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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木 (是鱼鳖耶)


  文砚之多半也察觉了他的意图,冷冷一笑竟然不再中招:“算了,不与你多讲。满肚子坏水,淹死人,淹死妖,淹死鬼。”
  被淹死的那只妖听得尴尬,主动岔开话头:“长清还在人界,你把他留在那里,究竟作何打算?”
  仿佛经他提醒,书怀和鬼使才发现少了条龙一般,如今书怀身边空了个位置,文砚之立马抓住它大做文章,硬是抢在书怀前头,说他把长清留在人界委实不负责任,不光是对北海的不负责,还是对小皇帝个人安危的不负责。书怀深知他伺机报复,也不去反驳他,一股脑儿把黑锅全部接过,并且扣到了自己头上。他这样干,鬼使满腹怨气就无从发泄,在书怀眼里,此刻的文砚之气呼呼的像是某种奇怪的鱼,皱着眉头把肚皮胀得老大。
  书怀哈哈大笑,竟真的伸手去戳文砚之的肚皮,想看看是否真的胀大,是否能够戳破。后者被他的举动吓到,当即一蹦三尺高,慌忙避开了他的手,嘴里骂着“没大没小”“目无尊长”此类四字词语。然而骂也无用,书怀既没当他是前辈,又没当他是师长,一贯与他称兄道弟,摆在平辈上交往,他这样说,反而让书怀笑得更欢了。
  不过笑够了以后,书怀却又考虑起把长清留在人界到底合不合理。起初他是想着存雪尚在养伤,无法分心旁顾,不会对长清构成威胁,把这条龙放到皇帝寝宫里,还能保证燕苓溪和思霖的安全,所以他就这样去安排了。但他唯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存雪究竟是不是在养伤,若是这位天神又玩障眼法,那长清决计是派不上用场的。
  尽管长清曾经伤到过存雪,可是后来存雪脱身而出,换了傀儡过来,照样把他和晚烛追杀得四处逃窜。他能刺伤对方,完全是因为他运气好,但有时候好运气也不顶事,在世间行走,哪能一直依靠着运气,终归得靠实力说话。
  与风仪的合作历程渐近尾声,书怀预料到他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同自己潇洒地挥手告别,转身回归他应该站立的那个位置,继续保持三足鼎立的状态,因此不好再劳烦他。宫翡跟着风仪在三界当中乱跑,也不晓得最近是跑到了哪里,能拉出来办事的说是五个,实际上刨去他俩和长清,也就剩下墨昀和书怀自己。又要对付存雪,又要保证燕苓溪的安全,书怀恨不能学会分身术,把一个人拆成无数个人使,可现在去学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接招,接一招就拆一招。
  “先让他在那呆一夜,估计出不了大事,明儿个再去寻他。”书怀把墨昀从桥栏上扯下来,却是往严恒睿那边走,想来是要问什么话。鬼使哼了一声,任由他们去了,这严恒睿可真受欢迎,不知他何时才能从冥府滚蛋。
  厌恶严恒睿的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鬼使只不过是讨厌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行径,严恒睿这是恰好撞到他眼前了。被拆掉的那座“桥”是文砚之上边那位,他铁定觉得不悦,见冥君对拆桥的小贱人和颜悦色,就更加不愉快,好像自己也凭空矮了此人一头,要低声下气地做些什么似的。
  其实冥君并没有那个意思,谦卑谦恭之类的态度压根不存在,讨好更加谈不上,但鬼使本身就对严恒睿抱有偏见,和敌视的人相关的事,哪怕再正常,他也看不惯。故而冥君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听在他耳朵里就分出了另外的意思,随后他就要打开话匣子,不停地冷嘲热讽,每每噎得冥君直想采取暴力手段,将他打一顿勒令他从今往后不许多嘴。
  骂也是骂过的,然而骂不了两句,鬼使又得卖惨。冥君有口难言,便强迫自己把心态放平和,不与属下多计较,不为小事多争吵。可他脸上每天挂着笑,鬼使却又生气了,觉得他不吸取教训,还是念着那皇帝的好。今日书怀不在,鬼使内心的苦闷无处宣泄,就跑去冥河边上呆着,任何事他都不管,光杵在那儿盯着来来往往的鬼魂,时不时往严恒睿的房间瞟上一眼。
  有他站在那,冥君居然凭空生出一种没来由的恐惧,甚至不敢当着他的面经过,去找严恒睿例行问话。但不问又不行,所以只能躲着他的眼睛,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摸摸地溜过去。
  本来出不了大事,谈话的内容也和以往并无不同,但文砚之见冥君是避着自己悄悄摸过去,心下认定他不正常,于是转身进了大殿,要去拿圆镜找书怀抱怨一通。此后发生何事无需多言,书怀猜他生气的缘由猜得很准,正是因为严恒睿那点破事。
