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潇没敢上前,悄悄返回休息的地方叫了人,等回到这地儿时,狼早已没了踪影,地上只剩还没吃完的残骨烂肉。尸体的脸已被狼啃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头盖骨也被咬碎,还有零星几点红色的脑髓洒在地上。
这儿就像刚发生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尸解仪式,鲜红的血流到沙草地上,染红了沙子,渗入了草根。
尸体的手骨上还攥着好几根绳子,战士们一看便知,那是附近牧民们用来绑风干肉的绳子,绳子空荡荡的,不用说也知道肉哪去了,绳子也被血染红了一半。
他们站在旁边,谁也没动,这人在不久前还是他们的战友,说不定在什么时候还曾把盏言欢,如今竟躺在远离军营的野地被狼吞吃入腹,而他手里空荡荡的草绳将他深夜离开军营的目的暴露无余。
从几个星期前,就一直有牧民家里的风干肉被偷,牧民们做了防狼措施也无济于事,他们曾怀疑过是人为,但每一家都有失肉,加强巡逻也无济于事,肉还是照失不误,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怀疑军营的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一直崇敬信任的人会是那让人恨之入骨的小偷。
战士们的心情也很复杂,这里几乎每一个战士都曾为保护牧民的牧产曾和狼战斗过,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些牧产对牧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守卫边疆,说到底,他们守卫的还是这些可爱的人们,让他们能生活得更无忧些,让他们的生活能更富足些。
之后便和颜潇等人没关系了,营里派人收尸骨、查真相,不知最后营里是怎么处理的,牧民风干肉失窃的事确是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
慕子青的人渗透得不深,没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他们的时间已不多,最快的办法就是让证据找上门,于是在之后的行动中,颜潇不时地露出些马脚。
能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存活下来的人,不是太傻,就是太精明,傻的人根本不会发现颜潇的小动作,精明的人自然会找上他们。如今看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不管营长和巴鲁雅在这其中是属于什么样的地位,对他们来说,都只有好处。
巴鲁雅回到座位上做好,慕子青则战战兢兢地走到病床的另一边,在颜潇身旁站好,两人像是等待宣判成绩的孩子,既期待又害怕,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们一个走得不好,很可能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
营长拉开大衣的拉链,从里头掏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扔到颜潇面前,隔着一层被子,颜潇都感觉自己的腿被磕的生疼。
颜潇和慕子青对视了一眼,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叠分放在不同证物袋里的照片,还有一个本子。
放在最上面一个袋子里的是颜潇最近看到过的死者,也正因为颜潇吸引走了狼,才使这具尸体免于被狼啃食殆尽,这也是一叠尸体照片里最完整的一具。
本子里详细地记载了每具尸体主人的信息,个人资料、家庭信息、功过荣辱等。让颜潇感觉奇怪的,是几乎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和一两件不那么光彩的事扯上关系,不管这个人生前有多大功劳。
颜潇粗略看了一遍材料,将手中的资料一合,抬头迎上营长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说:“营长和巴鲁雅大哥从我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很照顾我,你们有什么要做的,只要不违反肖某的原则,在肖某能力范围内,一定尽心尽力!”
营长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疲惫得眨了眨眼,他一改之前自带威严之力的声音,缓缓说道:“实话跟你们说吧,从你们来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在观察了,小到你们每天的训练记录,恐怕你们自己都没有我知道得清楚。这军营里上千个人,而且现在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可我只有一个人,再加上巴鲁雅,我们两个人,怎么能把营里所有战士的情况偶读摸清楚?只有到出了事我们才开始查,但是,到了那个时候,要想查到真相就难了,我们费尽心力找到的这些,都是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
“他们?”颜潇敏锐的抓住营长话里的重点。
巴鲁雅点点头,接过营长的话解释下去:“单个案子拎出来,根本找不出任何问题,但放在一起就不对了,巧合太多,共同点太多,每一个环节,只要出点差错,很可能就会让人看出点什么来,就像这最后一次,因为你们的原因,狼没有及时发现这具尸体,才让我们拣着了个完整的。当时小慕还过去看了,说人是因为血被放干了死的……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狠呢?抹脖子一横,死了就完了,这放干人血,不是折磨人吗?”
