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睦仓在心里琢磨着工作的事,想着想着就忘了动,丢了魂似的在那里定住了,连车好不容易动了都不知道。
这条路走得实在艰难,停一会儿走一会儿,跟挤牙膏似的。引擎是启动了又关,关了又启动。
等卫睦仓意识回笼,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车就走出去五十米。
再大的气性也都给磨没了,卫睦仓现下只剩下无奈。动也动不了,嫌累。
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老天开了眼,堵塞的交通终于通了,一路上再没碰见过堵车。
堵车的地点离杭器房东家近得很,出了那段路,十分钟就到了。
卫睦仓稍微打量了一下这地方。
因为不是这个市里的人,卫睦仓又鲜少出来走动,有些地方他没来过,来了也只是匆匆路过,根本不会注意。
这地方他是第一次来,出于好奇,还是看了看。
若不是杭器带路,这地方可能他永远都不会来。
穿过弯弯绕绕的路,他看到隐藏在街道深处的旧居民楼,隔绝了马路边的喧嚣,格外的静悄。
虽然楼房旧了些,但还是干净,如果不介意太多,住在这里也不是不可。
转的弯太多,卫睦仓早已不知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
远远听见一声“杭器”,卫睦仓寻声看去,勉强看到一个女人在楼下边站着朝这边望。
因为这么一声,杭器加快了速度,卫睦仓也紧跟了上去。
“姨。”杭器道。
站在楼下的女人看了杭器旁边的卫睦仓一眼,又跟杭器说:“急死姨了,出去了半天才回来,打电话也没接,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杭器:“手机没电了。”
女人道,“没事就好,快去看看你叔,正在房间里要死要活呢。”
话虽如此,还是踩着拖鞋,快速上了楼,楼梯间拖鞋的声音到处听得见。
一开门,卫睦仓就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他以前没闻过,但和霉味有些像。
卫睦仓注意着房东太太的表情,见她毫无反应,不知是闻不到还是习惯了。
杭器在旁边小声道,“你闻到了?”
卫睦仓同样小声的回道,“闻到了,味道特别大。”
两人跟着进来房间。门一开,比外边更大的味道直接进了卫睦仓鼻子里。
“小杭啊,你请的大师呢?”躺床上的房东虚弱地看着刚进来的人,眼神微微一瞟,“这位就是大师?”
杭器:“不是大师,但是有本事。”
房东沉默了一会儿,虚弱道,“也行,凑合着,大师我也请不起。”
房东太太朝房东腿上打了一巴掌,“闭嘴吧你,一天到晚嘴巴停不下来,现在要死要活的,也歇不住气是不是?”
房东:“嘶——懒得跟你计较。”
杭器问卫睦仓,“能看到什么不对吗?”
卫睦仓:“有团黑气在他头顶上。”
“晦气?”
卫睦仓闻着满屋子的霉味,琢磨着,还真差不多就是这东西了。
这还是卫睦仓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只见那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就萦绕在躺床上的人闹到周围。一般人看不到,也摸不到。
来之前,卫睦仓就听说了事情。
依杭器所言,事情根本在于房东的儿子。
前几日,与父母争吵后离家多年的儿子一声不吭就回来了。要说回来是好事,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但当天晚上房东就跟儿子吵了一架,吵得厉害,杭器住在旁边的一户,都能把吵架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当然杭器耳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听到内容并非有意,但是听到了,杭器也知道房东儿子出走多年的原因。
房东的儿子从小就不是出息的料子,长大也不干正经事,不是在家啃老就是出门鬼混。夫妇二人劝诫不下十次,但都无用。但后来不知怎的,儿子不玩也不瞎花钱了,说要挣钱孝敬二老,夫妇两人自然高兴。
不过后来就发现不对了,他儿子挣的钱都不是正经钱。当日也是如那晚上一样吵得不可开交。之后,儿子一气之下出走再无音讯,直到那天。
杭器只是听到,但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自然说不清楚,能将事情从头讲来,也是因为房东太太后来告诉他的。
房东太太说:“晚上老头子一看到钱,脸就黑了,转头就给了儿子一巴掌,因为事情太突然,我在旁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等反应过来之后,两人已经争吵声闹如天。”
杭器问她,“是因为钱?”
