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两个被杀的人,你……”苏磐惊讶于江皓阜竟然也参与其中,不过一想对方可是阜尊,自己能想到的事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何况自己被当成杀人犯,江皓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于公,他是自己阳世的经纪人,于私……苏磐的心又跳乱了几拍。
“对了,你让阎王处理王西的事,是不是已经从她那查到什么了?”苏磐想起王西被提上来的事,如今的他能力有限,能查到的东西也有限。可阜尊就不一样了,这阴间怕是没有他查不到的事。
“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江皓阜终于适应了胸前的冰凉和空虚,他迫切地想要继续话题,然后找机会重新把自己的心给焐热了。
苏磐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他的确是奔着摊牌来的,也想好江皓阜承认身份之后自己说出这些年的等待。可江皓阜摊开的牌不在他的预料,又被两名鬼差横插这一脚,尤其刚刚两人才亲密接触过,他那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早散了,那些话……
“那话说起来有点长,咱们先说说王西的事吧。”
苏磐坐得像个小学生,要多规矩有多板正,江皓阜有心再问又觉得再问自己就是个禽兽,整个人闷了半天才接起苏磐的话茬,
“我看过她的记忆。”
江皓阜手指一勾,苏磐面前那碗只剩个碗底的姜茶飞了出来,在半空拉伸成一道水幕。
苏磐新奇地瞧着,阜尊乃是阴间至尊,虽非仙身却比神仙更尊贵,没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也没人晓得他如何修得如此通天的本领。苏磐前世一直渴望得见真颜,没想到如今不仅见了阜尊,还看到阜尊小露一手,只是这水幕流动中带着点小小的欢快与哀怨,有点像那些年他日日盯着瞧的酆江呢?
难道他从酆江水中读出的情绪并非是他看水看出了幻觉,江水反应的其实是阜尊的心情?
这个猜测让苏磐下意识凝住呼吸,他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因为再想,他这颗凡人的小小心脏可能要爆炸了。
水幕上突然出现的画面帮了他一把,那是王西死后的记忆。苏磐看着,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江皓阜始终瞧着他的表情,当那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他在苏磐身上感受到一瞬间的凶气。那是从未在苏磐身上出现过的,被欺骗被重伤后才有的痛恨。
江皓阜挥去水幕,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知道当年苏磐为何会转世,可其中有很多细节他是不清楚的,他想问,却不想在这个重逢的时刻提及。那是苏磐不能触碰的伤口,即使苏磐表现得云淡风轻,江皓阜也知道他心里应当很在乎。
他没有催问,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苏磐身旁,任由苏磐独自消化着心里的万千情绪。他想参与他的喜怒哀乐,却不会强行挤入,他给他足够的耐心和信任,亦如曾经千年的彼此陪伴。
“你……知道我为何转世为人吗?”苏磐终于开口。
江皓阜停顿许久,点头。
“当年我偷了生死簿,导致生死簿遗失,”苏磐翻开手掌,半部生死簿跃然而出,散发着淡淡金光在他的掌心慢慢翻动,“其实我抢回了半部,可我没有归还地府。”
江皓阜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苏磐身上移开,他瞧瞧那遗失百年的生死簿,像在看路边十块钱一斤的旧书。
这东西不过是记录苍生功过生死的本子,而他早于生死簿,这上面没有他的名字,就算他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小小生死簿也受不起。
也就地府和阎王老儿当个宝,丢了还要不依不饶。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偷生死簿吗?”苏磐又问。
这次江皓阜摇头,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很多年前就曾查阅过,生死簿上也没有苏磐的名字,那苏磐当年又为何要偷这个破本子呢?堂堂地府之仙,他想看随时可以找判官去借,实在没有冒险去偷的道理。
“我常游走于阴间是想找一样东西,我找了很多年也未曾找到,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说他有重要线索,但需要我做一件事。”
苏磐五指骤然张开,生死簿快速翻篇然后定格在某一页,江皓阜看过去,那是一个人的名字,可那两个字被一道红痕抹掉了。
江皓阜微微皱眉,生死簿再破烂也是天书,包括阎王在内无人有权修改,更无人能够修改。这红印是如何画上去的,被划掉的又是何人?
