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楼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也是不会伤害她的。”
言曦之嗤之以鼻,“呵,你连父母都杀了,何况纤雪?”
言小楼看着他,“如你所说,弑父杀母灭门家族的事我都认了,区区掳人采花的小罪过,我何必抵赖?”
言曦之微顿。
言小楼忽又笑脸吟吟,“再说了,我若看上哪家姑娘,哪用得着掳?我一向是最怜香惜玉的。”
“你!”言曦之猛地抬起拳头便要打他,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
“姑爷,姑爷!大小姐回来了!”门外弟子道。
言曦之一喜,松开他便要出去。
言小楼抓住他,“姑爷?你和龙纤雪成亲了?”
言曦之闻言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之色,“订亲而已。”
“你们怎么可以成亲,你们……”言小楼话没说完,言曦之不安地挥开他,出了门。
言曦之对门口弟子吩咐,让他们将屋内人看好,如果他要逃跑,未尝不可以打断他的腿。
最后那句话其实是说给言小楼听的,言小楼却兀自深思起来。
他们俩成亲?他们怎么可以成亲……
言小楼看向窗户,笑得花枝乱颤,“谢阿欢,窃听之事,可非君子所为哦~”
窗户打开,窗外站的正是谢欢,本来窗外也是有玲珑家弟子看守的,但都被谢欢打晕了。
听他这样说,谢欢转身就走。
言小楼忙着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哄着:“不不不,是君子是君子,有事没事欢迎来窃听偷听光明正大地听,瓜子点心我提供了,好谢欢,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
夜幕已至,采花蜂随时都会行动,他们得赶紧离开这去找萍姑才是。
言小楼伸着脖子看了看,这楼层很高,房子和房子之间间隔很远,本来以他的轻功越过去走房顶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道间隔这么远,他提气用力会不会内伤发作。
言小楼抚了抚心口,刚准备提一口气,突然被谢欢拎住了领子,飞了出去。
言小楼被他提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活像个吊死鬼。
“谢阿欢,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聊聊,”言小楼憋红着脸道:“你这个爱提人的毛病很不好,不,应该说爱提我的毛病很不好!首先我很难受得说,其次虽然咱们在房顶上跑,但是下面毕竟是大街,行人挺多的,万一谁不小心抬头看见了,我真的很没面子。”
“不如你先给自己制定个小目标,比如,一个月提一次?或者下次提腰带?”
“而且谢阿欢,这里的房屋间隔没那么远,你不用提了,我自己能跑。”
“谢家哥哥,我沉不沉?提得累不累?我觉得你应该挺累的……”
然而,无论言小楼怎么叨叨个没完,谢欢始终神态自若不受影响,抱着他在房顶丛林上飞梭,甚至还故意在人前露面,生怕别人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幸亏他现在是一脸大胡子的模样。
看来闷骚比风骚可怕得多啊……
因为采花蜂的原因,入夜之后街上的行人迅速消失,现在的大街上别说女子,连男子都看不见几个,都回家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了,整条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只剩萍姑一个人。
终于找到了萍姑,谢欢提着言小楼到冬青身边,隐藏在街角暗处,这才松开他。
言小楼连连喘气,他是真的要憋死了。
萍姑穿的是件薄裙轻纱装,低胸露腰美艳至极,贴身的长鞭也故意没带,只怕采花蜂发现她是习武之人不敢动手。
这么一个美人独身走在街上,采花蜂没道理不要啊,可萍姑一个人在街上溜达了大半夜,绕着这几条街走了好几圈,都没人出现。
难道采花蜂今晚休息不工作?
众人正想着要不先回去改天再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我女儿不见了!”
有街坊听到声音冲出来,朝惊叫声看去。
“是杨铁匠家!”
冬青已经率先追了出去,但是言小楼知道,以冬青的轻功,连自己都比不上。
言小楼和谢欢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谢欢转身便也要去追,脚步刚迈出去,却又回头看他。
言小楼朝他一笑,“这不是还有萍姑在么,你知道的,我打不过她,而且我还中了你们的蛊毒,跑了就等于死,你放心去吧,我等你回来。”
谢欢不再多言,飞身追去。
言小楼则带着萍姑择了地方去等他。
毕竟现在言小楼武功尽失,脚程跟不上谢欢,有他跟着反而累赘,不如让谢欢独自前去。
☆、撩拨有理
言小楼盯着萍姑瞧,这个采花蜂什么口味啊,萍姑多美啊,放着这么个美人不抓,偏抓什么杨铁匠的女儿,难道是他看穿了?这么聪明吗?