房东太太说:“老头子说是不义财,是黑心钱,拿了要遭报应。我也是没用,两头气性都大,脾气跟牛一样,劝不住,第二天一早,儿子又走了。走了没多久,老头子整个人都不对劲,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当时把我给吓的,马上叫了救护车,但医院的救护车还没到,他就醒了。他还愣是不去医院,现在好了吧,在床上要死要活的,医院不去,偏要信那什么算命的,他是真是假我还不知道?就作吧!”
刚开始房东太太还忧虑,到后来越说越来气,腰都叉上了。
杭器:“姨,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去看看吗?”
房东太太当然知道他什么职业,犹豫了一会儿,半信半疑道,“我是不信那种东西的,但老头子信,有的东西只对相信的人有用,他是个犟的,我是不中用了,你且试试吧。”
杭器去看时,除了察觉到冲天的气味之外,只感受到一股琢磨不透的力量,不是鬼也不是符。
杭器向房东要了自己曾给他的护身符,东西已废,成了一把灰,说明肯定有东西冲撞了他,而且是自己不知道东西。
这样的状况不是没见过,卫睦仓听到这,也说道,“这不是跟先前我们俩碰到的一样吗?”
杭器摇头,“以前的那几件,我能百分百确定是鬼所为,但是这一次不是。”
卫睦仓:“为什么?”
杭器:“直觉吧,见多了就能迅速反应。”
你不是怕鬼吗?怎么会总是见到鬼?卫睦仓心道。
卫睦仓:“所以你就找我这来了?”
杭器:“不是,我知道你怕这种事情找上门,因此我在这之前,也问了一些人,有的是假的,有的我请不起,到头来只能找你。”
卫睦仓笑了笑,“行啊,几顿早饭就把我收买了。”
最后,卫睦仓还是来了。
卫睦仓想了想,自己好像每次都是拒绝,但只要人多缠一段时间,自己又必会答应,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倒觉得,杭器吃准了他这一点,所以才来的。
“为什么确定是他儿子的原因?这我倒没看出来。”卫睦仓小声问道。
杭器:“他儿子我看到过一次,只是一眼,满身煞气,污秽缠身。”
杭器蹙了蹙眉,“难怪我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这样的晦气和煞气,我只在一人身上明显看到过,。”
“谁?”卫睦仓道。
“一个死了的人。”杭器道。
卫睦仓张嘴便想追问,却被房东打断,“大师啊,我这有救吗?”
卫睦仓看了一眼杭器,杭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谨慎地点了点头。
卫睦仓便道,“能。”
房东扯了个不大好看的笑容,“那就行,谢谢大师。大师好人有好报。”
“谢谢您啊,您也别好人有好报了,您祝我事业有成腰万贯就行。”卫睦仓打趣道。
房东极其配合,“祝大师事业有成,财源滚滚。”
卫睦仓:“承您吉言了。”
这厢客套完,两人便从房里离开,去了杭器家里。
因为那地方味道太冲,还是要用鼻子的活,因此杭器也没有屏蔽气味,让闻得到的两人实在受不了。
这还是卫睦仓第一次来杭器家里,有些惊讶。
家里太简单太干净,没什么生活气息。
杭器估计也是第一次让人进自己家来,比卫睦仓还拘谨,本来常见的待客之道,杭器也不大明白。
招呼他坐下之后,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幸好卫睦仓不爱计较这些,坐在有些年代的沙发上,一眼将所有东西看了个全。
“我去给手机充电。”说完,杭器就转身进了房,一点客套没有,还有点急。
卫睦仓看到后,笑着摇了摇头。
30不明其情(3)
已经知道哪儿出了问题,解决起来就方便得多。因为某种杭器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这团黑气卫睦仓看得见,但他看不见。因此,后面的工作需要卫睦仓的配合。
房东太太从来不相信这东西,但杭器是熟人,出于信任,她没有打扰他们的工作,但时刻关注着。
卫睦仓对杭器那些所谓的法术从不好奇,选择旁观。
只不过卫睦仓不知道这次进行的时间竟然这么长,杭器一直没动过,房东脑袋上围绕的黑气也没有明显的改变。
今日屋里的气味依旧不叫人好受,卫睦仓憋得慌,但只能忍着。
房东躺在床上没有动静,是睡着还是昏迷,此时也不好上前查看。
现在天气不热,但是杭器出了一脸的汗,鬓角都湿了。可想而知,其中过程还是艰难的很。
杭器咬破手指,在符纸上滴了两滴,贴到了房东的脑门上。
肉眼可见,黑气驱散了一些,但更多的还是顽固地盘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