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抑:“取隐灵针时需要灵力保持活跃状态,不得已才让你保持清醒的。饬雷引就相反了,你只管一觉睡去,醒来以后就是新的一天,再也不用受罪了。”
洛凡心笑得比药还苦:“万一凌迟手故意下狠手呢?”
舒抑:“没事,他的弟妹都在我们这里,他不敢。”
独施不满道:“你们说话注意点儿,我就在这边听着呢!”
洛凡心的眼皮开始沉重,他下意识地紧紧握着舒抑的手,叮嘱道:“看着点儿,别让他留了什么刀子剪子的在我胸腔里……”
舒抑:“不会。”
独施不可思议地哼笑:“我没听错吧?竟然怀疑本神医的医术?”
洛凡心勉强支着眼:“不是怀疑你医术,是怀疑你医德。”
“……”独施佯怒道,“我看你是故意要让我留下刀子剪子!”
洛凡心已经十分困倦了,他眼睛闭着手中却握了一下,似是在向舒抑求助。
舒抑没有再说话,俯下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接着便起身退过,向独施行了个大礼。
独施欣然受之,言道:“丑话说在前头,饬雷引这种东西具体什么形态我并没有见过,它会依附在灵根上也只是依照病情推断而来,若是出了差错你可怨不得我。”
舒抑:“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灵根取出了,饬雷引还在,对么?”
独施:“没错。不过,饬雷引原本就是从百里掣的灵血里炼出来的,依附在最有灵性的东西上应该是它的本能。也无须太过担心,你和孤影都在这里守着,有特殊情况也好应对,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失败大一些的。再不济,不还有那个叫什么万年的,用他的仙草肉根塑一个人形,先将就着用用。”
孤影:“万年?”
舒抑纠正道:“是万念。”他朝身后望了一眼,孤影只是冲他点点头。
独施:“他点头就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你若信得过就快些开始吧。”
舒抑想起一事,问道:“令妹现在何处?”
孤影:“舍妹随众人一起守在外头。”
舒抑没再说什么,只是在这间房外布下了一层结界。
孤影:“二公子是在提防舍妹吗?”
没待作答,独施言道:“别说了,就这样吧,再耽搁一会儿吉时就过去了!”
舒抑还是有些不放心,望向玉石床时神色显得有些憔悴,他再次向独施郑重行礼,恳请他务必小心谨慎。孤影则站至玉石床末端,双手托起,劲力暗蓄,四周的气流像是烈日下的热浪开始翻涌升腾,逐渐汇向玉石床上躺着的人,似一层流动的水膜若有若无地将他整个人覆裹住,以防止他取出灵根时灵力暴泄而亡。
独施毫不犹豫,刀光一闪而过,洛凡心的胸口被劐开了一条缝,鲜血顿时涌出,舒抑赶紧催动蛊虫,止住血流之势。少顷之后果然血量减少,像是河道被截断了干流,连同无数细小的血管也一并堵住,效果竟比封锁经脉好得多。
独施酸道:“谁摊上这种事不流这么多血?就你家的人金贵!”
舒抑淡声:“若是孤影躺在这儿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孤影面具之后的声音有点沉闷:“大哥,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独施原本还想再驳他两句,听到孤影开口便真的没再多说,倒是对这蛊虫很感兴趣,欣喜道:“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明明是一只煞,却会种仙草,还会养蛊虫!不过这蛊虫真是不错,一粒红丸里起码得有千万只吧,否则做不到这种程度。”
舒抑:“此事别让无忧知道,他以为只有一只。”
独施嘲笑道:“堂堂男儿郎竟然怕虫子!”
孤影藏在面具之后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语调清浅:“大哥是说那万念是一只煞?”
舒抑再次回头望向他,眼神带着警惕。
取饬雷引二
门外忽然亮起一阵金光,接着便传来刀兵之声。舒抑英眉一凛,杀气陡生。
独施需要集中精力,嘈杂声让他有些恼火,大声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无人应他,守在外面护法的弟子们竟都在专注地破除舒抑设下的结界。
舒抑心道不妙,定是那姽婳给众人施了幻术,却无奈此时正值洛凡心的饬雷引将出未出之际,他虽愤怒却半步都不愿离开,生怕一个没盯住便会出什么岔子。
独施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既担心这不争气的妹妹真的捅出个大篓子来,又担心舒抑一个不留情就把她给弄死了,便对着孤影道:“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边交给舒二公子!”
孤影即刻会意,没等舒抑答应就率先撤了功,令其不得不赶紧接替上来,一边继续操控蛊虫,一边设法凝住那层护体真气。
孤影拦在门前,不可置信地问道:“三妹这是做什么?”
