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潇不愿受人崇敬的草原狼手如此残酷的身心伤害,但他别无选择,如果他因为怜惜狼错过了这一机会,他将会永远留在这草原上,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去救,还有看不见的敌人等着他去消灭,为了这些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只能牺牲这一个可爱的灵魂,但草原会永远记住它的。
灌了十成力的拳,就像淬了铁一般,直冲着大张着的狼口而去,颜潇的眼锁定狼嘴里支柱般的四颗狼牙。
“啪”一颗狼牙应声而断,但草原狼并没有因为断了一颗狼牙而终止行动,断了一颗牙,它还有三颗,断牙并不影响它用别的牙齿咬这送上门来的肉,狼口的咬合力大得惊人,没了上颌牙做支撑的下颌长牙硬生生地戳进颜潇的小臂。
大狼咬住颜潇就不肯再松口了,它知道自己已经失了一颗牙,若不找准机会给颜潇来个致命的一击,它也同样落不着好。
手臂的剧痛通过神经不断传来,颜潇的额头突突地跳着,疼痛冲击着大脑神经,分去了脑的大部分注意和能量,颜潇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和大狼对视着,他不能又一丝一毫虚弱的信号,狼比人要狡猾,也比人更擅长分析敌人的状态,如果让狼看出来他有一点的力不从心,那么他就算输了。
突然不远处寒光一闪,颜潇余光瞥到一个披着星光的小东西没入了狼身。狼浑身一抖,咬着颜潇胳膊的力道更大了,狼牙尖竟刺破了手臂另一边的皮肤,露出被血染红的牙尖来。
“噗噗”两声,大狼的身躯震了震,彻底不动了,咬着颜潇的力道也渐渐放松,但它的眼依旧恶狠狠地盯着颜潇,像是给他下了个战书,约他来世再战。
大狼浑身都在流血,心脏处的窟窿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流血如注嘴里断牙混着颜潇的血滴落在沙草地上,和这草原上最普遍的两个东西混在一起,竟如此妖艳,就像一朵盛开的红莲,开在这生命稀无的草原与沙漠交界。
颜潇浑身的力气像随着手臂上贯穿的伤口流失了一般,原本直挺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倒在一个强有力的怀里,随后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
颜潇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严郎焦急的眼,他想和严郎分享与狼交战的快乐,但话道嘴边还没说出口,便头一歪晕了过去。
颜潇再次醒过来时,看到的是军绿的帐篷顶,好似有些熟悉,但他觉得这不是在他的帐篷里,他的帐篷很小,因为有了严郎变得温馨。空气中弥漫着被他忽视的淡淡的消毒水味,从来没对什么味道“过敏”的颜潇,竟因为这普遍的消毒水味,胃内翻滚,恶心得他恨不能大吐特吐。
颜潇忍着不知是因为想吐带来的头晕,还是因为头晕带来的呕吐感坐起来,眼睛瞄到被白纱布缠着的小臂,猛然想起自己昨晚赤手空拳与狼对战的壮举,虽然最后并没有分出胜负有些遗憾,不过也算是圆了他与狼对敌的愿望。
颜潇撩开被子,双腿刚垂在床边,帐篷的帘子就被一人大力掀开,慕子青大跨步走进来,看到颜潇准备下床的姿势,愣了一两秒,忽地冲过来按住颜潇的肩,不让他起来。
慕子青少有地严肃地盯着颜潇,说:“别下来,乖乖躺床上。”
颜潇无奈地看着他,举起受伤的手放在慕子青眼前,说:“军医大哥,我只不过是伤了手,没有必要全身都不能动吧?”
慕子青按下他的手,丝毫没有让步,道:“你现在的情况可不只有手上的伤那么简单,你……你,哎呀,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解释不清,总之你给我会床上躺好。”
颜潇最讨厌这些医生动不动就限制他的行动,仿佛他真的病入那什么了一样,明明他还能生龙活虎绕着营地跑好几圈,颜潇也犯了倔,他梗着脖子,对慕子青说:“什么解释不清?你先给我解释清楚了,我再考虑要不要躺着。”
慕子青急得头上的汗以可见的速度往外冒着,他忍着快要跳脚的腿,说:“你别闹,我还有急事儿,你先躺会儿,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这样拙劣的理由根本说服不了颜潇,他盯着慕子青不说话,无声地抗拒着他不公平的提议。
慕子青和他眼神对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跳脚了,直接撂下一句话就放开摁着颜潇的手,向他简易的实验台跑去。他说:“你怀孕了!”
