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半夏,眼前这个风烛残年、时日不多、连起身都困难的老人就是瞿心悦苦寻了两辈子半个世纪的未婚夫吗?那个瞿心悦口中博学多才、温文儒雅,不但饱读诗书通晓中外,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
胸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但是事情的发展下一步就出乎了我的意料。
“钟天师”刚落座,包爱玲就迫不及待地问滕落秋:“您看我们这座房子是不是……?”欲言又止的态度和神秘兮兮的表情,我不由得一提神。
“扣扣,扣扣”再次传来敲门声,包爱美虽然觉得诧异,但还是起身去开门。
“吱——”
包爱美:“你是?”
钟再馗:“我是约好前来府上拜访的钟天师。”
包爱美:“可是钟天师已经来了,就在客厅里……”
钟再馗:“岂有此理,什么人敢冒用我的名号招摇撞骗!”男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客厅,正好我和滕落秋回头,三双眼睛撞了个正着!
钟再馗:“你们是何人?!竟敢……”
我:“啊!高个子的道士!”
之所以叫他高个子道士,是因为他是蛇妖被放出官皮箱时在场的三个狗屁道士之一,也是唯一一个幸存的,事件之后他就没了踪影,原来还活着啊。
钟再馗心脏一震,像被雷劈了一样,眼前少年的长相他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那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连怎么逃出来的都不记得了。
当时被吓得屎/尿流了一裤子,回到家持续发高烧烧了一个月,浑浑噩噩躺了半年才逐渐好转。虽然之后重操旧业继续招摇撞骗,不过很长一段时间只敢在街头巷尾骗骗老幼妇孺,不敢招惹有钱有势的大老板了,但万万没想到会遇上知他底细的人。
“你你你你你你是那个时候的”钟再馗哆哆嗦嗦地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滕落秋:“你们认识?”
我:“嗯,在龙微雨那见过。”
其他人都看糊涂了,包爱玲:“你们到底谁是钟天师?”
“我想他才是你们要等的钟天师”滕落秋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只是受人所托,听说包老先生回国了,前来拜访的。”
“什么啊,不早说”几人松了口气,包爱美和包爱华连忙请钟再馗上座。
钟再馗浑身不自在一直警惕地看着我;我装作浑然不觉,移开眼睛;见我似乎没有拆穿他的意思,钟再馗才谢过主人坐到沙发上。
宾主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一个身材微胖剪齐耳短发、帮工模样的妇女端着一托盘茶壶茶杯进来,给每人倒了一杯红茶,之后又端来了四碟茶点。
包爱华:“天师没事吧?流了好多汗啊。”
包爱玲:“天师的脸色不太好,果然是这房子……”
屋主电话里约过来是看房子的,钟再馗一听使馆街近百年的老建筑就知道大生意上门了,能拥有这样的独栋老房子,不是家里有钱就是归国华侨嘛。
地理位置、占地面积,今时今日寸土寸金的地价,加上使馆街二期改造的风声越演越烈,哪是什么老房子,整一幢金库啊!不狠敲一笔真对不起良心!
只要他(指我哩)不捣乱的话,跟他一起来的男人不知是什么来头,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钟再馗颇有顾忌地打量着我们,掂量着要怎么开口。
“我们是外行”滕落秋露出礼貌一笑:“天师不介意我们旁听吧?”
“不介意不介意”钟再馗有点尴尬,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人越多越好嘛。咳咳,言归正传,请问谁是屋主呢?”
包爱美:“屋主是老父亲。”
钟再馗脸色一沉:“恕我直言,这房子不干净。”
语惊四座,包爱玲忍不住惊呼:“果然是这样!”
包爱美和包爱华同样睁大了眼睛,像是猜测得到了印证一样激动,我看到他们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天师能看出来?!”
你们一惊一乍的态度,就算是外行,会观颜察色的人都能猜到几成好不好,我心想。
屋主容易上钩,钱也就来得轻松,钟再馗又偷瞄了一眼李坎,李坎正在专心喝茶,行,继续忽悠:“我是有阴阳眼的人,干不干净一看便知。”
“果然是天师,法力高强啊”“能看到那个是什么吗?”姐弟三人急了,压低声音七嘴八舌:“要怎么做才能把那个赶走啊?”
