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诧异地看着她,随后也皱起眉头:“会发展成这样我也没料到,孟青没来倒是迎来了这些人,你……”
绮桑控制不住地发抖,颤声道:“我和孟青的关系,你千万别说出来,千万别……”
少年点了点头:“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他话音一落,便听柳舒舒高声道:“别磨叽了!动手罢!将这少年杀了,替越伯伯报仇雪恨!”
此情此景,众人自是随她附和。
“没错!替老庄主报仇!”
“杀了他!”
“绝不能姑息此人!”
……
还不待越初寒与裴陆表态,柳舒舒大手一挥,白绫蓄势而发,猛然袭向少年,一时间,所有人都拔剑冲了过来。
少年讥笑一声,揽过绮桑灵巧避开。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
柳舒舒不语,直要动身飞过来取他性命。
裴陆急得要命,赶紧将她拦住:“你疯了吗!绮桑妹妹还在他手上!”
柳舒舒大力将他推开:“我说过,七日碎回到流云关便会有解,如此大好时机,你要白白错过?”
“不等你解毒,绮桑妹妹已经被他杀了!”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他逃命还来不及,岂会将她抢不过来!”
“你不要鲁莽!绮桑妹妹若真有事,你负得起责?”
柳舒舒被他一噎,只得停下来看向越初寒:“姓越的!你闷着作甚?倒是开口表个态!”
她没了举动,余下的众人也就只能跟着顿住身形,一齐将越初寒看着。
遥遥对视下,越初寒看了绮桑一眼,执剑道:“活捉!”
以她的身手要冲过去将绮桑抢回来也不是没可能,但万一出了岔子终究是回天无力,裴陆还要再问个确定,便见柳舒舒怒目道:“优柔寡断!还不快些出手!”
说罢,所有人都齐齐朝那崖边奔去,数把长剑凌空而袭,真气激荡,使这一片空间都微微扭曲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越初寒那把银剑和柳舒舒的白绫,一剑一绫默契十足,剑指少年,绫卷绮桑,分工而作目的明确。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凶狠杀意,绮桑吓得魂飞魄散,手足僵硬。
见此情形,那少年仍是不慌不惧,脸上凶狠之色乍现无疑,他一把将绮桑推开,同时抛了个药瓶过去。
“走!”
言毕,他一个纵身跃下了崖底。
第58章
这一番变动乃是于电光火石间猛然发生,眼见那少年主动跳崖,众人显然都始料未及。
但长剑已发,势不可挡,此刻也难以收回,而这崖边如今只剩了绮桑一人,便见那密密麻麻的冷兵器纷纷调转方向朝她刺了过去。
绮桑慌手慌脚地将少年抛给她的药瓶接住,再抬头时,眼前不远处已是锋芒毕露的剑尖。
越初寒猛地收手,顺势将佩剑收回,喝道:“快!停手!”
她身手了得,哪怕长剑离手也能随意操控,然而剩下的人却并无她这般本领,加之事态突变情况紧急,内心慌乱之中更是六神无主,除了越初寒与柳舒舒以外,其他人的兵器竟是半点回来的意思也没有。
闪着寒光的剑尖离自己越来越近,绮桑脸色惨白,全身力气仿佛被尽数抽干,她只能一脸惊愕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越初寒咬了咬牙,当即一个纵身跃上半空,两手飞快凝出真气,朝那片长剑凌空摄去,企图强行控制,扭转势头。
可还不待她成功为之,下一刻,便见一道极其绚烂华美的红光骤然间自天际迅猛而来,宛如一道世间罕见的白昼流星,带着无上磅礴而不可比拟的惊人之势,以肉眼不可衡量的速度猝然逼至眼前。
“砰!”的一声!红光沉沉落地,激起一道骇人气浪,直接将数道长剑硬生生震飞至地面,轰然碎裂!
霎时间,浓浓烟尘弥漫扩散,天地一片混沌。
不仅是剑,在场的众人也都被那红光震的体内真气激荡,久久不能平息,更有功力不深者已被压迫地连连吐血,形容狼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所有人都意外不已,待那烟尘缓缓消散,眼前重现清明后,众人不约而同朝那崖边望去,都是如出一辙的震惊之色。
只见数把残破断剑铺就之地,中心处正稳稳悬浮着一把通体暗红的细长宝剑。
淡淡烟雾中,那宝剑外形艳丽十分惹眼,剑柄上嵌着一颗魅惑幽暗的红水晶,此刻,那水晶光华大涨,烁烁红光中隐隐缠绕着丝丝缕缕黑雾,显得异常妖异,散发着分为摄人心魄的气息。
看清那把暗红宝剑,人群登时嘈杂起来。
“是水云酌!”
