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丫个话唠还好意思嫌弃别人话多!
钱三两掏掏耳朵,心说我照顾你,那谁来照顾我啊?再掏一掏,勾着小指头的手一顿,募的瞪大眼:“……陛下明鉴,那冰尸真不是我偷的!”
“唉,你看你,朕说是你偷的了么?朕只是说——你费点心找回来就行。当然了,你要是能替朕套出他们的话,那玩意找不找得回都行,顶多……顶多朕再被几个老头子唠叨几天,虽然难受,但是不打紧。”端了茶杯递过去,面上一片透着狡猾的祥和:“喏,喝口水镇定镇定。”
钱三两:“……”
这个情况,总觉着有哪处不大对。
钱三两接了茶杯抿一口,咂嘴道:“陛下怎么……怎么忽然想起喊我去套话呐?”
“哦,这个么。”皇帝撑着下巴眨眼:“朕琢磨着,现在人证物证全没有,朕要是直接喊明正衙把他们拿了,不大仁义。”顺手接回钱三两递过来的茶杯搁下:“左右天底下属你最会忽悠么,放宽心,朕派小二十一跟着你,听声儿拿人,你只管放开了和他们胡乱掰扯去。”
忽悠俩字一出,钱三两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连眼都不眨了。这年头,被雷劈多了也就习惯了,啧啧,要不说人家能当上皇帝呐,这心眼多的就和蜂窝煤似的,不服不行。
钱三两边点头边想到,大约,数年之前,在当今的皇帝还做着王爷的时候,似乎也拍着桌子和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横竖,这天底下属国师最能忽悠了,本王是不信,但那老皇帝信极了国师,本王有什么办法?”
啥也别说了,明摆着就是穿帮了。
虽然不晓得是怎么穿的帮。
钱三两在自我怀疑的同时还有点恍惚:“陛下,你这样,实在不像个不信鬼神的。”
这皇帝有意思,嘴里说着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却在暗地里查他,还能面不改色地与他这种借尸夺舍的怪物谈笑风生。这哪是不信啊,分明是打心底里将这怪事当做理所当然了。
有宫女送来用冰块镇着的各类瓜果。皇帝斜眼看葡萄,裴总管立刻便手脚麻利地凑上前来剥葡萄皮,剥皮之后,还要拿根银签子扎着,在冰糖水里滚一滚。皇帝稍稍歪头,笑道:“朕不信的,从来都不是鬼神。”
一句话,钱三两又被当场劈了个外焦里嫩。
是了,信却不敬畏。这会想来,这蜂窝煤皇帝不是一早就和自己说过么——鬼神之事乃双刃剑,而他要做执剑人,非为剑所伤之人。
皇帝边嚼葡萄边嘀咕,口齿不甚清楚,但也能让人听见。皇帝说:“朕信天意,也信人定胜天,否则,朕根本就坐不到这个位子。”转头吩咐裴总管改削苹果,再转回来笑吟吟地看着钱三两,两颗眼珠子黑里透着亮:“朕,说到底就和你同样。”
同样的信着天命,又同样的相信可以靠自己逆天改命。
钱三两看着皇帝,皇帝又接着说:“但也有些地方不一样,就比方说——朕只利己,不损人。”
裴总管面上恭敬,削苹果的手却稳若泰山,想来早已见惯了。
半晌无话。钱三两对着皇帝行了个大礼,难得肯真心实意地道:“陛下,先前是我眼拙,你比端王,比以前那个老皇帝着调多了。”
皇帝再笑了笑,伸手去接裴总管递过来的苹果。
做事要有头有尾,钱三两仍是被周二十一扛在肩膀上送回去的。两个人在房顶上蹦来跳去,钱三两一面犯晕一面想,恐怕来的时候,周二十一随口问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早就叫人给听去了。缩在袖子里的手摸了摸写着人名的布条,攥紧。
唔,还别说,这皇帝有时想的东西还真和他钱三两差不离。
话说回来,若早知皇帝是这么个皇帝,来的时候就不带什么乱七八糟的“毒”草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大大们久等了呜呜呜,如约回归~比心!
☆、三十八次解释
周二十一把钱三两搁在门前,转身“飞”了。钱三两迈步进院,抬头望见小厨房隐隐升起的炊烟,险些热泪盈眶。
多么熟悉的鸡汤味。钱三两敢拍胸脯打包票,放眼整个京城,妙娘炖鸡汤的手艺绝对一流。
再往前走,消失了一宿的何由自小厨房迎出来,怀里惯例抱了一捆柴,模样与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但若细看,会发现他脖子上多了三四道血印子,头发正中还秃了块指甲盖大小的豁口,美人尖变成美人凹,十分显眼。
何由见到钱三两,鼻音嗡嗡:“先生回了啊,饭快好了,您先进屋休息会儿?”
