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夷光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敌人或许潜伏已久,因为这般视野阻隔足以叫他们的阵型无法释放,这一路的风平浪静或许只是天魔宗的有意试探而已!
师夷光察觉得很快,也反应得很快,他没有立即使用术法驱散异状,也没有立即发起攻击,而是悄然运动一丝真气,感觉四周的灵气分布。
他们的确是被包围了,杀手们从雾中缓缓向他们走来,而那些雾气也在悄然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和心智。
师夷光感受着自己与同伴如何渐渐变得虚弱,依然不动声色。
他在等!
敌人已能显现出轮廓!
无尽的冰霜从空中降落!
这冰霜是他从宗门中学来的术法,杀伤力极大,难辨敌我,因此能够突破黑雾直接显现!
周遭真气随着他的术法而一阵震荡,在震荡之时,他祭出在宗门中兑换的醒神炉,黑雾被缓缓收束在醒神炉中,人们也随着这样的变化慢慢醒了过来。
但还是太慢了,已经有天魔宗之人盯上了他!几道魔门术法一齐向他打来!
师夷光无暇顾及他人,一闪身避过攻击,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着雾色稍浅的地方逃去。
师夷光费尽了浑身解数,终于逃过了天魔宗之人的追击,此刻黑雾渐散,他终于能够去留心观察周遭情况了。
这是一片乱石林,石头好像有生命一样从土地中生出来,甚至有些地方还万分繁密,他回头想寻觅归去的道路,视野之中,除了巨石和阴云,就见不到旁的东西,举目四望,除了一点薄薄的苔藓,这里也不见半点生命的痕迹。
他很确定他一时半会出不去,却也没停住步子,慢慢朝着石林深处探去。
乱石越发高大而凌乱,四处也分外幽寒,而在寒气横流之处,师夷光看见了一把剑。
玄朔派术法高深,弟子不习剑,师夷光也瞧不上用剑冲到前面和人打打杀杀的行为,但并不妨碍他能看出那是一把好剑。
有灵气,有杀心,有威压。
师夷光缓缓行到那把剑面前,剑身用古文字刻着两个字——危轲。
他定神看了片刻,忽地笑了笑。
师夷光日子过得不算高兴,所以他不常笑。可是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
那是一种如在雾中的笑意,叫人看不明白,又撩人一探究竟。
他笑了一笑,却是径直转身离去了。
“你不准走。”
他听到有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那是属于孩子的声音,即便语气十分强硬,因为这分稚嫩而少了许多压迫感。他辨不出方位,索性就停步等对方继续。
“我是被封印于此处的剑灵,假如你将我的封印解开,我可以给你一段大机缘。”
师夷光垂眸看着那把剑,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封印要如何解开?”
剑灵道:“抹一点血到祭台上即可。”
师夷光看向立剑的祭台,祭台刻着古怪的文字,他无法分辨,认了一会就放弃了。他口中应了声“哦”,却是果断转身,意图去探寻离去之地,竟然再未看那剑一眼。
“你做什么?”剑灵质问道。
师夷光淡淡道:“表示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但是不感兴趣,他要走了。
剑灵沉默了片刻,在师夷光要走远之际,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时候的剑灵的声音连强作的平和都没有,是十足十的冷漠。
“你资质一般,若是少去一个大机缘,一生也不过如此。能修得大道的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万万里无一。以你资质,放弃了这个机会,怕是总有一天殒灭在道途中。”
“与我何干?”师夷光微微侧过脸来,露出半边精致的面容,嘴角扯起的是一点嘲讽的弧度,“我活在我自己高兴就够了,管我什么时候死?”
他的语气实在糟糕,因此剑灵的语气也算不上平静了。
“你自寻死路。你在石林之中,此后会被我的煞气所同化,连尸骨都留不下来。”
这一片石林诡异而幽寒,当他步入此处的时候,就该明白,定然有诡异的地方。
只是当时的局势是没有选择,现在……还有选择。
师夷光便再度笑了,他的笑意一点没落到眼睛上,眼睛如同覆盖了万载寒霜,一片冰冷。
“那你尽管试试。”
师夷光手中凝聚起真气,微微仰起头来,傲气就像刀锋一样,在他眼中亮起。
他的确可以选择,但他选择的依然是一条死路。
他讨厌被人胁迫,即便他几乎没有抵抗之力,他也不从。他向来任性,向来只为了自己高兴。
后果?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已聚起真气,冰冷的霜雾已经是一团模糊不清的轮廓,他的确没有对抗剑灵的手段,也没有用它手下活命的把握,但他至少可以毁去祭台,断去此剑灵气供应,叫它也不痛快!
