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言曦之离开,言小楼才从树后走出来,见息红莲在一旁忙活着,扬着笑脸凑了上去。
“红莲姐姐~”言小楼嘴甜道:“姐姐今儿真美。”
息红莲朝他一笑,将手中的梨子丢给他一个,“刚从莱阳送来的,洗好要做梨膏的,尝尝甜不甜。”
“姐姐送的,自然是最甜的。”
息红莲闻言又是一笑。
“姐姐,你们这四十四号老板到底是谁啊?我来了也两个多月了,还一直没见过。”言小楼道。
“额……”息红莲脸色一下就变了。
“不方便说吗?那姓什么总可以透露吧?”言小楼撑着桌子支着脑袋,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额……”
“是男是女总能说吧?”言小楼换了只手,左右也不是个正经姿势。
息红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彻底不说话了。
言小楼本还想再问,见谢欢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对他招手。果然,今日头发又是随意一绑。
啧啧,同样一晚没睡,看言小楼的两个黑眼圈,再看看依旧君美如玉的谢欢,似是完全不受影响。
哦不对,自己的黑眼圈好像是被谢欢打的……
“红莲姐姐,你这梨子能再给我个嘛?”言小楼道。
息红莲见那人阴沉了脸色,忙道:“不行!不能再给了!”
言小楼眉眼一耷,“哎?不行嘛?我瞧着这梨子金黄,加上又是姐姐送的,想着一定好吃,想给谢阿欢也讨个,好姐姐了,便送我个嘛。”
息红莲朝那人看去,只见他脸色更沉了,“我是送……还是不送啊……”
言小楼茫然,“姐姐这是问谁呢?”
息红莲咽了口口水,“还、还是送吧……”
“谢谢姐姐。”言小楼又挑了个个头足的梨子,朝谢欢走去。
息红莲忙端着剩下的梨子走人了。
“谢阿欢,还因为昨天的事生气呢?大男人别那么小气么,喏,甜梨子,给。”言小楼把大的那个给他。
谢欢并没有接,而是看着言小楼的眼睛,眼底深如浩瀚,“你总是喜欢这样撩拨别人吗?”
“嗯?有吗?对美人说话,当然要温声细语嘛。”言小楼咬了一口梨子,随即嘴角一扬再扬,“嗯,果然美人送的梨子就是甜,谢阿欢,快接啊。”
谢欢将双手负在身后,“我不吃。”
“别介啊,最难辜负美人恩懂不懂。”言小楼要把梨子往谢欢手里塞。
谢欢避开,“我没有辜负美人,我辜负的是你。”
言小楼:……
坏了坏了,连谢阿欢都会讲冷笑话了。
好冷啊……
谢欢绕过他便要走,言小楼看到手中的酒,这才想起来,忙着跟上。
“走走走,回树林喝酒去,这可是我酿了两个月的蛤蚧酒……”
谢欢打断他,“哪来的蛤蚧?”
“后院抓的啊。”
谢欢:“……”
言小楼吃梨的动作顿住了,“我是在后院抓的,不是在树林抓的……”
谢欢脸色愈发阴沉了。
言小楼吞了口口水,“……救命啊!!!”
……
言小楼一路跟着谢欢回了树林,谢欢径自走到院中的石桌前看书,板着脸色,胸膛微微起伏,理也不理他,脸上就差写上四个大字“我在生气”了。
言小楼怕谢欢打他,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舔着脸好言哄着,“谢阿欢,莫生气莫生气,我跟你赔罪好不好……别动手别动手,你看!”
言小楼不知从哪掏出只花猫来,这花猫很小,估计也就刚过满月,小小一团窝在言小楼手中,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前方。
言小楼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桌前,把花猫放到石桌上,然后赶紧一下子跳出去老远。
花猫似是完全不怕谢欢,踉跄着爬到谢欢的书上,使得他看不了书,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言小楼,似是随时都会动手。
言小楼朝他眨眨眼,又不知从哪掏出只白兔来,谄媚地也放到石桌上,然后跑了。
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牵了只黄色的小奶狗。
还有鹩哥、乌龟、孔雀、山羊……
没多久,谢欢的院子就被各种宠物填满了。
☆、情动
“这才叫宠物,你瞧瞧你养的都是什么啊,又是蛇又是蝎子又是□□的。”言小楼抓着兔子耳朵,随手拔了根草喂它。
“不要。”谢欢起伏的胸膛已经渐渐平缓了,脸色还是不好看。
“别啊,我看你那么爱养宠物,费了好大心思才弄来这些的,你不要,这不是辜负我一番心意嘛。”
“不要!”谢欢还是这两个字。
言小楼只当没听见,把他院子的大门一关,免得这些宠物跑出去。
“谢阿欢,为什么这兔子不吃草啊?”言小楼抓着兔耳朵问他。
废话,你想喂得先把人家放下啊,揪着你耳朵喂你试试。
谢欢背过身不看他。
言小楼继续说自己的,“你说这猫长大了,会不会把这只小乌龟吃了?猫吃龟吗?”