颜潇不知该说什么,呆坐在床上,慕子青则一脸若有所思,他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帐篷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慕子青一拍大腿,兴奋地大叫一声。
另外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以眼神询问他突然发什么疯。慕子青亮晶晶的眼,扫视了众人一番,最后停住和营长对视着,他兴奋地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这么熟悉了!”
营长压低声,打断他道:“你他娘的,给我小声点!他们还不知道躲在哪儿,就等着你露马脚!”
慕子青也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忙双手捂住嘴,两只小眼睛不住地在帐篷四周来回看,仿佛他眼里装了热感装置,扫一眼就能把躲在暗处的人给揪出来。
巴鲁雅见他这种小老鼠一样的眼神,不由发笑,他说:“行了,别看了,这里没人,今晚他们都上炊事班帐篷前上课去了,不会有人在,你想到什么了?说说看。”
慕子青“哦”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知道三年前殊封城一个弄得满城风雨的案子吗?”
巴鲁雅和营长都摇摇头,他们常年待在漠北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是在没处得知殊封城的消息,颜潇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是三年前那个死了三个政府官员的天一城案吗?”
慕子青看着他,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就是那个。”
颜潇不解地看着慕子青,问道:“有什么联系?殊封城离这里那么远,而且一个是针对政府官员,一个的受害者是边境士兵,这两者也没什么联系呀。”
第89章 chapter 88
三年前,在同一天晚上,三名政府的重要官员死于非命,三人尸体发现的位置都不一样,但经法医鉴定,他们的死亡时间极其相近,死状也极为相似,都是全身没有一处尸斑,如果不是胸口那一滩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睡熟了的、皮肤白得不正常的人。
第一个人是在天一城主楼下花坛里发现的,尸体被发现后,花坛里喷出的活水也突然间变成了血水,当时在场的人很多,顷刻间就把这件事曝在了网上,天一城的速度不慢,但他们还是快不过网络的速度,想要封锁时已经来不及。
第二天一早,又有两名官员被发现在自己的卧室和办公室里。本来人们根本没有把这三个官员的死放在一起,是网上的一篇文章,将人们的注意力引到了这里。
警方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后面发现这三起案件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才开始重视起来,经过同一认定,最后并案处理。
他们再要去查发那篇文章的作者时,却发现,原文章早已被删除,而网络上还流传着是是非非的猜测,但那大多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根据曝光出来那可怜的一点信息,脑洞出来的所谓“真相”,根本作不得真,警方也无从下手,总不能把发文章的人都找出来吧?
这件事还没完,过后几天,陆陆续续地有人爆出折现官员还在位时,贪污腐败的证据。那位在天一城发现的官员就不用说了,会出现在天一城,其本身也不会有多正直,其他两位也被曝出前一天晚上也出现在了天一城,还有人不小心拍到的视频为证。
三名官员几十年里树立的良好形象,在几分钟之内土崩瓦解,人民群众突然有了空前的积极性,誓要将所有表里不一的官员都拉下马,一时间,所有官员心头都悬着一把刀,仿佛下一个要上刑场的人就是自己。
颜潇翻看着手中写得满满当当的本子,在慕子青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抬头望向他,说:“你见过那三个官员的尸体?他们贪污腐败是确有其事,还是别人杜撰出来的?”
慕子青回头对着颜潇,在营长和巴鲁雅看不到的角度,冲颜潇眨了眨眼,说:“这样大的案件,当然会有详细的存档,不止有尸体的图片,还有3D立体还原,以及尸体的各种细节,不过这些是不可能发布在网上的,要想得到也不太难,只是要使些手段罢了。”
“那,最后,凶手找到了吗?”巴鲁雅忍不住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慕子青遗憾地摇摇头,说:“没有,天一城是公认除了军部外,最安全的地方,堪比军队的安保级别,也没能找出对方的行踪,就连他们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下手的不知道,对方唯一留下的,就是用来替换的录像,可当他们去找当天值班的人时,发现他已经不知所踪,他的个人资料也都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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