  无聊了这么久,饶是鬼使心如止水,也渐渐地有些躁动不安,书怀知道他是闲得没事干,想随便生点儿事,借此打发时间,不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那样过下去,也太枯燥无味了。这世上有些人,平时他们不动如山,一本正经,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兴趣,但当他们看见别人都忙着自己的事,就会被勾起好奇心,也想和他人一样放纵,体验一番心绪起伏的乐趣。人和鬼本无太大差别,因此把人换成鬼,道理亦不会改,鬼使正是好奇了,想无理取闹一次。
  书怀不光是猜鬼使的心思猜得准,他推测存雪的情况,也推测得差不多。墨昀提心吊胆过了一夜,担忧着长清的龙身安全,总想着存雪怕是入了皇帝寝宫,正把黑龙按在地上暴打,刚要开口跟书怀说上两句话,缓解内心的紧张,没成想对方根本就没在考虑这个问题,反倒睡得很香。
  次日晨起,书怀神采奕奕,墨昀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以枕头压着后脑勺,任书怀怎么劝,也不想从床上爬起。书怀眼珠一转,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被子表面凸显出两个人形,翻腾了好半天,墨昀猛地把枕头一扔,认输一般跳下了床,飞快套好衣裳滚去洗漱。这时书怀却又不愿动弹了,他窝在原处贪恋着那点儿热气,直到墨昀过来把他拖走,他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放开。
  一路躲躲藏藏,避过宫女和守卫,总算有惊无险地进了皇帝寝宫。昨日他们走后,太后还派人来过一次,将杂物灰尘一并清理干净,整个空间开阔了不少。许是因为这事,燕苓溪看上去心情不错,正坐在桌旁和长清闲聊。书怀把木人皇后放在长清眼前,黑龙浑身一震,热泪盈眶,犹如在外漂泊的游子寻到了故乡多年未见的发妻,感情之深厚真挚无以言表。
  思霖在旁边看了他们两眼,推开门说要外出透气,墨昀尚未睡醒,也想去吹吹冷风清爽一下,也就跟上去了。书怀随手拿起桌上摊开的一本书,坐到另一把椅子上慢慢翻阅,燕苓溪则被木人皇后吸引了目光,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发饰。
  长清傻乎乎的,但他很讨十来岁的孩子们喜欢,书怀将下半张脸藏在书后,观察着小皇帝的神情。不知这一夜他们都说了些怎样的话题,现在看起来,燕苓溪和长清竟像是旧相识,好似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那样熟稔。黑龙嘴里念念叨叨,对小皇帝说着自己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者睁大眼睛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问他几个问题。
  说着说着,事态就开始往奇怪的地方发展,长清闲不住,偏爱讨论一些关于情感的话题,他抱着木人妻子,硬要说每个皇帝都该拥有后宫佳丽,还问燕苓溪为何不娶妻。书怀忍无可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把话题扯到手里这本书上,暗示长清要多读书少问废话,然而对方显然没弄懂他的意思,只继续摆弄着木头皇后,对书籍毫无半分兴趣。
  过了会儿,黑龙觉得无聊了,就抬起头问小皇帝:“真龙天子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龙的后裔,天的儿子。”燕苓溪想了想,挑了个简单易懂的说法来告诉他。
  长清“哇”了一声,双目闪闪发光,还以为眼前的小皇帝也是龙神后代,立刻追问:“那你是哪个海的龙啊?”
  把这蠢货安排到这里,实在是丢尽了颜面,书怀几乎想掩面而泣,抒发内心的愁苦。
  燕苓溪愣了一下,以为长清是在故意逗乐,便笑了起来,黑龙不明所以,还想再打听对方来自那片海域,脚趾就被书怀重重一碾。书怀按着眉心,面有愠色:“那就是个形容词,你多读读书,别丢脸了行不行!”
  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坐在台阶上的思霖和墨昀将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墨昀见思霖身在屋外,心却留在了里头,便悄声说:“你喜欢他吗?”
  思霖如梦初醒,方才回神,脸上泛起一个苦笑:“你说苓溪吗……不,我不会爱人,他也不会。”
  “这是何意?”墨昀摆摆手,驱赶开秋日里的小飞虫。他还惦记着晚烛所言,这只杯子精分明是严丞相的忠实追随者,怎的忽然和小皇帝走得那样近了?其间必有隐情。
  “这个孩子,他天生就没有学会如何仇恨,但同时他也未曾学会如何去爱人。在他心里,有比生命更贵重的事物,还有比感情更深的疑惑。”思霖不愧是读过书的杯子精,话说得一套一套,墨昀回味良久,咀嚼出其中深意,便感慨道:“我以为,情之一字,已经很难看透,没想到还有其他难题。”
  重过性命的是何物?比情感更难看透的又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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