没人理他。
“孔雀呢?孔雀会不会把这只龟吃了?”
还是没人理他。
“我给猫带了小鱼来,它怎么不吃?你过来帮我把它嘴掰开……”
谢欢忙上前夺过他手中的花猫。
“哈哈……”言小楼笑趴在地上。
谢欢不理他,带着一干宠物跟他保持距离,以免受他荼毒。
言小楼笑完,从地上爬起来凑了过去,谢欢刚要避开他,只见言小楼从怀里掏出枚白玉云纹玉冠来。
“你看看你,整日里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咱们长得俊就应该好好打扮啊,否则白浪费你这张脸不是?不会束发跟我说啊,咱俩都这么熟了,难道替你束个发还不应你么。”说着,言小楼走到谢欢身后。
“不熟。”说是这样说,谢欢却并没有动。
言小楼啧啧两声,“口是心非啊俏郎君,我这么好脾气好性格好人品的少年郎,走哪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稀罕我喜欢我。”
谢欢:……
怕谢欢乱动,言小楼扣住他的肩,扯下他的发带叼在嘴里,将他的头发半边挽起束好,以发带固定,再戴佩白玉云纹玉冠,然后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自己咋就这么心灵手巧呢!真是太全才了!
谢欢本就长得俊美温润,如今戴上这玉冠,更有种出尘若仙的感觉。
言小楼厚颜道:“我就是路边看见觉得适合你,顺手买的,不用太感谢我,我整日里都在怀里揣上十几二十几根发钗随手送姑娘的。”说着怕他不信,言小楼还从怀里掏出一大堆。
树叶的阴影下,谢欢左眼下的朱砂痣颜色很深。
“你哪来的钱?”
言小楼:……
谢欢伸出手,言小楼心痛地把所有发钗都上交了……
束完发,言小楼又去逗小羊吃草,开口问他:“那个采花蜂轻功这么好吗?你都抓不住?”
“他有剑。”
“你的意思是,他会御剑?”言小楼问。
“嗯。”
言小楼拔了根草叼进嘴里,“谢阿欢,有件事很古怪,昨天你去追采花蜂之后,我去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个杨铁匠的女儿有次帮他爹打铁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脸,脸上有道很大的疤,”言小楼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大片面积,“而萍姑那么漂亮,没道理采花蜂放着个大美人不要,而去抓个丑姑娘吧?”
而且昨晚萍姑溜达的那条街离杨铁匠家并不远,站得高些甚至就能看到杨铁匠家的大门,既然采花蜂在杨铁匠家行凶,不可能没看到萍姑,那么说采花蜂是故意没选萍姑,而选了杨铁匠的女儿。
宁愿要个毁容的女子。
言小楼突然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
谢欢看向他。
言小楼道:“想想最近城里被采花蜂掳劫的姑娘,玲珑家大小姐龙纤雪、陈员外的女儿、杨首领的妹妹、猪肉李的侄女,甚至这个杨铁匠的女儿,并不是每个都姿容绝色,甚至还有丑的,为什么采花蜂还对她们下手?那就说明,他选人的标准并不是容貌。”
谢欢道:“年龄。”
言小楼点头,“对!就是年龄!她们全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女,最大不超过十七岁,而且全都未出阁,采花蜂看中的不是她们的相貌,而是她们的处子之身。”
这也就是为什么昨晚萍姑没被选中的原因,因为萍姑再貌美,看起来也是妇人年纪,即使萍姑未曾嫁人,但是采花蜂哪里晓得这些。
看来这采花蜂还是头老牛啊,专吃嫩草。
只是采花便罢了,为何还要剥魂?正如言曦之所说,那些姑娘回来之后都浑浑噩噩,如同患了癫症一样,可其实她们都是被剥了魂,三魂七魄被剥走了部分,自然神智无法清醒。
采花蜂剥了这些姑娘的魂魄,想做什么呢?
言小楼看向谢欢,发现他左手抱着花猫,右手抱着兔子,脚边窝着小奶狗,小羊乖巧地站在他旁边吃草……哎呦不行,要萌死了……
言小楼突然又趴在地上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窝在谢欢脚边的小奶狗被言小楼的笑声吓了一跳,突然打了个激灵,扑腾起来就跑了,沾着泥泞的爪子踩过谢欢的鞋子,在上面留下一个灰色的梅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