“你们不用急,慢慢来”钟再馗不慌不忙地示意三姐弟坐好:“先说一说都遇到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吧,不要怕,一个个说。”
三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包爱玲鼓起勇气:“我先说吧,我们是两年前搬回来住的,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后来……”
高个子道士还是一点都不长经验啊,我心想,连最基本的忌讳都不注意,在鬼屋讲鬼就像在人面前讲他坏话一样,分明是结怨的节奏么。
我看了一眼滕落秋,发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说话的包爱玲身上,而是一直看着坐在沙发上对外界动静无动于衷的包半夏,老人身上有什么吗?
☆、老房子
有一种说法,阴阳眼可以看到人的寿命。
爸爸说,主要看的还是气场。当一个人寿命将尽时,他的气场会弱得剩下几团火焰,而不是包围全身的状态,再弱下去,就剩下胸口一团火焰了,火焰一灭气就断了。
我努力地睁眼盯着包老先生看,他的气场尚能将全身包围,尽管不像年轻人一样强,稍稍松了一口气,还有时间。
这边包爱玲正在讲述她恐怖的遭遇:“半夜听到楼梯发出声响,门窗常常没有风被吹开,灯泡常常一闪一闪地坏掉,东西也常常莫名其妙地改变摆放的位置。”
包爱玲刚停顿,包爱美马上接着说:“夜里还会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灯一打开马上没声了。这幢房子只有我们几个人住,邻居房子离得远,声音不可能传来的。”
包爱华说得更是恐怖:“有一天夜里我看见二姐化着妆穿着睡衣直挺挺地到处走,像梦游一样,把我吓得半死!几巴掌把二姐掴醒之后,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我明明卸了妆睡在床上的”包爱玲解释:“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啊。还有还有,房子二楼的天花板常常渗水,就是大热的天也会滴水,太奇怪了。”
姐弟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起劲,钟再馗也装作认真地倾听,不时摇头晃脑,听完,钟再馗从随身的背包中掏出一个罗盘,提出:“你们带我四处看看。”
“好的好的,天师请随我们来”姐弟三人赶忙起身,带着钟再馗在房子四周转了起来。滕落秋坐着不动,我也就跟他一起留在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老先生”滕落秋往前倾了倾身子:“您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两人座位的距离不到半米,老人却对滕落秋的招呼没有丝毫反应。
“您记得一个叫楼玉兰的女子吗?你们小时候是邻居,去香港前你们还订了亲的”滕落秋没有放弃,继续说:“她很想念你,这次就是她托我们来看您的。”
“楼……什么?”老人的嘴一张一合了几下,才干巴巴地挤出三个字。
“楼,玉,兰”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地将三个字念了一遍:“楼梯的楼,玉兰花的玉兰;她爸叫楼兴业,开绸缎庄的,以前跟你们包家是邻居的。”
“不,不记得了”老人艰难地张了张嘴,回答。
“怎么会呢”我说:“您好好想想,你们还曾经在月亮下发誓,情如明月,亘古不变呢。她可是终身未嫁,一直在等您啊。”
“你们找错人了吧”包半夏忽然转过脸来流利地回答:“我不记得认识什么姓楼的”呆滞木讷的眼神一变,痴呆症状完全消失?!
我:“您怎么突然?”
包半夏:“我是给那三个不孝子孙给气的,你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包半夏:“那肯定是找错人了。我年轻时确实是全家从大陆去的香港,不过只是个中转站,很快就去了美国,以前的邻居也记得一些,没有姓楼的,更没有什么订亲。”
我无言以对,怎么办?当事人很果断地否认了,我还要说什么?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钟再馗和三姐弟转了一圈又回到客厅,钟再馗托着罗盘边走边说:“彻底清除整幢房子的邪物要费很大功夫啊……”
额,钟天师,你们四个出去,五个回来,难道你丝毫没有察觉后面多了一个吗?我正要开口,就被滕落秋打断:“看来是我们弄错了,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拉着我起身告辞。
【回程路上】
“那个那个你看到的吧?”我问:“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不让他吃点苦头”滕落秋一脸清爽:“还不知要骗多少人呢。”
局长,其实你是腹黑属/性/吧。
“可是”我说:“那个粘着很不妙的吧,不消灭行吗?”
“前提是那个钟天师不要做什么激怒她的蠢事”滕落秋回答:“包家人住了两年都没出人命,就证明她只是不喜欢人打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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