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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仙 (一壶花雕)


  鳞苍说着说着,免不得又记起当年遭难。他那会儿被一只老水鬼伤了尾巴,那老水鬼想剖他的鲛珠,缠斗间将他小腹往下生生撕开一道两指长的伤口,他奋力挣扎,借着水势逃到岸上,捡了条命。就这样过去两三天,水鬼上不得岸,他又不敢下水,腹中空空,伤处溃烂,正是垂死之际,碰巧遇见了一位三两先生。
  其实鳞苍已记不大清那位三两先生长得什么样了,他只在接过面饼时眯着眼瞧过,那时三两先生背着光,五官不甚清楚,但绝对是好看的,而且没有胡子。
  钱三两没有读心术,猜不到鳞苍在想什么,他只隐约抓到一些很模糊的东西:“你如今……究竟是仙还是妖?”
  鳞苍沉默半晌,颇有些艰难地承认道:“我是妖,但我很快便可修成鲛仙,所以初见时我以鲛仙自称,不算骗你。”
  钱三两咂咂嘴,心说谁让你能打,是仙是妖什么的,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按理说话都讲到这份上,合该没钱三两什么事了,但鳞苍偏偏是条死心眼的鱼:“连你都找不到他吗?”
  钱三两郑重其事地点头:“先生有大神通,我可寻不到。”
  竟是寻不到么?所见相貌是假,姓名是假,世间这般大,究竟该到何处去寻?若是总也寻不到……鳞苍想到此处,十分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那我怎么报恩呢?”
  钱三两想了想,拍胸脯道:“先生不肯见你,一定是觉着救你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谢。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妨把我当成他,问问我有什么愿望?”
  这句话可说是非常无耻了。
  钱三两说完之后,也怕鳞苍发怒,便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但……其实我是个很淡泊名利的人,心中并无什么愿望,所以……所以不必劳烦你。”
  鳞苍再望了钱三两一眼,脸上表情有些微妙,欲言又止。
  钱三两再退两步:“请问,请问我能走了么?”
  鳞苍不置可否,挥袖将门窗全数合上:“天阴了。”话音刚落,外面恰好响了个雷,瓢泼大雨倾盆浇下。
  钱三两咽下口唾沫,蔫了:“别是要杀人灭口吧?”
  鳞苍却道:“你能认出那先生吧?”
  “啥?谁?哦……”闻言,钱三两愣了好一会,方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鳞苍话里的先生该是他杜撰出来的那位大神通,遂点头答应:“当然认得出。”傻子才认不出自己。
  钱三两在说认得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分明看到鳞苍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当即有些打怵。正要改口,后者忽然开口打断他:“非常好,你就跟在我身旁,直到帮我找见那先生为止。”
  钱三两又开始牙疼:“……那,那先生打定主意不见你,我也没办法。”
  “我却是打定主意要找他。”鳞苍很不以为然:“你不要怕,待我寻到恩人后,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顿了顿。“我身为鲛族之王,不会诓你。”
  乖乖隆地咚,居然真是鲛王!原本以为随手救的只是个小妖怪,没想竟是狠角色!
  钱三两彻底傻眼了,磕磕绊绊地道:“那啥,大王啊,若是……若是我现在和您认真地说,我的确就是当年救您那位三两先生,您一定也不会相信了吧?”
  鳞苍理所当然地点头,柔和下神色,用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说:“乖,你且安心帮我的忙。我想了又想,既然无法从名字外貌入手,总不能……总不能见到一个算命先生,就遣人去扒他的裤子吧。为今之计,只有靠你了。再者……”话越说越是玩味:“你这副样貌,与我见到的他也有七成相似,留你在身旁,甚是有趣。”
  事已至此,钱三两对自己满嘴放空炮的本事感到很绝望。唉,究竟该如何领着个妖怪寻到根本不存在的人呢?
  但……无论钱三两有多么不情愿,他到底是打不过鳞苍这位鲛王的。
  做跟班之事拍板钉钉,卦摊是摆不得了。鳞苍给了钱三两一天时间收拾行李,并勒令他不许再留八字胡。
  据鳞苍讲,他们鲛人一族原本为仙,奈何族人生性暴虐,最爱食人肉,并常常以歌喉或是美貌引诱过往船只,将其凿穿,生啃船员五脏。终于有一天,上苍以鲛人杀孽太多降下天罚,将其贬为妖,此后数百年里,只有极少数心性格外坚韧的鲛人可以修成仙,而鳞苍就是那极少数鲛仙备选中的幸运儿。
  鳞苍的天劫将至,若不能早些寻到恩人,那么成仙之后不问世事,这人情就要永远欠下了。鲛族最恶欠下人情,若有欠人情不还的,则会被当做全族的耻辱。
  这样说来,也难怪鳞苍会这么着急的寻人了。
  钱三两边收拾包裹边琢磨,真找到一位根本不存在的大神通是不可能的,但鳞苍一口咬定自己的恩人绝非凡人,解释又解释不通,不如就先跟着吧。
  当务之急,不是要和鳞苍解释他钱三两就是那位“恩人”,而是要把那位“恩人”在鳞苍心中的伟大形象降一降,再降一降,只有这样,鳞苍才能接受自己是被一个江湖骗子救下的事实。
  “……钱三两,若你一个时辰之内还未收拾妥当,明天都没有饭吃!”
