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安静听着,越往后,脸上神情越怪,像是疑惑中带着点不敢相信:“……师尊,我在抢你的人,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劝你再仔细考虑一……啥?”钱三两懵了一懵,愕然道:“抢什么?”
方延垂下眼睑:“你不是一向最恨旁人动你的东西么?”
钱三两摸摸鼻尖,先是恍然大悟,而后神色愈加复杂:“你莫不是……认为我对他有那种心思罢?”虽说自己喜欢长相好看的,但相比男人,果然还是软绵绵的姑娘更好罢?
年轻人啊,果然还是太年轻了,看问题很表面。
方延笑了笑,颇意味深长地瞥一眼钱三两:“不是认为,是确定。”
钱三两嘴角一抽,默然起身穿衣裳了。
好么,搞了这么半天,方延居然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他!但是……但是方延这法子也太不走寻常路了。说句老实话,他钱三两不近美色许多年了,对鳞苍,顶多是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吧,大家都是死里逃生过的,还误打误撞又碰了面,就冲着这份情面,不论怎么说,钱三两都希望鳞苍能够得偿所愿,修成鲛仙。
束好发,钱三两踱到方延身前,郑重其事道:“崽儿啊,你会想睡自己养的猫么?”
方延:“……”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如今立下的flag,都是为了日后啪啪打脸的,哦对了,食铁兽就是熊猫~
☆、第十五次解释
荷小家换老板了。新老板姓顾,家中排行第五,是小将军表弟的……狂热追求者。
钱三两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二来来往往,得空瞄一眼笑成朵喇叭花儿的顾老板,瞬间悟了。这位顾老板,不正是昨儿在路边调戏茶水小贩的那个客人么?!
酒水歌姬都是最好的,还有老板亲自作陪,这顿饭吃的十分舒心。几杯薄酒下肚,几个人也热络起来,三两成伙地凑到一块攀谈。
顾老板首先敬李欣欣一杯,笑道:“你怎么还在训象,好歹是一块出生入死的兄弟,虽说现在没战事,皇帝也不会这般绝情吧?”
李欣欣连忙摆摆手,醉眼朦胧:“嘘——嘘——你这嘴上怎么还是没个把门的?”凑近压低声音,舌头打结:“老顾我跟你说啊,这回要不是有贵人帮忙,别说训象了,不去倒夜香都是好的!”说着朝鳞苍努努嘴:“看见没?要不是他,指不定要出多少乱子了。我早说分给我的那两头象有问题,陛下要整我!”
顾老板顺着李欣欣的目光瞄一眼鳞苍,筷子敲碗:“停停停,这还吃着饭呢!方才还说我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就有了?话说回来——这还不都是你自己作死闹的,跑腿代买胭脂这事是你该干的事吗?这回好了,贤娘娘对你一见钟情了,皇帝被你给绿了……”
鳞苍被这俩人轮番扫视,默默将头埋得低些,安静吃饭。
李欣欣道:“是桃花让我帮她家娘娘买的,桃花你晓得罢?我怎么忍心拒绝她?”
顾老板呵呵笑道:“欣欣啊,小桃花要是知道你对她这么情深义重,一定感动极了。”
李欣欣一个巴掌就糊上去了:“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叫我名字不要叫我名字,还叫,改天让小盛在你茶水里下毒!”
“你表弟才舍不得毒我。”缩了脖子躲过去,凉凉磕牙:“谁让你爹当年激动到结巴,好好一个李欣阳,活活让他说成李欣欣,户籍上都这么写的,你就死心吧。”
李欣欣瞪眼:“滚你娘的!”
顾老板微微地笑:“莫闹莫闹,还有客人呢。”
闻言,李欣欣正起神色,转头望去。
钱三两正支着下巴喝酒,见李欣欣看过来,咧嘴一笑。方延闷不吭声地夹菜,鳞苍左看看右看看,摊手道:“你俩继续,我们吃得挺开心的。”
李欣欣:“……”
顾老板:“……”
钱三两道:“我是蹭饭的,不用管我。”
方延眨眨眼:“我也是蹭饭的。”
鳞苍顿了一顿:“没别的请求,把这碗水煮鱼片撤下去,行么?”
顾老板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很微妙,连忙转头吩咐:“换菜换菜,酒呢,拿酒来!”
