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抑本不想理他,但听他一口一个“压寨夫人”,不禁压不住怒火,招式也更凌厉了起来。
“哎哟,还真生气呢,别想了,想也不是你的!哈哈哈!”书生说了句,见舒抑不搭理他又自顾自解释起来,“我这压寨夫人好多情啊!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一个叫什么、叫什么‘百里清’的小白脸,转眼又答应跟我共度春宵了!早知道外头还有姘夫,我才不冒这个险掳他来!”
舒抑终于开口,冷冷问道:“你给他下了什么禁制?”
书生又大笑起来:“哪有什么禁制,只不过是觉魂出窍了一会儿,夫人大概在参观洞府,参观完了就会回来,要不是你们来打扰,我和夫人该生米煮成熟饭了!哎,你是那个什么百里清吗?我看你应该不是!刚才走了的那个是吗?他比你像!”
舒抑眼里冒着火,执剑的左手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喝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书生忽然眼神向舒抑身后一瞥:“夫人醒了?”
舒抑本能地去看洛凡心,那书生趁机一剑劈过去,险些劈在舒抑的身上,却被一道金光挡了回来。
洛凡心是真醒了。
金羽符的金光护盾在关键时刻挡下了那一剑,洛凡心迅速汇聚灵力,口绽春雷,攻击令下金羽符陡然袭向那书生,速度极快。
见洛凡心已经恢复,舒抑立刻将剑灵收回,又将扇骨插回折扇,折扇光芒较之前更清亮了许多。舒洛二人并至一处,齐齐出招袭向那书生。
书生心知躲在这皮囊里束手束脚,忽然撒出一把绿丸,接着绿丸炸开,冒出股股绿烟。舒抑立即揽住洛凡心,一手蒙上他的眼一手执扇挥击,他道:“无忧别看!”
白光从石桌上闪过,油灯滚地翻洒,绿色的毒虫全都燃了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舒抑抱着洛凡心,足下一点飞跃出去,见那书生脱了皮囊之后已经化为一股黑烟逃逸,心道可惜。
舒抑没有去追黑影,也没去看洛凡心,只是脱了自己的外衫递给他,背对着他问了一句:“无忧,你怎么样?”
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应是洛凡心已经穿好了衣服,又听他答道:“无事,一不小心着了那煞的道,现在没事了。”
说话中气十足,想必是真没事,舒抑松了口气,这才想到要去追邪物。
“先别追了,舒抑,白芨现在有危险,在一间风腊肉的石室里,我们分头找!”洛凡心非常自觉地一把扯过舒抑的折扇,将那根多灾多难的扇骨再次拔了下来,簪在发间冲了出去。
舒抑心中一滞,还没明白他说的“风腊肉的石室”是怎么回事,便也赶紧跟着冲了出去。
这寨子原是在一个悬崖峭壁上的山洞里建成的,洞口外原本有条吊桥供寨子里的山匪出入,后来被拆了,洞口也被封上,只因这寨子里需要走吊桥出入的人已经不剩一个了。结界被破后,寨子的原貌也现了出来,许多个相连的洞窟像蜂巢一样排列,稍不留意就会迷路。
洛凡心气愤,势要抓住这变态,大有豁出去了的架势。
原来在那巷子里时,洛凡心也看出来黑烟并非正主,再打也无意义,正想着赶紧撤出去,那黑烟却忽然撒出了一地绿乎乎的弹丸。那些弹丸炸开之后钻出了许多百足毒虫。那些毒虫长得太丑,没把洛凡心给咬死,倒先把他吓得腿软了。
那黑影抓住了他的软肋,就又朝墙上撒了一把弹丸,毒虫贴着墙快速地趴,还有许多掉在地上的,翻着肚皮蠕动。洛凡心瞬间就要吐了,头皮一阵阵发麻,两眼眩晕。情急之下连金羽符都忘了,本能地就去摸能打能砸的东西,最后只摸到了发间的扇骨。一激动,他将扇骨甩到了墙上,毫无章法,类似于他小时候扔了木剑去打马蜂窝的举动。
后来洛凡心也没继续被那些毒虫的丑态折磨,因为很快他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是吸了毒烟还是精神过度紧张,反正就是昏厥了。“谢天谢地”这四个字是他陷入昏迷之前最真实的内心感受,想着哪怕是被黑煞给杀了,也比活活吓死或者恶心死的好。
幸运的是他很快就醒了过来,似乎是被谁一路扛着走,那颠簸的劲儿硬是把他折磨醒了。他没有挣扎,而是先扫了几眼四周,见是一条山道便赶紧从袖中滑出一个瓷瓶,悄悄打开盖子撒了一路的磷粉。
后来是怎么进入那山洞的洛凡不太清楚,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瞬就在思拓寨里了。这寨子里只有三个能动的,一个是洛凡心自己,另两个是那黑煞和一个寨主。寨主倒是活人,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言谈举止还带着些文人气息,只是周身泛着阴气,旁人看不出,洛凡心却能感觉得到。
最可气的还是黑煞,实打实的恶趣味!喜欢演戏就算了,还喜欢穿个皮囊,把自己也打扮得跟个读书人一样。那皮囊是白净斯文,肚子里却都是见不得人的腌臜盘算,不知道想搞什么鬼。
原本洛凡心是假装昏迷,谁知黑煞朝他走过来之后动了手脚,只察觉到有股力量吸着自己,硬生生把自己从地上拖了起来,再一回头时视角就变了——他竟然看见自己还好好地躺在地上
洛凡心发现自己轻飘飘地浮在半空,有穿堂风一吹他就能跟着飘一阵。他想去摸洞顶岩石,手掌竟然能直接穿过去,手底下却没感受到任何触碰。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觉魂出窍了,又是那黑煞在玩把戏。
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说话声,洛凡心干脆往那墙壁上一挤,穿了过去。这里四通八达许多个洞窟,穿了好几层墙壁才进入一间非常宽敞的石室,他没留神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抬头一看差点吓成失心疯,只见一双眼睛——或者说是两个干涸的窟窿正在盯着他!