剑灵也意识到他意欲何为,冷哼一声,已是对他一句不愿多说。
剑气威压、灵气霜寒,此刻都在石林之中凝聚。
生死关头,异变忽生!
一瞬间地面开始震颤,天地都似乎要颠倒,灵气混乱得将师夷光的术法都要冲散,甚至师夷光站立都不稳!
四面的石头开始断裂塌陷,师夷光虽已经过凝脉淬体,却也无法硬抗这样一个一个砸下来的表面尖利的石头!
他只能移步躲避,然而躲避之中却是因为站立不稳而终究是被巨石砸中,他手臂一沉,整个身体被带下来,痛意钻心刺骨。
痛楚之外,他感觉袖中传来的湿意,侧眼看去,原来是因为石头的尖锐,他的手被石头砸伤,有血渗出来。
而又因为方才的地震和躲避,他所倒下的位置竟在祭台上!
师夷光皱起眉来,思索有什么术法可以将挪走,却见他的血液沾湿祭台,而与此同时,他的血液竟然生发出耀眼的光芒来,自行写出一道道无法破译的文字!
在光芒之中,有个黑衣男童的模样渐渐凝聚出来,那小男孩长着精致的一张脸,眉目深黑,皮肤瓷白,只是因为一直皱着眉头,那几乎毫无生气的面容却有几分属于人的色彩。
“不是我干的,”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快,而后又道,“外边出了事,你自找的。”
师夷光又应了一声“哦”,他回想起一个术法,艰难地单手结出法印引动灵气,并念诵法诀将石头撬飞,石头落在地面上有沉重的声响,他在声响之中站起身来,摸出一点疗伤之物,草草包裹了一下。他心中不愉至极,如今在这个地方待都不愿多待,在震颤中勉强自己往真气波动最甚之处走去。
剑灵并没有说谎。真气波荡是从外面传来的,不知道是发生了怎么样的大战,远处都有无数的飞鸟往四周惊飞。他明知危险,但在石林中迷失方向太久,也顾不得其它,只能缓缓向外行去。
但他并没有出得去石林。因为他看到了一截雾气,那雾气他很眼熟,原本识破对方伪装得占先机的他足以在这种情况取得优势,可是他如今废了一只手,使用术法并没有那么方便,只能沉下心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是敌人不会和他一样!
黑雾已经缓慢凝聚出实体!而他的符篆已经从袖中滑落!
符篆出,天雷至!
但师夷光在门中并没有得到太多的资源倾斜,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利用贡献点兑换的,他优先兑换好的术法功法,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符篆法宝只能说非常普通!
这个敌人的实力远超预料,并不是一张普通的符篆能解决敌人!
他硬受下一道天雷,攻势依然没有停下,直向师夷光而去!
师夷光的术法仍未能出手!
然而此时,却是敌人的血液如同雾一样向他溅射而来,温热又粘稠,他下意识抬手抹了抹,视线之中,敌人双眼巨睁,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去,却终究抵不过生命的流逝,重重地倒了下来。
在他的尸身之后,黑衣的男孩子抬手舔了舔溅来的血液,眼神却没有一点波动。
师夷光心中警惕,还未说话,却被男孩子抢白:“别想了,我不过是恩怨分明而已。”
师夷光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不管过程如何,终究还是他师夷光的血叫男孩子得以自由的,他恩怨分明,如今各自两清。师夷光脚步顿了顿,“哦”了一声,没有再去看剑灵。
而剑灵果真也是那各自两清的意思,之后师夷光也未曾见过他。师夷光慢慢摸索出丛林,他在此地耽搁了一阵,渐渐也摸索出天魔宗之人的气息以及行动的规律,他提前在一处山穴避过天魔宗之人,却听闻他们零碎的话语。
“危轲已经逃出来了,但假如没有人接引他的话,他出不来这个石林。”
“但既然是有人能解开封印让他掏出来,怎么可能没有人接引他?”
“谁知道呢,或许是危轲狂性大发,人家放他出来他把人杀了呢?毕竟不是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主上当年费尽力气,磨损他的力量,折毁他的修为,将它回归到最初剑灵模样,至今仍无法完全操控它,可见它的危险……总之,我们得加固法阵,将石林再度封印起来。”
“听闻那个封印相当于把人挫骨扬灰再把人组合起来?亏得那不是什么活物。”
师夷光沉默地听了一阵,直到那声音渐渐远去。
那真的不是什么活物,连威逼利诱都做得非常生硬,也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后路——师夷光想到这里的时候冷笑了一下,思绪倒是飘远了一些,只觉之前那个“主上”的磋磨也把对方的神智给磋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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