姽婳自然不会抽出工夫来答问,只管挥动衣袖,绘一幅百兽食人图,众人哪敢不拼命抵抗,只听刀剑铿鸣声四起,一盏茶的工夫过去,结界终于溃散,众人袭向孤影。
独施听见了身后孤影动手的声音,顿时勃然大怒,一边精雕细刻似地转动自己手里的小尖刀,一边喝道:“大逆不道的东西,你竟然令人袭击自己的二哥?!”
想来姽婳早已对这种呵斥烂熟,并没作任何反应,倒是孤影的声音又从面具下传了来:“大哥且自专注,三妹伤不了我。”
独施应声。
像有千万根细线扯着,那饬雷引发出暗红的光芒,牢牢裹住幽蓝的灵根,怎么都剥不离。稍一滑动,饬雷引就会挟着灵根反弹回去,红光则漫进蓝光中,融成一股黑流。纵使洛凡心已经昏睡不知,却还是经不住一阵激烈的颤抖,想来梦中也能感觉到痛楚。
姽婳指尖绕动,红了眼的众人开始调转目标,纷纷朝向舒抑而来。舒抑身形未动,发丝发带却随同衣摆袖袍蓦然飘起,周围白光倏地闪了一下,如同一道夺目的日晕,将一圈人都震了出去。
独施额上冒出一层白毛汗,原本还想试一下能不能单独把饬雷引剥出来,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他言道:“我现在要切断灵根,你一定不要分心,控制好真气,凝一道灵力来吊引。”
孤影对上姽婳,兄妹之间的过招总是诸多顾忌,各自都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又都不想伤到对方。孤影不解:“三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姽婳凌空而起,一道白练从袖中钻出。
意识不清的众人从地上爬起,拾起刀剑再次扑了上来。舒抑移开左手,往生剑灵第一次脱离他的血肉,闪着白光从掌心飞了出去。只这眨眼功夫,蛊虫脱离了控制,汩汩鲜血又开始涌出,舒抑赶紧回神。九凤飞云扇盘旋至半空,二十三根扇骨亮起冷光,舒抑的灵力像山洪倾灌,奔涌着汇入其中。
往生剑灵划出一个安全范围,任谁迈进一步就毫不留情地穿刺过去,明明没有实体却与那些刀剑碰出铮铮之声,仿佛在为护住了主人而自鸣得意。
孤影接住白练一端,那白练像条狡猾的毒蛇,四处游回磨转与对方周旋,忽又伸成一道横空天阶,姽婳踏阶而上,一个翻跃便抓住了孤影的双肩,转而旋至他身后,企图点穴挟制。
独施目不转睛,他的瞳孔随着周围光芒的忽明忽暗而扩缩不定,但手底下却稳如泰山,丝毫不受影响。若说修行之人自身为一株大树,其源必为胸腔中的一把灵根。当初百里掣从苍行止遗体中剖出灵根的举措是相当粗暴的,对着活人却万万不能如此,否则再灌十碗迷魂汤也能痛死在梦中。好在洛凡心的灵根和饬雷引正同时受到扇骨的吊引,绺绺须根清晰分明,下手也方便许多。
独施放下小尖刀,转而执起一把精巧细长的黑金剪,黑金剪事先以灵流淬炼过,竟与洛凡心的灵根相护呼应。根须悠悠招摇,似是含情脉脉,欲说还休。独施极尽小心地避开那些交错的经脉,对灵根却毫不留情,尚未听见意想中的“咔嚓”声,根须已然条条断开。
往生剑灵的防御圈缩小了一些,嘈杂声已近在耳边,守在玉石床边的两人均是脸色苍白,一个是灵力严重透支,一个是精神高度集中,谁也不比谁好过。
丑时已至,饬雷引的红光不再像先前一般黯淡,裹得灵根愈发牢固,渐渐将蓝光尽数吞没,变为一颗黏连了根须的血珠,看起来像个恶毒的肉瘤子。
独施用袖子擦了把汗,言道:“情况不妙,饬雷引抓得太密实了,吊引力度不够,孤影过来帮忙!”
然而孤影被姽婳缠住,此时根本脱不开身。若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像独施一般了解孤影,那必然是姽婳了,她从小是同这个二哥一起习武练功的,深知如何克制他的功法,便以白练作引,以奇快的速度干扰他的判断力。孤影目不能视,只能凭借周围的气流出招,姽婳则在一旁以静制动,时不时地袭出一道掌风,伤不了他,却能稳稳地牵制住他。
独施气恼不已,对着姽婳骂道:“你这冷血无情的东西,仗着你二哥舍不得打你是吗?!”
舒抑再次缩小了往生剑灵的防御圈,将更多灵力灌注于飞云扇上。只见扇面忽地一收,随着幽白的灵流开始快速旋转,将那些已经断掉的灵根吸向上方,为独施留出了更多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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