洛凡心漂浮在洞顶,像一个刚学游泳的孩子还不能很好掌握行动的技巧,忽一拨动便直直撞上一排腊肉一样的干尸。这些干尸一个个张着嘴,皮肤像千年老树皮一样,干草似的的头发乱七八糟披着,已经完全看不出谁是谁。
再仔细一看,整间石室顶上悬着的全都是干尸,说是“风腊肉”一点不为过。洛凡心努力往下沉,要离这些干尸远远的,好不容易沉到了地面上,才看清楚这黑漆漆的石室里还站着一个活人——正是那寨主。而白芨就站在寨主前方不远处,正靠着墙壁大喘气。
他大声去喊白芨,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白芨已经受伤了,一只手撑着刀,另一只手按在腹部,指缝里渗出许多血。
寨主开口:“你还是喜欢用刀啊,不像我,更喜欢匕首。刀太磊落,磊落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逐渐适应了黑暗,洛凡心看见寨主手中正把玩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略有些厚,做工简单质朴,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寨主又接着说:“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也难怪,你本来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白芨一愣,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
寨主收了匕首,目光紧紧盯着白芨:“我是该叫你岑寂,还是叫你吾殇?你看到这顶上挂着的女人了吗?我做这些,都是在为我们俩报仇。”
白芨根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神色冷漠依然。这寨主也不着急,见他一无所知的样子却有点不满意,便非常耐心地讲起了陈年往事。
原是有一年开春,两个同乡好友一起出门游学,途径思拓山时正遇上一伙山匪抢了民女回山寨。二人一合计便去报了官,谁知那当官的打着哈欠毫不在意,摆摆手就叫人赶他们走。二人救人心切不肯走,那当官的就叫手下用棍子将他们架着扔了出去,说是无凭无据,女子的家人都没报官,他二人的话不足为信。
二人气恼,想着那被劫走的女子指不定要受到怎样的屈辱,文人的傲骨铮铮作响,二人决定偷偷上山去自行解救那女子。于是在春寒料峭的夜里,二人背着从镇上临时买的长刀上了思拓寨。两人分工合作,叫冯秋的书生负责引开山匪,叫岑寂的书生负责潜入洞府救人。
那女子最终被成功救出,对着两个英雄千恩万谢。俩人虽说都弄得一身伤,好歹是救了人,能对得起读过的书和自己的良心。本打算休养两天就启程赶路的,结果第二天就被官府抓起来了。状告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子。
官老爷一声惊堂木,也不经调查取证,直接判了他二人抢劫奸污之罪。堂下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官老爷旁边坐堂听审的那名男子。那男子眼神犀利,不是那山匪头目又是谁?官匪勾结,颠倒黑白,构陷好人,岑寂气得差点吐血,当场就站起来指责他们。
后来两人既没收监也没判刑,因为那官老爷直接命人将他们乱棍打死,尸体扔到思拓山下了。
寨主揭身世
洛凡心飘在墙根,把这寨主的话听得明明白白,知道他就是那冯秋,而白芨的肉身就是岑寂。也难怪白芨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原是魂魄易主,鸠占鹊巢,此白芨非真白芨,此岑寂更非真岑寂。
但这冯秋虽说一身阴息,却分明就是个活人,想是当初并没真的死掉。那白芨呢?冯秋口口声声说他们都被乱棍打死了,白芨为何也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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