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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 (是鱼鳖耶)


  初次见到燕苓溪的那天,思霖想过要帮他在朝中站稳脚跟,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这个想法未曾更改过半分。然而就像燕苓溪所说的那样,人永远无法从自己不喜欢的事物当中获得欢愉,他本身就不愿做君王,再把他扶上去,无异于增加他的痛苦,所以思霖放弃了原有的计划,准备带他离开权力争斗的中心。
  又盯着那孩子看了一会儿,思霖突然发现对方在笑,紧接着那双眼也慢慢睁开了,燕苓溪翻了个身,把外袍裹得更严实了些,问道:“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睡了没有。”思霖起身,挪到他旁边坐着,“怎么,第一次出宫,夜里睡不着吗?”
  “是让你气得睡不着。”燕苓溪将袍子往上拉,那张脸就被遮住了一半,只留下一双眼睛还在眨。思霖作势要把他从安逸的小窝中拖出来,他登时惊叫一声,愤愤道:“你越来越惹人厌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半点儿生气的模样都没有,思霖压根就不相信他动了怒,只笑了笑便继续望着面前的水泊出神。思霖不理燕苓溪,这孩子却来了劲,当下也不睡了,爬起来缠着对方问来问去。果真还是第一次离开深宫,心里多少有些激动,思霖暗自好笑,却没有揭穿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到最后燕苓溪肚子里的疑问都掏空了,思霖把他按回去要他赶快睡觉,他却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我记得你从前说过,你是要帮我做皇帝的,为何突然放弃原来的想法?”
  “哪儿有什么原来的想法?”思霖笑了笑,“不过是想保证你的安全罢了。你不愿做皇帝,那就不做,只是先前依照形势来看,在朝中站稳是比较有利的。”
  “你以前做过皇帝?我怎么觉得每次说到这种事,你就有了兴致,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燕苓溪突然又困了,开始犯迷糊,眼皮亦打起了架,但仍然强撑着不肯去睡,非要从思霖口中听到一个满意的解释不可。
  随便说说,竟也能接近事实,思霖被他问得一愣,旋即答道:“算是做过,昏君一位而已。”
  却说书怀前日去寻冥君,半道上又被鬼使拦下,正当踌躇不前的时刻,墨昀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了回去,才一进门,一块湿哒哒的东西就糊上他的脸,书怀大吃一惊,这才想起墨昀往自己脸上抹了些水果汁液。他每次出门出得急,总会忘记一些什么,上次是忘了吃东西,这回是忘了擦脸。不过也怪墨昀,好端端的往人脸上乱擦作甚?书怀颇为不满,不待墨昀开口,就牵起对方的衣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渍。
  “他说叫你别着急,你就不要急着往外跑。”墨昀的衣袖被他当作擦脸巾,居然也不生气,这要换作风仪,早就拔剑喊打喊杀了。书怀又就着墨昀的袖子蹭了蹭,嘴里仍在抱怨:“不是他办事,他当然不着急,说不定就耽搁这一会儿,人界那头又出事了。”
  此话刚刚说完,长清就从冥府入口处跑进来,一路大呼小叫,也不晓得他是撞见了什么东西。书怀正想开门去看,长清就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屋,还没等书怀问他发生何事,他就化作一条小龙,痛哭流涕地缠在人身上,不住高呼宫中的女人是真的可怕。
  “宫里的女人有什么可怕的?”书怀莫名其妙,“莫非在宫里遇见了女鬼?那你应该去找文砚之才对,过来抱着我哭什么?”
  “不是女鬼!”长清哽咽道,“就是女人!”
  “你又被人拔了鳞?”由于他说话不说明白,书怀开始乱猜。
  长清抖了抖龙须,组织一下语言,将那群宫女的所作所为对书怀描述一番。书怀听完他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他思霖带着小皇帝去了何处,生怕那只杯子越跑越远,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墨昀下意识地去看那只被随手丢到一旁的玉盘,上面的金色丝线仍然缠得十分牢固,不过牵引的位置稍微有些偏移。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书怀松了口气,看样子思霖是跑不远的,估计仍在皇城周边,明日出去寻他便可。他们才离开不久,人界就发生了变故,冥君可能早有预料,这才让他不要急于行动。但冥君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书怀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发现总有些家伙能通过旁人无法想象的渠道得来许多消息,真乃神通广大。
  仔细一想,白芷还在冥府,她成天跟着文砚之在大殿里坐着,兴许是她看到了什么,便一五一十地对冥君讲了。若当真如此,这小姑娘可比长清出息得多,起码她不会缠着人哇哇大哭。书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黑龙从自己身上扯下来,长清仍然深陷于震惊当中,半天没缓过神,颓废地缩在床上,睁着一双大眼发呆。
  其实他没有告诉书怀的是,他之所以痛哭并非因为受了惊吓,而是因为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将要失去三十坛好酒。把思霖送走以后,他越想越觉心慌,稍微一琢磨,就发现那赌注下得太大,而对方看样子有十成的把握,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极可能就是在那挖好了坑,等着他自个儿往下跳。
  事先不思量,事后悔断肠,黑龙心里难受,躺在那里不愿动弹。书怀也懒得去管这蠢货,他在屋里坐了会儿,总觉得这样闲着不算太好,就跑出门要到冥河附近找晚烛谈一谈。思霖是借助晚烛的灵气才得以化形,从诸多细节来看,他是比较尊敬晚烛的,倘若让晚烛去劝导他,说不定他能听得进去。
  到了桥头一看,晚烛刚搁下刷子,正对着自己的衣裳发愁,书怀瞧着雪衣不在,正好可以说一些不能让她知道的事,便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先前问你要不要去人界找那只杯子精,你可考虑好了?”