就四个字,可把颜潇雷得外焦里嫩,好半天他才回过身对着在实验台东翻翻西找找的慕子青,愠怒道:“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慕军医,你什么时候也学那些糙大兵低俗了?”
慕子青依旧在翻翻找找,他不需抬头就知道颜潇此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慕子青的声音从实验台后传出来:“别那么容易生气呀,那样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它刚在鬼门关走过一回儿,还虚弱着呢。”
颜潇一腿平放在病床上,脸上已没有了刚才的愠怒,他眯着眼看着实验台方向,道:“慕子青,你是不是生活太无聊,学会拿我来开刷了?”
翻东西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慕子青乱糟糟的头从实验台下探出来,他罕见地没有像之前开玩笑那般自己都忍不住笑出来的表情,他的眼神中透着认真,认真到颜潇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
慕子青说:“你好歹也是个军人,虽然没在这边境待多长时间,但身体素质是没的说的,你相信你自己会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晕倒?别跟我说你晕血,我可不信每天都要见血好几回的人,会在一夜之间患上晕血症。”
被慕子青这么一提醒,他才觉得自己这次晕倒确实是有点蹊跷,事实上,他和大狼的战斗其实并不太激烈,除了那个伤口看着有些骇人外,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晕的。
颜潇呵呵一笑,说:“因为这个就说我怀孕,恐怕太牵强了吧?大街上突然晕倒一个人,你也说他怀孕,这不是扯淡吗?而且慕军医,睁大你的钛合金专业眼好好看看,我是男的!男的能怀孕,要出去说,估计能让人把你从军医的位子上撸下来,直接送精神病院去。”
慕子青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实验台上,耸了耸肩,说:“一开始听到你跟狼作战,我以为你是打得太激烈,给累晕了,没太当回事,就想着给你把把脉,不严重的话,休息休息就好了,没想到你这 脉象,我从没在男人身上把到过这样的脉,根本就不像是什么累晕的,反而是动了胎气的脉象跟契合……”
“会不会是你把脉技术不过关?”颜潇打断道。
慕子青“啧”了一声,没有理他:“然后我就抽了你一管血,简单做个化验,喏,这就是你的化验结果。”慕子青拿着一张单子走到病床边,递给颜潇。
颜潇接过,略过了上面一大堆他看不懂的术语,直接跳到最后一句话——“早孕测定:阳性”。
颜潇:“……”
他发现自己所剩无几的语言功能在这时候近乎瘫痪,如此纪念性的时刻他居然找不出任何话来描述自己心里狂奔过的无数草泥马。
慕子青两手一摊,无辜道:“这机器有多傻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血液样本,我能测出这样的结果?我就算真想糊弄你,也得找个怀孕人的样本验一遍吧?这母蚊子都不见一只的边境,我上哪找个怀孕的人去?”
慕子青开玩笑有分寸,他虽然时不时会拿颜潇开刷,但每次都只是说上几句就进入正题,边境不比内地,有的是时间开玩笑,在边境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每个任务都是紧急的,开玩笑只是他们的忙中偷乐。
颜潇知道慕子青说的是真的,但他不愿相信,也不可能相信,这,太荒谬了!颜潇自觉很宽容,能接受很多种观念,也能接受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但面对这个已成事实的事实,却是那么的手足无措,这颠覆他认知的消息,冲击着他固有的三观,就像一台井然有序的计算机,突然被插入了一段乱码,整个系统都崩溃了。
如湖面般安静的帐篷内气氛,被门帘细微的摩擦声打破,强有力的脚步声踩在地上,一步步向颜潇靠近,最后停在了病床边。
严郎站在颜潇身后,他的眼注视着颜潇的后脑勺,因为躺着而有些乱的头发,也是如此可爱,他想狠狠抱住这个单薄的少年,即使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战士,他的肩也不再单薄,甚至还……
颜潇突然转过头,笑对着严郎,说:“严郎,你是不是其实不是人?”
严郎心里一悸,不知颜潇为什么这么说,脑中百转千回,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死得不那么难看。
但颜潇却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他也不指望严郎的回答,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他说:“你是不是其实是外星人,你的精/子能让男人怀孕?”
严郎提着的心猛然放了下来,他轻笑了一声,走到颜潇身边坐下,搂着他的腰,说:“是,那你要不要把这第一个混血儿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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