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器:“因为在意你的想法。”
“……哟,你终于承认对我有想法了。”卫睦仓道。
杭器:“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睦仓缩进被子里,“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乖,睡觉了。”
说完,他伸手把灯一关,房间陷入黑暗。
短暂的安静后,杭器突然凑到卫睦仓耳边,低声说道,“我没有爬床,不要瞎说,影响不好。”
“噗!”卫睦仓的一点困意全被赶跑了,闭着眼睛笑了半天。
杭器莫名其妙,“笑什么?我认真的。”
卫睦仓没说话,笑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见卫睦仓不理他,杭器没有多说,盖好被子,也闭上了眼睛,不久不知道是谁发出来微微的鼾声。
凉风刮了一整夜,后半夜气温骤降。
不知道怎么就没了被子的杭器被冻醒,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地儿被占领了。
他在那儿睡也不是,站也不是。
怕把酣睡的人弄醒,杭器不愿挤那么点儿空位,但气温下降的室内,也不让人好受。大半夜的,他不想动用法力暖身,那样岂不是连人最正常的享受都没了?
到底是把人叫醒回床上睡觉,还是去沙发上凑合,等待不到几个小时就上岗的清晨,杭器为这点儿事犹豫了半天。
后来,他就失了神。
而在这段时间内,他的视线未从卫睦仓脸上离开过。
杭器说不出他脸上有什么吸引了他,只觉在这静谧又安宁的夜晚里,透过微光,将注意力全放在略微模糊却又熟悉的面庞上,自己便能得几分愉悦。
杭器想着,这便是美好。
卫睦仓细微的鼾声也很有趣。
杭器睡觉时不会发出声音,从小到大,他都小心翼翼,在他看来,这样放松自然的鼾声,就是不寻常。
回神之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脸部有些僵硬,是笑出来的。
只不过是呼噜声而已,他却还能发出点感想,杭器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忽然,一个动静打破了这美好的景象。
虽然此时他还看不见鬼,但那再熟悉不过的感觉让杭器快速反应,不容窗外污秽片刻反应,双唇快速开合,阵法速成。
不过是转眼之间,窗外又是一片安宁,看不出任何异常。
“杭器?”卫睦仓感到莫名的动静,醒了过来,却发现杭器站在床旁,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杭器回神,听到卫睦仓还未清醒的声音,心口一麻。
卫睦仓无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快睡吧。”
杭器小心翼翼地躺会床上,被卫睦仓捂热的被窝,令他有些依恋。
他只当自己是半夜意识不清留下的错觉,并无多余的想法。
第二天早上醒来,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卫睦仓快速反应过来,慵懒一笑,“哥们,挺精神啊。”
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的杭器少见的脸一红,飞速进了洗手间,双手还不忘捂住某个部位。
两人如约去剪了个头发。
卫睦仓就按照原来的发型剪短了一点,却让杭器弄了个造型。
杭器不愿意,却没说出来。一顿折腾后,最终的效果显了出来,卫睦仓很满意。
杭器不适应,但尝试着习惯。
杭器临时接了单生意,走之前把晚上有鬼企图进房间的事跟卫睦仓说了。
卫睦仓道,他不惹麻烦,但麻烦自己找上门。
在卫睦仓答应了一定会随时警惕后,杭器才离开,却还是不放心。
32恶鬼夜闯(1)
经过努力,卫睦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适合肥宅的工作,除非公司找人,一般都在家,到了时间将东西传过去就行。
除了工资待遇不如何以外,这份工作还有一点不好,忙的时候太忙。卫睦仓正好赶上忙的时候,连着加了五天班,没有一天不是八九点才走的。今天也一样。
今晚的寒风有些猛,一个劲儿吹。等他回了家,他俩脸蛋被吹得通红,那红艳程度,跟桌上的苹果差不多。
他们这个地方没暖气,一进屋跟进了冰窖一样,比外边儿还冷。
卫睦仓利索地开了空调,抱着一个热水袋钻进了被窝。
等身上慢慢热了的时候,卫睦仓才从被窝里出来。
最近天是越来越冷了,但降温的幅度没有卫睦仓的幅度大。其他人这个时候顶多是觉得风凉身上得加衣服,他不一样,多年不穿的毛衣毛裤全套上了,但手脚依旧冰凉,时不时还得打个寒颤。
卫睦仓以为病了,专门去医院检查了一趟,结果半点毛病没有。
不得以开启了与天争斗的模式,从他那通红的脸蛋看得出,争斗双方实力悬殊,他段位太低,只能认命。
高中毕业之后,他就没有这么忙过,这几天十一点都没到他就困得跟狗似的。
