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整整一个时辰,上千根须全部剪断,与之缠结的经脉分毫无损,独施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舒抑却不能放松,随着灵根的完全剖离,那些存留在体内的断须失去了依存的根本纷纷开始枯萎,灵流也在急剧外泄,稍不留神就要冲破经脉,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废人。此时洛凡心的身体已经爆出蓝光,舒抑不得不一心三用,一边操控往生剑灵对抗那些袭击者,一边操控蛊虫去截堵灵流,一边还要调整真气,令洛凡心周身那层气膜与自身真气融会贯通,辅助阻抑灵流的暴泄。
独施将刚刚剥离的灵根和饬雷引放在一樽特制的冰鉴中,本想让灵根再延长些寿命,谁知饬雷引离开了肉身之后愈发嚣张,似乎是在做垂死挣扎一般,拼命往灵根里浸渗。独施当然知道这饬雷引并不会随着灵力的消散而失去生命力,只会逐渐进入最初的深眠状态罢了。他眼睁睁看着这邪恶之源正借助灵根之力逐渐凝缩,自己的药石医理却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他忙道:“舒抑,灵根马上要被饬雷引吞噬殆尽了!”
舒抑双臂微颤,洛凡心身体里残存的灵力尚未止住暴泄之势,他已自顾不暇,只得回道:“先别管它了。”
独施真的没管,当然想管也管不了,他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人,连真气该怎么调动都不太明白,又如何来阻止饬雷引?暴殄天物似地叹惜之后,他翻出了一只精巧的锦盒,将那已经凝成硬丸的饬雷引装入其中,迎着光亮一看,是黑里透着红的颜色,果然邪恶!
就在此时,一个清瘦娇小的身影迅捷闪过,眼前的饬雷引连带锦盒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被拎着腰带凌空举了起来。
那些被施了幻术的弟子们随着一声长啸转醒,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人影顺风而去,接着便是一道黑影以更快的速度追了出去,终于在三十步之后将其稳稳接住。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不明白眼下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姽婳趁机消失在门外,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追赶,却听舒抑命令道:“别追了,速把白芨找来!”
门外有人回话:“二公子,白首领他……他昏迷了,就在门外呢。”
舒抑暗叹一口气,心知就算立即把他弄醒了去追也追不上了。所幸现在洛凡心的灵力已经不再暴泄,周身的蓝光也逐渐黯淡,再坚持一会儿就可大功告成了。
孤影将独施带了回来,前者下颌微敛,似乎有些惭愧,后者则是怒发冲冠,不停地咒骂自己的胞妹。末了说道:“现在饬雷引被她抢走了,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去。”
舒抑:“你们的三妹另有奇遇,她自己留着饬雷引无用,却能拿它来换取别的东西。二位不妨想一想,她想要换什么?”
独施和孤影皆是一怔,互相“对望”一眼,心中似乎各自了然。
舒抑收了功,往生剑灵和飞云扇也纷纷回到他手上,一个藏回血肉里,一个钻进衣袖中。他长舒一口气,走至洛凡心面前仔细查看,确认一切安好之后才放下心来。
独施的手法不似他的手背那般粗糙狰狞,洛凡心胸前那条窄缝被缝合得细密精致,又是顺着从前在举目崖下自留的那道刀疤切开的,想必恢复之后并不容易看见……
舒抑抱着洛凡心,极尽温柔地将他放在床榻上,正在替他盖被之时白芨走了进来。
舒抑:“醒了?请凌医师看一下吧。”
白芨神色微滞:“不必了,是我把自己拍晕的。”
舒抑浅笑:“我以为这招只有无忧愿意使,怎么,连你都过不了幻术这关?”
白芨赧道:“最近体力不济,差点着了道,与其跑进来给你们添乱,还不如先把自己拍晕了。”
那边罪魁祸首的两个哥哥说不替妹妹内疚是不可能的,纵然独施脸皮够厚,看着这烂摊子也颇觉头疼,便主动道:“还是给你看一下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本身好像就有点缺心眼儿了……”
许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心情大好,舒抑没忍住一声嗤笑。
白芨哼道:“你还笑得出来,看你的脸色也离死人不远了。他怎么样了?”
