经走了一月,上封书信中道他准备回来了。
对,他俩不会写字,匿馥整日无事,一直教写字教到现在,胡医师也会教他俩认字,现如今书法已能见人了。
去尘还是老样子,守着他山上的庙,偶尔下山拿出化缘得来的食物给他们,顺便问候一下华江羽的伤势,虽然他们并不缺食物。
“这么久了,也没见这家伙理过发,他头发居然不长,脑袋和手里那串佛珠在一起,大太阳里好亮啊。”
夏天的时候,华江羽曾偷偷对唐忱吐槽道。
“不要说人闲话。”唐忱正色,右手中指一弯,弹了弹华江羽的额头。
而现在,华江羽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启程了。
“这次我们穿过城,往西北方向走吧。”华江羽提议道,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远离那个村子!
“好。”唐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好吧。”匿馥只好点头,从屋内拿出三个包裹,一人一个。
“你们还会来这里吗?”叶寒灯将他们送到院外,问道。
“大概,不会了。”华江羽想了想,抬头望天,复而回过头,对叶寒灯笑道:“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往回走了。”
“好吧……”叶寒灯懂事地点点头,笑着道别,“我会告诉穆安的,一路顺风!”
“保重!”匿馥冲叶寒灯一抱拳,随后又跑上前故意弄乱叶寒灯的头发。
“哎!发型!”叶寒灯惨叫。
“没跟你们说过。你俩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认识的一个孩子。”匿馥在他耳边悄悄说道,“还是我带大的,可调皮啦!你们乖多了。”
“那个孩子一定很可爱吧。”叶寒灯一边整理发型一边道。
“对啊,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穆安也很可爱啊。”
“不要脸。”
进城,华江羽转身问走在最后哼着歌的匿馥:“你刚刚跟叶寒灯说什么了?笑得好诡异。”
“要你管。”匿馥吐舌,几步跑上前拉住唐忱,“唐忱哥哥——我饿了,在城里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
“切,不好!”华江羽大声道。
“去前面吧,那儿有个饭馆。”唐忱看了华江羽一眼,指着前面。那个方向正是他俩调查“三人行”时去的饭馆的方向。
“说了伤好后来这里喝酒的。”
“天哪你居然还记着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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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江羽一直不敢告诉其他两人,其实他在从“三人行”出来的那天晚上,在唐忱门外回到自己房间后,把之前装的这个饭店的酒喝完了。
酒不多,当时他却喝到了第二天清晨。不得不说,这酒很烈。
反正直到河边他都是晕头转向的。
真是非常不好的回忆啊……
华江羽看着面前满满一碗酒,不由得扶额。
“我说,我伤才好就喝酒,没问题吗?”华江羽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没问题!”匿馥像是完全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手中的酒碗使劲一碰,仰头喝干,喝完还冲华江羽眨眨眼。
不能落后啊!华江羽这样想着,却迟迟不喝,一旁的唐忱也没动。
“别这样啊,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匿馥哈哈一笑,催促两人喝酒。
华江羽没办法,只好当着匿馥的面,将一碗酒喝了干净。
然后听见唐忱打了个酒嗝。
“呃……”匿馥盯着唐忱,无言片刻,笑容凝固在脸上。
“别看他一脸镇定,他一碗倒。”华江羽指指唐忱,笑道。
“没有,我还能喝,酒给我。”唐忱伸出手,也不知想拿什么。
“看看,看看!死不承认!还要喝!”华江羽莫名激动,“今天偏给你喝!哈哈!看你什么时候才不要酒!”
“那个……”匿馥适时按住了华江羽的手,“你的脸也很红啊,你也是一碗倒吧?”
“没有没有,上次我喝了半壶都没倒呢。喏,就这个酒壶,够大吧?”华江羽说着还从包裹里把酒壶拿了出来。匿馥看了眼,心道:是挺大的,半壶也就两碗而已。
纵然内心已经十分确定这两位醉了,匿馥表面上还是十分配合的,乖乖应和着:“是,够大,够大。”
谁知唐忱一把夺过酒壶,仰起头倒酒,也幸好酒壶是空的,壶口对着鼻孔呢!
“祖宗哎!别喝了吧!”匿馥叫苦不迭。
“怎么能呢,我说了,让他喝个够!哈哈哈哈哈哈……”华江羽唯恐天下不乱,找到放在匿馥脚边的酒坛,立马又给三个人都倒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