“七星阁镇阁之宝!水云酌!”
“没错!正是那把极少现世的名器!”
……
宝剑现身,来人是谁不需明说,众人心中都已有数。
果然,听得一道含笑的柔媚嗓音随之响起。
“仗势欺人,正派侠客焉不负人世美名。”
四下顾盼间,有红衣身影自云头翩然落下,林风吹拂长裙,袖袍翻飞,漆黑青丝扬起优雅弧度,美人负手而来,姿态从容,将这崖边风光逼得黯然失色,天地间仅余一片绯红之景。
“孟青!”
“她还真来了!”
“七星阁阁主,还真会现身于此!”
……
人声沸腾间,美人轻巧落地。
视线在一干人等面上淡淡扫过,孟青浅笑:“如此好戏,怎可不来观之。”
若说那少年的确不是真凶,但这幕后主使却诚然是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越初寒脸色铁青,定定看着来人。
两位一境之主,各占一方天地,如今双双碰面,倒也真是一副奇景。
虽说孟青乃是头等大敌,可亲眼一见,众人难免被她这等风姿所惊艳,都默默闭口不言,静观两位大人物交谈。
孟青朝前走了两步,目光在越初寒身上流连一阵,笑道:“越庄主,久闻大名,幸会。”
越初寒眉目生寒,语气不善:“孟阁主之名亦是如雷贯耳,久仰。”
“原以为是单刀赴会,”孟青悠然道,“却是这般兴师动众在此等候,劳驾诸位了。”
想不到她果真应约前来,柳舒舒哼声道:“孟阁主何等尊贵之人,竟会幸临此地。”她说着,朝她身后呆若木偶的绮桑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少年与你商议好的计策!”
孟青怡然自得道:“此言差矣,本阁主来此只是为了看戏,并无他意。”
越初寒眸色烈烈:“家父是你所杀。”
孟青缓声道:“越长风?可不是本阁主下的手。”
“下手之人或许不是你,”越初寒恨声道,“却是你一手操纵!”
孟青笑得轻傲:“我与他无冤无仇,杀他作甚?不过有关真凶是谁……”她看了看越初寒几人,“本阁主倒是可以透露一二。”
久久沉浸在先前的震撼中无法自拔的绮桑,听到这句话猛然回过了神。
她口干舌燥地咬了咬下唇,脱力坐到地面。
许是听到响动,孟青略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目视前方道:“越庄主,你的杀父仇人,就藏在你身边。”
越初寒死死握着剑柄,声音低哑:“是谁——”
眼中光芒闪烁,神色难辨,孟青意味深长道:“自然是你亲近之人,但我与她曾有约定,不便将姓名公之于众,只能说声抱歉,本阁主言尽于此。”
闻言,柳舒舒呼喝道:“虚伪!不管那真凶到底是谁,背后主谋定然是你没错,你既然有心设计将我们引来,必是要将我们伏击于此,还装什么?你带的手下呢!”
孟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阁主独身一人,哪来的什么手下?”
柳舒舒环顾四周,冷笑:“既要挑起战事,那便来明刀明枪打上一场,犯不着使手段,把你的人都叫出来,也趁此机会较量较量,看看是你们西境厉害,还是咱们东境更胜一筹!”
“碧云剑法与星月剑法自来不相上下,”孟青道,“本阁主倒也的确想分个胜负,不过今日还不是时候。”
“嗖”的一声,水云酌化作一道红光朝她飞去,静静立于身侧。
见她似乎想要离开,柳舒舒赶紧看向越初寒:“她好像真是一个人来的,初寒,短短五日自渡海关赶来,她必然真气耗损极大,表面看着风轻云淡,定然是刻意强装,越伯伯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要趁此机会将她擒住!”
她分明说得很小声,孟青却仿佛一字不差都听了去似的,边朝那崖边行去边头也不回道:“越庄主,你们正派人士自诩正善,是要胜之不武?”
越初寒冷道:“你对家父下手,又岂是正面对决?”
孟青弯弯唇角:“的确是阴险手段,可越庄主别忘了,本阁主乃是魔教中人,比不得你们正派人士性情刚正。”
“想走?”越初寒抽剑追去,“今日必要叫你血债血偿!”
她一动,身侧柳舒舒也意欲跟上,越初寒长剑一挥,不容置疑:“无需旁人相助!”
感受到汹涌杀气,孟青侧过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人未动,水云酌已直直迎上,一白一红两道剑影狠狠冲撞,缠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