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雨大方道:“天下修士是一家,要不加入咱们凌家?虽然年纪大了些……”
知她无恶意,陆晚风本就是瞎扯,加入凌家还是算了吧,于是谢绝道:“大小姐客气了,我已习惯独自修习,反倒自在些。”
“好吧……”凌秋雨也不多劝,说道,“我们进去吧,爹知道你们到了,在太虚殿等候呢。”
白玉石阶有数千层,白而剔透,其名千堆雪,象征着对凌家、对昆仑神山的尊敬,所有前来拜访的人,包括凌家子弟,进门也必须卸下飞剑,徒步上山,以表诚意,若遇上非要使仙力硬闯的,则会有阵法启动,直接把人从天上劈下来。
陆晚风讨厌死了这规矩,以前那些基本的体能功课几乎都被他使些小伎俩逃了,结果就是每每爬这千堆雪他都要累瘫在地,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曾再来。
爬到一半他就觉得有些气喘,可身边的人个个气定神闲,他不禁感叹果然是从小被虐到大的,都习惯了。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脚下有一股力量,他只轻轻一抬腿,那力量便助他向上,如此一来只消花很少的力气,就能轻而易举地登山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秦初寒,见他目不斜视地走着,心里冒起阵阵窃笑。
走完千堆雪,太虚峰上的广场整整齐齐排满了众多练剑的弟子,动作整齐划一,出剑之姿煞有介事,场面壮阔,看得他啧啧叹。
秦初寒与凌秋雨去了太虚殿,陆晚风则被一个弟子带去了典香居。
典香居位于暮鼓晨钟的主峰太虚峰旁的一座侧峰,整座峰顶上修建了数间小屋,用来安置客人的地方。陆晚风到的时候发现这里也住着零星几个人,子弟亲友或者各路道友,访昆仑者多被接待在这里。
来访者不同凌家子弟,大多不习惯昆仑的寒冷,典香居便给每间屋子配了火炉,他就这样围着火炉等了一天,规规矩矩地没出去乱走。
等到酉时的鼓声在山间想起,他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暮鼓晨钟由无数山峰组成,各峰之间有索道连接。凌家外门生住在侧峰,内门生则住在主峰,而家主和大弟子们比较独特,家主住在齐云峰,大弟子们住在连雾峰,均为两座独立的小峰。
连雾峰就是秦初寒和一干同辈师兄弟住的地方,每人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陆晚风今夜的目标就是那里他的向晚阁。
酉时开始凌家子弟就会回到自己的居室,时间不会太久,亥时之前必会就寝,等夜深人静了,他偷偷潜进向晚阁,谁也发现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过度章节,字数不太够,但还是有话对各位看官说:求抱抱,求评论,求收藏~~~n(*≧▽≦*)n
☆、第 30 章
陆晚风没有佩剑,摸到通向连雾峰的铁索,他掐了个咒诀,当即身轻如燕,脚下生风,脚尖没点两下就过了铁索,寻着向晚阁去了。
向晚阁就在连雾峰的边缘,庭前有一汪水池,终年不结冰,两旁栽有竹与雪松,挺挺而立;再往外去些就是山崖,昆仑神山的浩荡雪景尽收眼底。
今夜的雪雾不太浓,朦胧的皎月从穹顶晕开淡黄的光线,整个暮鼓晨钟都陷入了沉睡,只每个门前亮有引路的灯灵。他有段时间没来了,但这里一点没变。
站在庭院,脚下有他虚虚的人影,口中呵出的暖气瞬间被冻成雾,遮了视线,一切都好像笼上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
凌家的规矩死,秦初寒和凌尚桓谈得再久,时间到了也会回来。屋内没亮灯,人应当是睡了的,不过陆晚风既然选择这个时候来,就没准备干好事。
灯灵有神识,除了引路还能起守护和预警的作用。他琢磨着要不从屋顶上掀瓦进去,却见那灯灵已经发现他,飞了过来。
他这下跑也没用了,干脆站着不动,只等下一秒灯灵发出警戒声把所有人都吵醒,然后自己被当成小贼拎出来,接受繁琐的思想鞭挞。
孰知灯灵飞过来,在他周身绕了几圈,结果又幽幽飞了回去,安静地变成了一根灯柱子。
他心道:怎么回事,我以前来,它总折腾我,现在换了张脸,它反倒给我面子了?