  得了,先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想想怎么伺候这条鱼王吧……
  唉,既然是鱼,不晓得他吃不吃蚯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四次解释

  进了城,钱三两在给鳞苍做跟班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彼时,鳞苍和钱三两正在一个小酒楼里用饭。确切些讲是鳞苍用饭,钱三两罚站。
  鳞苍已将头些天跟在他身旁的十几个下属全遣回去了,只留下钱三两一个伺候的。下属们如蒙大赦,临走之前,纷纷对钱三两投以同情的目光。
  其实钱三两也挺同情自己的。
  鳞苍这条鱼的脾气不是一般大,而且很不讲道理,尤其不许旁人说他恩人一句坏话。就比方说昨天吧,钱三两在铺床时试着对鳞苍旁敲侧击些残酷真相。
  “喂,大王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救您的三两先生他……”
  “他怎么?”
  “他就是个凡人,甚至还有点儿不要脸呢?”说罢还指指自己。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就是钱三两今日被断食罚站的原因。
  鳞苍吃的很香,钱三两按住咕咕叫的肚子,哀声道:“大王,您考虑给我留口菜汤不?就一口。”
  一声大王喊出口,酒楼里的其他食客纷纷把目光投向钱三两这里,鳞苍嘴角一抽,把放下的半个馒头又拿了起来,掰成小块沾菜汤吃了。
  钱三两:“……公子,给我留口水也成。”
  鳞苍捏着茶杯冷笑:“我恩人不要脸?嗯?”
  钱三两都快哭了:“烦请手下留水,您恩人要脸,我不要。”
  鳞苍终于肯比出个要钱三两坐的手势,甚至还体贴地又叫了一屉牛肉包,不再拦他可怜的小跟班吃饭了。顷刻,钱三两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牛肉包,泪流满面。
  唉,做好人也很难呐。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钱三两……咦?大事不好,怎么吃着吃着还走神了。
  钱三两叹气,低头咬一口牛肉包,再喝一口茶水。鳞苍见钱三两兴致不高,竟鬼使神差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一时间,鳞苍和钱三两都有些愣神。
  最先回过味来的是钱三两,这倒霉蛋被口中的牛肉包噎住,拍胸脯咳嗽半天,战战兢兢起身道:“您……您要是有啥吩咐就直说,别,咳咳,别这么和颜悦色的,我会感觉自己活不过今晚。”
  鳞苍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滚去结账。”
  钱三两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朝鳞苍摊开掌心:“您看着给?”
  鳞苍楞道:“居然要我出饭钱?”
  钱三两也楞道:“不是,您别吓唬我,我兜里实在没钱!”
  鳞苍觉得他整条鱼都不好了:“为什么是我掏钱,我出门从不带钱的,都是他们……咦?怎么赶的这样干净?”
  钱三两哀恸捂脸:“别说了,我明白了。”
  两个出门不带钱的货色凑到一块儿,悲剧已然注定。鳞苍想带钱三两跑,却被眼疾手快的酒楼老板喊打手拦下,拉扯着讨要饭钱。
  酒楼老板是暴脾气,少一个子儿不让走,鳞苍也是暴脾气,兼且很不耐烦同凡人交涉,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两相僵持之下,钱三两瞧着鳞苍已有些发怒,连忙换了张笑脸横到两人中间。
  鳞苍依然愤愤不平:“本……我难道还会赖这几个包子钱么?等明日有了钱,自然就送回来了,这老板是想怎么的,一定要我留下刷盘子才开心?”
  钱三两连气都不想叹了,心说大王啊,您是真不知道凡间生意人们的规矩。
  腹诽归腹诽,钱三两并不想真的留下来刷盘子,所以他迅速换上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掐指捻两捻,沉声道:“老板,您的这个楼子,不大干净啊……”
  一石惊起千层浪,酒楼老板楞了一愣,其他几桌客人们也都不吃饭了,伸长脖子兴致勃勃地望热闹。
  钱三两见大伙儿都在看他,勾唇道:“老板姓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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