“他说他要找几个人,却苦于没有线索,所以他要看生死簿,想从几人的生平来推断他们在哪里。我求物心切信了他,替他偷了这生死簿,哪想到他并非要看,而是想抢。”
苏磐闭了闭眼,长长叹息着:
“是我太蠢了。”
江皓阜很心疼,他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肩膀,把人抱进怀里,用极轻的语气说:
“不是你太蠢,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人能涂改生死簿。”
很多人受影视剧影响觉得生死簿可以随意修改,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划掉就可以逃出无尽的轮回。
实际上生死簿就是个记录册,因天道轮回而自动记载,除了极个别人不在其列外,无人能够逃出其记录。
这东西在谁手上都一样,只能看不能写,凡人更是连上面的字都看不到。谁又能想到有人处心积虑来偷生死簿,又有谁能想到有人真将生死簿给改了。
“那个人,化成灰我都记得。”
苏磐五指握紧,生死簿随之消失。
江皓阜心中了然,那个拿走王西脸皮的,便是当年抢走半本生死簿且将某个名字划掉的人。
他眯起眼睛,暴戾之气于心内涌动。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影视城,还搞出僵尸咬人的闹剧,怕不是巧合了。
☆、第38章
江皓阜感觉到怀抱里的人情绪很不稳定,心中纵有万千疑问,他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个人再次找上苏磐恐怕还是和生死簿有关,有他在,那人不但拿不走苏磐这半本,还要把以前骗走的半本还回来。
苏磐也不想让那种人影响自己和阜尊相认的心情,他闭目在江皓阜的肩头靠了一会,感觉心里翻涌的情绪正快速平息着,他弯起了嘴角。
过往即是事实,他已为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他当年没有将这半本生死簿还给地府,就是怕那人再动歪脑筋,虽然不晓得那人拿了生死簿有何用,但直觉告诉他决不能让整部生死簿都落到那人手里。
可惜,百年的时间也没能让那人意识到划掉生死簿上的名字也改变不了命运,因为命运成于前,生死簿记于后,以为改了生死簿就能当真改了自己命运的人简直大错特错。
稳定了心神,苏磐正要坐起身,门铃忽然响了。
“我去开门。”苏磐给自己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大大方方从江皓阜的手臂下溜出去。
江皓阜面沉似水,也站起身往门口走,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来扰他的好事。
苏磐打开门,外头站的竟然是杨小峰。
看到苏磐,杨小峰脸上的忐忑瞬间被八卦取代,他瞅瞅苏磐的浴袍,又瞧瞧走到门口的江天工,露出个“我懂”的眼神。
“那什么,飞哥刚才去了趟宾馆,把咱们的行李带过来了。”
杨小峰踮着脚尖越过苏磐对后头的江皓阜说:
“江天工,我把盘子哥的行李送到这屋行吗?我跟飞哥的行李太多,屋子实在装不下了。”
苏磐:“……”
他怎么不知道俩人的行李多到几百平的套房都装不下,以前宾馆十几平的小屋住俩人是咋住进去的?
听到这话的江皓阜脸上阴转晴,他友善地笑笑:
“我这里正好有间空房,你帮他把行李搬过来吧。”
“好咧!”杨小峰一溜烟跑回隔壁,片刻后左手行李箱右手双肩包风风火火跑回来,往门口一堆,满脸为难地向江天工抱怨:
“江天工,我跟飞哥拍戏的时候都淋了雨,现在特别不舒服,好像是要感冒。”他边说边假惺惺地咳嗽两声,“盘子哥这几天就别过去了,我们都不想传染给他,江天工你可一定要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过去。”
苏磐:“……”
江皓阜笑得愈发明显:
“我明白,我会看好他。”
“那我就放心了,盘子哥,江天工,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杨小峰咳嗽着还不忘用自以为小、实际谁都能听见的声音叨咕着:
“哎呦,我这脑袋怎么这么晕呢,一定是发烧了,回去得多吃两片退烧药。”
光说还不算,杨小峰走路也开始踉跄,一点都没有刚才提行李时的轻快,好像真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一不小心还撞到了墙。
苏磐:“……”
江皓阜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磐有点尴尬,
“他们平时不这样,可能刚才下雨的时候脑子进水了。”
江皓阜的笑声很愉悦,
“以前觉得那小孩演技还行,可人有点呆头呆脑的。看来是我评估有误,这孩子很有前途。”
江皓阜笑得意味深长,苏磐突然有了点不纯洁的想法。他不敢继续跟江皓阜对视,托着自己的行李往隔壁走,才迈了两步就被江皓阜给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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