钱三两点点头,抻着脖子往小厨房里张望,心不在焉道:“不歇了不歇了,嗳,你和妙娘什么时辰回的?昨晚上睡哪儿了?”
木柴噼里啪啦散了一地。妙娘探头笑道:“大概您今早没走多久我俩就回了,昨晚上睡的客栈,睡的很好,先生不必挂心。”再笑了笑,一双杏眼里透了十成十的满足:“对啦,方公子出门办事去了,让咱们不必等他吃饭,先生您看,这菜还给他留不?”
“留什么留,他少吃三十顿都死不了,大热天的,留下也不怕馊。”钱三两撇嘴,方延三天两头的不着家,他早就懒得管了。三步并两步的行到鳞苍住的那个屋子前,钱三两没忍住再往回退两步,歪着脑袋打量起何由跟妙娘。
妙娘坦坦荡荡地抬头与钱三两对视,温声道:“林公子这会还没醒呢,他起床气一贯很大,我们都不敢喊,先生要进去喊他起身么?”说罢还捂嘴偷笑了一下。何由默默地蹲下捡柴,不声不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钱三两摸一摸下巴,直觉妙娘跟何由这俩人有些怪,但具体是哪里怪,他又说不清楚。
究竟是哪里怪呐……
钱三两想了再想,正要接话,突然听见屋里有些细微的动静,当即回了神,一把推门闯了进去。
屋外,妙娘仍在吃吃的笑:“先生好胆量,记着千万护住脸,林公子打脸最顺手啦!”
钱三两耳朵不背,自然听清妙娘说什么了,但他这会可没什么心思护脸,因为他看到,鳞苍正满头冷汗地靠在床头,神情很麻木。
眉眼是舒展开的,嘴唇却抿的很紧,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虚无,眼里泛红,好像盲了似的,脸颊与脖颈处的细小鳞片在长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闪着幽蓝的光。
因为听方延提过寒火的事,乍见鳞苍这副怪异样子,钱三两一瞬便慌了。“大王,大王你怎么了?鳞苍……傻鱼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回一声?”
钱三两一连喊了好几声,鳞苍方才木木呆呆地转头,眼珠由红变蓝,眨一眨眼:“为什么真的是你?”
一句话问的没头没脑,钱三两愣了一愣,没接上话。
听不到回答,鳞苍微微的歪头,脸上神色有些疑惑:“但是不对,不该是你的呀,你又能有什么本事,你……”一句话断了至少五处,说说停停,像是孩童起初牙牙学语时,将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钱三两看着看着,渐渐的看出些门道来——鳞苍这会虽然睁着眼面对他,目光却是飘飘忽忽的没什么落点,与其说在看他钱三两,不如说是在看一个由自己臆想出来的人,鳞苍这会儿,恐怕根本就还在睡着。
老半天没有动静,按往常的习惯算,屋里这会早该砰砰乓乓地砸成一片了,妙娘在屋外等的着急,正要往里闯,被钱三两眼疾手快地拦在门口,一把关上门。
得,折腾成这样都没反应,鳞苍十有八九是魇住没醒了。想通这点后,钱三两倒是不慌了,他在做梦这种事上很有经验,深知魇着的人是叫不醒的,所以他老老实实地搬了个凳子坐下,抬手,一把就将鳞苍给拍晕了,随后喝一杯温水定神,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喊鳞苍起身。
唉,梦里都没有什么好事,这也算是一种缘分罢。
钱三两推了推鳞苍,低声喊:“起来吃东西了,有你最喜欢的菜。”
话音甫落,床边儿一个花瓶堪堪擦着钱三两脸皮飞过,砸到门上。
出了声,贴在门口听墙角的妙娘这才慢吞吞站直了,扭头递给何由个眼色:“起了起了,快喊虎子盛饭摆碗筷!”两手在腰间围的布巾上随意蹭两下,摇头叹气:“唉,每天都得闹这么一出,我都心疼砸出去那些花瓶儿,这年头,喊人起身也是个危险的活。”叹过气再扭头:“快些啊,太阳都升这么高了,这是都打算把早上这顿合中午一块吃吗?”
妙娘发话,何由的办事效率立刻便高了很多,虎子刚刚盛好饭,何由已经把满桌子的锅盘瓢盆都摆好了,等钱三两和鳞苍收拾妥当出了门,三个人已经窝在小厨房里开吃了。
挂了两个黑眼圈的鳞苍左右看看,踌躇道:“……迟舒呢?”
钱三两回头看一眼地上的碎瓷片,随口道:“天晓得他去哪了,咱们先吃。”伸手牵了鳞苍的手往前没走两步,居然破天荒的被后者一把挥开。
鳞苍抿了抿唇,转身道:“妙娘,你们也来桌上吃罢。”
妙娘笑道:“这哪成,我们在这里吃点就好,方便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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