怪归怪,但也代表着他不需要去爬屋顶了,于是上前轻轻推了推门,没锁,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进了屋,绕开门前的木屏,他直接干脆地停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发不凌乱,睡姿严谨,剑眉入鬓,挺鼻薄唇,秦初寒五官生得完美,棱角轮廓分明,醒时淡漠的眼神隐藏了起来,现在的他看起来比平日温和得多。
陆晚风坐到床边,一手撑住床板,附身细细瞧着秦初寒的模样,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他伸出一指想去逗逗那淡卷的睫毛,在末梢轻轻触了触,指尖痒痒的。
怎么这么好看,比我都好看,要是姑娘都喜欢你去了,那我的情敌就有点多了。
他又去瞧那对嘴唇,薄且不红,总像是缺了血色的,都说有这样嘴唇的男人都薄情,陆晚风对此有自己的想法,薄情,也许是因为情都给了一个人,所以再分不出多余的给其他了。
必须把他那为数不多的情全都要过来。
他隔着段距离,手指照着那唇形描绘,渐渐地看入了迷,视线锁定在上面,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应该不会醒吧……就一下,亲一下我就走。
突然一阵翻天覆地,秦初寒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星亮的眸子死死看着他,好半晌才暗哑地出声:“胡闹。”
陆晚风刚才就紧张得不行,正大口大口喘气,暖洋洋的气息拂到秦初寒脸上,惹得他侧开脸。
夜色朦胧,也闹不清是不是瞧错了,陆晚风觉着眼前的耳根好像红彤彤的。
他唤:“秦初寒。”
“嗯。”不回头。
“秦初寒。”
“嗯。”还是不回头。
“秦初寒。”
“……嗯。”就是不回头。
陆晚风笑,把头伸上去,在他耳边哈了口气,道:“你看看我嘛。”
秦初寒几不可见地瑟了一下,转回首,忽见眼前一黑,唇上印了个软软的东西,当即呆住。
偷了甜果,陆晚风躺回床上,砸吧砸吧嘴,弯起眼角朝他媚笑道:“怎么样?”
秦初寒终于找回神志,死死盯着这张坏笑的脸,双手开始颤抖,呼吸浓重起来。
陆晚风暗叫不好,难道生气了!?
他连忙讨好道:“我好久没来了,就是到这儿看看,没别的意思,你别发火,我这就走,这就走。”他挪动身子要从手臂下钻出去,结果那手臂跟铁柱子似的就是不动,他只好求道:“秦大哥,让让呗。”
秦初寒还是不动,默了一会儿,平静下来道:“暮鼓晨钟有规,亥时一刻前必须归寝入睡,全门中,若有违者,罚抄家规三百遍,错漏一字,加抄一遍。”
陆晚风不在乎道:“我不是凌家的,不用抄,你放我出去。”
秦初寒不理:“若有违者,罚抄家规三百遍。”
“不会被发现的,我又不是凌……”
“三百遍。”
“你……”
“错漏一字,加抄一遍。”
“……”
陆晚风不提要走了,瞅着上边一脸认真的人,酝酿一番,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去笑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走?”
秦初寒不答,与他四目相对,然后眼睛一闭,就这么趴下来没了动静。
陆晚风被压得死死的,两个脑袋挨在一起,唯一能动的一只手在他腰上戳了又戳,叫道:“初寒?秦初寒?秦哥哥?”
没动静,呼吸很平稳。
又试着唤了几声,还咬了口红透的耳根,身上的人依然没反应,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秦初寒,压着他,睡着了。
这都什么情况,说睡就睡的,自己被压着一动不能动,看来是走不成了,明天连雾峰上的其他子弟应该不会来敲门吧,万一大清早的看到自家大师兄这副模样,岂不是得吓晕了?
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陆晚风睡到了日上三竿,竟也没人来打扰,醒来时秦初寒已经走了,床边没有余温,应该离开多时了。
他懒洋洋地在床上翻滚,贪恋地呼吸着秦初寒残留在被褥中的味道,柔柔的皂角香,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牛乳香味儿,好闻极了。
等等,牛乳香?
陆晚风坐起来,左右看,是秦初寒的房间呀,从未听说过他吃糖,怎么会有这个味道?
好奇心上来了,陆晚风在屋子里翻箱倒柜,鼻子嗅来嗅去,誓要找到那味道的来源,可他搜遍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没有任何发现,反倒把自己的馋虫给勾了起来。他爱吃糖,是熟悉的人都知道。
他好不甘心,在屋子里等了半天,终于等回来秦初寒,二话没说就贴了上去,在他身上闻了个遍,直到被推开。
“你做什么?”
陆晚风反问:“你是不是在屋子里藏了牛乳糖?我闻着味儿了!”
想不到他是在找这个,秦初寒道:“是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