气氛忽然寂寞了下来。
又闷头吃了一会,钱三两忽然道:“恕我直言,二位,得亏你俩身边儿坐的是我们三个闲人,若坐了别有用心的,你俩得把家底交出去。”嚯,好家伙!聊的真够带劲,你一言我一语的,从国家大事直扯到皇帝的绿帽子,不服不行。
顾老板拿着筷子的手一抖,抬头看着钱三两道:“说的是说的是,来,喝酒。”杯子磕桌沿三下,一饮而尽:“方才我俩什么话都没说,自罚三杯,这是第一杯,余下两杯给老李喝。”
李欣欣沉默地把酒壶往顾老板面前推了推,意思是我不喝,你自己看着办。
钱三两道:“这个,呵呵,我们也啥都没听见,只要你们别出了门再反悔,差人来抓我们就行。”
角落里的琵琶女拨弄琴弦三两下,软软喏喏地唱起来:“不信巫山女啊~不信洛川神~……钗长逐鬟发~袜小衬腰身……夜夜言娇尽呐~”
绵腻的掺着些乡音的官话,莺儿啼似的,甚是好听。鳞苍头回听见这曲子,不自觉往琵琶女身上看了一眼,道:“她唱的是什么?真好听。”
钱三两默默地捂上了脸。
顾老板回头喝道:“我这儿有客人呐!贵客!我的小姑奶奶哟,谁让你唱艳词了?!”
琵琶女抿唇笑出倾城的风情,翘起小手指刮一刮眉梢:“顾爷,不是您说的,挑您最爱的曲子唱?”
“……噗嗤。”方延甚是严肃地咳了声。顾老板神色尴尬地望过去,见这帮人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全都把脸埋得低低的——除了鳞苍,他是被钱三两按着低头的。
李欣欣拎着酒杯摇头晃脑:“宓儿啊宓儿,你家老板的品味能信么?快换个我最爱听的,就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踏青山?”
琵琶女柔声提醒道:“是踏河山。”
李欣欣拍大腿:“对!唱这个!这个大气!”
琵琶女笑盈盈地点头,气沉丹田,闭目酝酿,再开口竟是粗犷的男声:“山河永威——盛世歌一曲——铁马金戈——生死醉一回——!!!”
一嗓子喊的甚有气势。钱三两扶正被他碰倒的瓷碗,抬头看一眼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李小将军,再看一眼明显是有靠山,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是戍人”的顾老板,突然觉着——或许这个新的朝廷也不怎么靠谱。
方延舀一勺冬笋汤喝了,斟酌道:“将军,顾老板,其实……其实我朋友很有本事,训头象不算什么。咱们一块用顿饭,交个朋友就可以了,曲子就不必听了吧。”顿了顿,瞥一眼身段娇滴滴,声音却十分霸气的琵琶女,由衷感慨道:“……京城啊,一向是个出能人的地方。”
“宓儿姑娘可是有大能耐的,什么声儿都能学。”客人发话,李欣欣只得颇意犹未尽地止住琵琶女,扬唇笑了笑:“也罢,你们帮我一个大忙了,从今往后,只要你们还住在京城,缺什么只管和我说话。”
顾老板也搁下酒杯,帮腔道:“老李的事就是我的事。”扣两下桌沿:“早前听说,你们如今正住在城北的一处荒宅里,那宅子不好,不吉利,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再给你们找一个宅子住?”
钱三两插话道:“怎么不吉利?”
顾老板把眼一眯,神神秘秘的:“看看,这就不懂了吧,旁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宅子是归以前的玄垢道士住的,那儿啊,闹鬼!”
钱三两道:“我们住了几日,很太平,想来那人早就死透了,闹不出什么。”
顾老板再扣桌两下,沉声道:“谁说闹玄垢的鬼了,是闹被他杀的那些小童的鬼。每月十五,夜半子时,捧着头的小童白花花站满院子,唬人的很。算一算,这也没几天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注意了注意了,全体人员准备就绪,开始下副本了~老实说写的有些没信心了,好多地方写不出想要的那种效果,甚至想停下来充个电看看书啥的,唔,总之加油吧,感谢大家不嫌弃我,嘿嘿。
所谓的艳词出自刘缓的敬酬刘长史咏名士悦倾城,全文也没有很污啦,我可是个正经人!
☆、第十六次解释
钱三两道:“活这么大岁数,什么都见过,唯独没有见过鬼,这宅子圆我一大心愿呐。”
鳞苍对鬼神之事不感兴趣,本着方延在哪他在哪的无谓态度,大口吃菜。
方延道:“怪力乱神实不可信,我们都看这宅子很合眼缘,不想搬走。”
顾老板仍不肯放弃,转而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鳞苍:“林公子,你的意思呢?”在顾老板的心里,李欣欣是鳞苍救的,鳞苍又是这顿饭局中说话最少的,多半也是能说话作数的。
顾老板把话说的很诚恳,鳞苍望一望方延,摇头道:“我不怕鬼,鬼又打不过我。”
有侍者将最后一道贵妃鸡端上桌,顾老板将眼睛眯了一眯,看似还想说点什么,被李欣欣暗里拐了一胳膊肘,接着话茬笑道:“既然人家住的惯,你就不要强求了罢。”再转头对鳞苍抱拳拱拱手,几颗牙齿白的亮晶晶的:“几位喜欢住哪就住哪,若日后改变主意,尽管来找我们,来,吃菜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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