不经意抬头,发现萍姑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言小楼低头看了看自己,“哎呀,干嘛这么看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萍姑:“……咱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公子?”
言小楼闻言眼睛亮晶晶的,“对啊对啊,怎么样怎么样?”
萍姑左右看了看,无言。
“我去房顶上等谢阿欢。”言小楼说完就出去了。
房顶上传来轻轻巧巧几不可察的脚步声,萍姑知道,这是他故意发出声音给自己听,证明自己没有逃跑。
言小楼吃着终于吃到的云州特产千丝红豆饼,躺在房顶上翘着腿,悠哉地直晃。
直到月亮爬过半边天空,从东头走到西头,谢欢才终于回来。
听到隔壁房顶上传来的动静,言小楼美不滋地站起来对着谢欢直招手。
谢欢漠然的脸色,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似乎有一丝松软,依旧是白衣胜雪墨发如瀑,足尖一点,他飞身跃到言小楼面前。
然而他刚刚落下,脚下的瓦片似乎被人动过手脚,他一触及,整个人便掉了下去,谢欢轻巧地一个旋身稳稳落地,待看清屋内的情景时,愣住了。
这竟是一家妓坊的包间,满是香艳壁纸的房间内燃着催情的熏香,空气中满是旖旎的味道,而床上,正是活色生香的交叠身影。
“谁啊!”床上男人怒喝。
“哈哈……”言小楼趴在房顶上向下看,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谢欢飞了上来。
“别生气别生气,你看,我发现这么个好去处,第一时间便想与你分享,瞧我多好~”言小楼一边跑一边叫,“瞧你脸红的,你不会没见过吧?好歹大家都男人,就算你没见过现场版,春宫图也没见过吗?何至于这么羞恼~”
谢欢紧追在后,胸膛剧烈起伏,似是怒不可遏,瞪了他好半天,最终忍不住怒喝:“不知羞耻!”
言小楼最喜欢逗谢欢生气,看他气极却什么也骂不出,最多就是类似“不知羞耻”之类,就欺负他不会骂人。
言小楼一脸无辜,“我知羞耻啊,所以才躲在房顶偷偷看,冲进去看的可是你啊,谢阿欢……啊啊啊,仪态仪态,风度风度,谢阿欢注意你的仪态风度……”
然而谢欢到底把仪态风度全都丢了,追着言小楼在他人屋顶上打了一夜。
被打了一夜,言小楼带着一身伤被拖回四十四号,回了忍冬苑后,他二话不说倒头就睡,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幸亏冬青没又带着药来找他试。
言小楼刚来四十四号的时候酿了壶酒,四十四号的饮食惊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没有酒!好在他们是知道酒的,只是不喝而已,平日里也备着酒以配药酒之用,言小楼讨了一坛来,以从后院抓来蛤蚧为辅,酿了坛蛤蚧酒。
主要是四十四号的酒口感太差,度数也太低,为了增加口感,言小楼才加了点料。
今儿正好到日子了,言小楼将酒启出来,熟门熟路地又奔着树林去了。
要去树林必须经过前院,言小楼本来还想着,该如何再去探听关于玲珑家的消息,谁想刚到前院,便见到了在宅子门口求见的言曦之。
“只有足够有钱或者有权,四十四号一向有求必应,任何愿望都可以满足,这是你们的规矩,我们乃是山北玲珑家,权位够重,给出的价位也足够丰厚,你们为何拒绝?”言曦之不悦道。
守在门口的弟子一脸漠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尊贵而有所谦卑,“抱歉,这是老板的意思。”
“我要见你们老板!”言曦之道。
“老板今日不见客。”守门弟子道。
言曦之利剑微微出鞘,“你们莫要逼我动手!”
守门弟子依旧一脸默然。
言曦之拔出剑,刚要动手,可是不知怎的,看着这守门弟子的衣服、这大门上的云纹、还有院内地板上的纹路,他只觉得一阵眩晕,站都有些站不稳。
“姑爷!”一直侯在一旁的玲珑家弟子忙着上前扶住他。
言曦之晃了晃脑袋,眩晕感仍旧在。
守门弟子对着言曦之恭敬地拱了拱手,“这位公子还是请回吧,你若当真要硬闯,惹怒了老板,老板更加不会答应你。”
言曦之还想说什么,可是想到刚才那诡异的眩晕感,只能咬了咬牙不再多言,带着弟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