  “不去。”晚烛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满面写着忧愁,“根本就没想好要怎样对他说,去什么去。”
  书怀多看了她两眼,觉得她那忧愁并非出于对思霖的担心,而是出于对新衣裳的惋惜。做人做到这程度,可以说是没良心了,做鬼做妖亦是同理。枉费思霖对她那般尊敬,现在倒好,思霖在人界出了大事,她连问都不问,直截了当地表示不愿意管,看来在她眼里,小弟甚至还没有一件衣服重要。
  他们相对而坐,静默无言,过了约莫一刻钟,晚烛伤心够了,这才想起来询问思霖的近况。书怀就等着她问这个,忙把近来发生的诸事对她说了,她惊讶地睁大双眼,好似完全猜不到那个软弱的小弟竟也干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对思霖的第一印象在她心底作祟,她并不是那么相信这些事乃思霖所为,可书怀骗她没用,只要冥君知悉真相,就不会错杀,也不会放过,鬼使代表冥君的意见,既然鬼使都说思霖伤了凡人,那多半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没有翻案的可能。
  “你们准备怎样罚他?”晚烛神色茫然,又想起了另外的事,“若是要罚他,那我岂不是要一并受罚?”
  “你的事先放着,要等天帝归位之后,双方商议决定。”书怀闲不住,伸手去够晚烛的灯,够到了就拿着它玩,将其当作一只火炉,用来暖手,“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只有你能说得动他。他如今不在宫里,要想见他,比从前方便许多,明日我们去寻他的时候,你若是想跟着同去,就起得早一些,在我门外等我。”
  语罢,不等对方回答,他就起身抱着那盏灯跑向大殿。晚烛怔愣半晌,突然发现自己的灯没了,立刻暴跳如雷:“你跑什么!回来!把灯还给我!”
  书怀抢走她的灯,并非为了捉弄她,只是最近冬季临近,寒气多少渗进了冥府,他成天冻得手脚冰凉,暖炉又忽然找不到了,好不容易发现个热乎东西,当然抱着不肯撒手。想晚烛成天火气那么旺,肯定不畏严寒,将她的灯借来一用,又有何妨?书怀不顾她的反对,抱着灯跑进大殿,末了将门一关,把灯灵拦在外面,转头冲着鬼使嘿嘿一笑,颇有些奸计得逞后的狡诈。
  “老大不小的人了,成天欺负小姑娘?”文砚之对他的行为表示鄙夷,书怀嘴硬反驳,说晚烛早已不是小姑娘,刚刚说完,忽然想起面前这老怪物不知活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在他眼中,的确谁都是个孩子没错。
  就连冥君,说不定也是……
  ……如此凶神恶煞的孩子,还是算了吧。
  “已经入了夜了,你不去睡你的懒觉,在外面吵吵嚷嚷想做什么?”冥君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要把书怀往外面赶,他的习惯也在提醒他,此刻应当去闭目养神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一整天都听别人讲话,纵然是鬼,也是要休息一时半刻的。
  书怀当然不是存心来打扰冥君,他是想到此处找白芷,结果转了一圈,看白芷没在大殿,估计是早早地回了房间休息,便抱着灯又走了出去。他最近是记住这件事,就忘了那件事,不知怎的,他就忽略了手里那盏灯,也忽略了守在外面蹲守,等着逮他的晚烛。才跨出大殿一步,晚烛就扑了上来,一把将灯夺回,书怀一个激灵,双腿发软,险些坐在地上。他突然觉出不对来,自己的记性何时变得这样差了?许是由于睡眠不足,思虑过重,忙得昏了头,看来必须要多休息几天,努力静一静心,否则心里那根弦绷紧到极致以后,是会骤然断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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