趁着现在还没睡着,赶紧去浴室泡个热水澡。
泡得全身暖烘烘的之后,卫睦仓“啪”地一关灯,被子一盖,睡着了。
夜半,卫睦仓睡不安生。他在梦里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经历了许多惊奇的事。在梦里,他永远处在最危险的境地,无时无刻不在逃亡的路上。
鬼魅、怪物、人,除了他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暗藏杀机。
梦中场景的转换永远无规律可言,卫睦仓一边躲避未知的杀害,一边注意着场景的变换。海中、沙漠、古镇、城市……卫睦仓仿佛跑过了整个世界。
他能感受到离死亡只有咫尺时心脏的漏跳,无尽漫长的道路带给他的绝望,还有从未停止脚步的劳累……
他尝试醒来,但深陷梦境。
后方的追赶愈来愈快,惧怕之感袭向心头,后颈一凉,头皮发麻……
卫睦仓很累,他意识到自己力气用尽跑不动了,他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
前方昏暗中,一只他没见过的东西向他奔来。兽身人脸,青面獠牙,两眼圆突,脑髓尽现。
前后夹击之下,卫睦仓进退两难。他不敢停下,也不敢前进。不知所措,却知毫无希望。
忽然,人面兽身的怪物四肢发力,朝他面门扑来。
卫睦仓看到了自己的脸……
“卫睦仓,醒!”
卫睦仓猛地睁开双眼,没有无尽的道路,也没有身形怪异的生物,没有逼他至死的追杀,也没有将死的绝望,只有疲劳和紧绕心头的余悸。
杭器见他终于醒来,舒了口气,“你要是再不醒,我可能要用符箓将你强行拉出来了。”
卫睦仓还没从那样的情境中走出来,“我怎么了?”
杭器:“梦魇。”
卫睦仓脸色苍白,“我确实做了噩梦。”
“比做噩梦更凶险。”杭器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卫睦仓的,“太冰了。”
“什么?”卫睦仓不知道他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
杭器在被子里包住卫睦仓的手,“你最近是不是特别畏寒?”
“嗯,太冷了。”卫睦仓道。
“我的过错。”杭器道,“最近因为一些事情疏忽了你,让他钻了空子。”
“他?”
“一个该死的人。”杭器道。
卫睦仓看着杭器,只是半个月不见,却发现这人变了很多。
杭器看出他心中所想,解释道,“发育太晚,现在长得有些急。”
变化当然不只是长相这方面,性格还有气质,都有微微改变。才半个月不见而已,怎么就变化这么大?
杭器却不再说自己,转而问他道,“梦到了什么?”
卫睦仓的大脑繁忙了一晚上,现在部分已罢工,“不清楚了,只记得有很多东西要追杀我,追了我一整夜。”
“没有受伤吧?”
卫睦仓艰难地回忆了一下,“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后面追杀我,只有一个是正面袭击。只要再多睡一秒钟,我就死了。”
他没有告诉杭器那个怪物的长相。
杭器皱眉,“太险了。你的家里被动手脚了,这就是你最近畏寒还有做噩梦的原因,如果你刚刚不及时醒来,这也可能是你死的原因。”
卫睦仓:“……什么手脚?”
杭器:“污秽,你不想看到的。”
卫睦仓虚弱一笑,“我竟然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了,也不会这样。”杭器叹道,“看来当初要你小心谨慎一点的话,你也没听进去。这个东西首先是让你身体虚弱,然后再侵蚀你的梦境你的思想,最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你。”
卫睦仓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为什么?”
“你还记得江女墓里的傀儡人吗?”杭器问。
卫睦仓脑中顿时出现了那个纸片人的样子,“是它?为什么?”
“为了某个可笑的目的。”杭器道,“你太累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算了。”卫睦仓拒绝道,“头疼,睡不着。”
“正好给你带了早餐,想不想吃?”杭器道。
“一会儿吃。”卫睦仓又看着杭器,“就像换了一个人。”
杭器笑了笑,“就是我。”
不,不是原来的杭器,以前的杭器笑起来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放松,一次性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话,更不会过多的关心他。
不像是杭器,像是升级版的杭器。
上次换完发型,杭器便匆匆走了,第二天早上没来,晚上才给他发消息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没说时间长短,也没给个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