舒抑:“没事了,虽然没了灵根,好歹还有条命。无忧本身就有姬氏血统,残存的饬雷血对他构不成威胁。”
白芨:“嗯,皮肉伤好得快,过不了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只不过没了灵根一时肯定难以习惯,还得你好好安抚。唔,反正你也乐意干这个。”
舒抑:“那是自然。无忧才二十几岁就已将别人五十年的苦难都体味了一遍,我必须将他捧在手心里。不,就算他是仙境瑶台上长大的,我也要把他捧在手心里……”
舒抑自己不觉得,旁人听了这话却是瘆得慌,白芨搓了一下手臂似乎在捋平那些乍立的寒毛,言道:“小雪还在房里睡觉,我该去看看了。”
说罢转身就走,整个过程根本就没搭理过独施。
堂堂神医主动要给人看诊竟还被无视,舒抑面带揶揄,独施欲辩无词,忿忿地甩了下长袖,没听见那能消气的簌簌衣响,这才发现衣袖都还绑在上臂上呢。
孤影为他解下衣袖,劝道:“大哥身为医者自然知道平心静气方为修身养性之道,不该时常大动肝火。三妹的事我有责任,她既是借口寻我而来,我又不曾提防,这才害得洛公子陷入险境。如今饬雷引被她拿走,理当由我寻回,”他转向舒抑,“孤影必不辱命。”
舒抑倒不大在意那饬雷引了,他直觉这北幽岛或许不久之后就会重新面世,义盟的这场考验在所难免。他望向躺在榻上的那个人,心海里漂荡的是一艘所向披靡的战船,只要旌旗上那个名字不褪色,他这艘战船就永远不会畏惧。
管它翻江倒海,我自乘风破浪。
万念这只煞
洛凡心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舒抑,等看见舒抑从屏风外头转进来时他才想起来去感受一下自己的灵力——荡然无存。
胸口还有些痛,浑身也没力气,他苦着一张脸叹息道:“没了,好空虚。”
舒抑帮他揉了揉四肢帮助活血,安抚道:“只是暂时的,等你体内的饬雷血全都排出以后就可以植入新的灵根了。”
洛凡心脸色更愁苦了:“岂不是还要再剖开一次?哎……我这胸口还能看吗?”
舒抑:“能看,好看得很!独施拿针的手法堪比顶级的绣娘,给你缝得可好了!等你不疼了之后就能看到,一定会想着再让他缝几次的。”
洛凡心失笑,忽又牵扯到了胸口的伤,皱了下眉责备道:“净瞎说!他就是能绣出浪花来我也不想再让他来一次!倒是你,这张嘴可以找他缝起来。”
舒抑拿了他的手放在唇畔流连:“缝起来了可就不能说话哄你了,也不能亲你了,也不能舔……”
“闭嘴,”洛凡心忍不住羞赧,剜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正行了?从前觉得你是挺端正的一个人,现在越发没羞没臊了……”
舒抑轻笑:“人不都是这样么,就像野兽一旦尝过生血的滋味,就会觉得精烹的熟肉都是没滋味的,人要是尝过爱人的滋味,就心心念念想多品几口,旁的滋味再也咽不下了。我心里想你,想天天品尝你,就忍不住要说些话来逗你,看你脸红就会觉得心痒,听你骂我也觉得充实满足。”
洛凡心呵呵笑:“……你就是个变态,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吧,我现在都重伤卧床了,你还有心思想那些龌龊事呢?”
舒抑满脸委屈:“怎的又说这事儿龌龊了?男欢……男爱,天性使然,这是一件美事!况且无忧这么好看,晴天有晴天时的好看,雨天有雨天时的好看,健康有健康的好看,病了也有病时的好看。你不知道,你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吸引我的目光,你长成这样分明就是故意来勾引我的,我能忍的话还算男人吗?”
洛凡心气笑了:“没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这一耙子把我打的……诚恳地奉劝你一句,色字头上一把刀,别老眼馋旁人!没事儿的时候照照镜子也是一样的,舒二公子的皮相谁人不夸啊。”
舒抑冷眉峻目:“那无忧也夸吗?”
洛凡心语结:“呃,我没夸,我夸的话只会夸你,我家小清在我心里是一顶一的英俊!嘿嘿!”
舒抑勾起嘴角:“我还记得在松鹤岭上无忧说舒二公子这张脸仔细一看比我从前的那张还好看些呢,难道是听错了?”
洛凡心结舌:“你,你怎的这样记仇?!”
舒抑:“我不仅记仇,还要吃醋!”
洛凡心哭笑不得。温存了一会儿,他问道:“取出来的饬雷引呢?我想看一下。”
舒抑摇摇头:“没了,被鬼画仙子抢走了。”
“怎么会?!”洛凡心瞪大了眼睛,“她抢那个做什么?”
舒抑:“你刚到舒家她后脚也来了,抢饬雷引恐怕并非临时起意,我推测她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洛凡心想了好一会儿,眼光也明晦不定,随后正色道:“我或许知道她是受了谁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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