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站在郑离身后,朝谢必安比划,说,自己没能拦得住郑离。
原来郑离看着谢必安匆匆离开,料想他定是去找孙相了,于是他便跟了上去,却未想将两人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谢兄,你的意思是我爷爷害了别人,自作自受连累了整个郑家?”
谢必安也知郑离是个聪明人,想要瞒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而将一切和盘托出。
“怎会?”郑离好像受了很大打击,跌坐在地上,“自小我爹整日沉迷酒色,我早已西去的爷爷便一直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的榜样。可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为了利益罢了,做到他那个位置,想得到更大的利益,就必须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孙相哂笑。
“我不信,有什么样的利益会比自己的良心来得更重?我爷爷他,怎么能这样?”郑离说到气急之处,伸手往石板砌成的路上砸去,“既然我爷爷做出这种违背礼仪道德之事,我无颜再入朝为官,郑某此生不再参加科考。”
郑离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衫上沾的土,眼神决绝。
恍然间,孙相突然从郑离的身上看到了吕振海的影子。若是师弟,大概也会做出和郑离一样的选择。朝廷祸害,为何会有一个如此刚正血性的孙子?孙相苦笑。
“这倒是不必,听了这位谢公子的话,我突然开始好奇,如果郑端那个老狐狸的孙子,站在和他爷爷一样的位置会做的如何?”孙相说,“我给你个机会,若你能有幸中举,入朝为官后仍将心中的浩然之气保留一生,我便不再追究你祖父当年的所作所为,如何?”
郑离看着眼前清瘦的老者,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月后,殿试,郑离一张嘴,一杆笔,再加上出众的容貌,被点为探花郎。范无咎向来不通诗书,名字连榜单都未曾上去,谢必安因为答题过于跳跃,姓名在榜单的最底部,两人都未能亲自去殿上一睹探花郎的风姿。只知道郑离殿试一回来,小小的驿馆就挤满了上至朝中大夫,下至平民百姓若干人等,只为看看今年的探花郎到底长得何种俊俏。
好容易摆脱了因各种目的前来的访客,郑离终于抽.出身来到隔壁屋同黑白二人说话。
“陛下亲赐了郑某宅子,如若不嫌弃,谢兄和范兄可同我搬去同住。”郑离客套说。
谢必摆了摆手,道:“郑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二人的志向本不在此,本就打算这几日便同郑兄辞行了。”
郑离也未劝说两人,只道:“人各有志,郑某也不便强求。但我们三人本是同窗,又是同年参加科考,郑某早将二位当做了最好的兄弟。若来日,有需要郑某的地方,二位请尽管开口,郑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对了,二位若是回乡,请务必告诉云儿,待我安置好了,一定将她接到京城。”
“那是自然,郑兄放心。”谢必安说,“谢某还有一事想问郑兄。”
“但讲无妨。”
谢必安:“不知如今高中探花前程坦荡,郑兄可否寻到了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不知谢兄何意?”郑离问。
谢必安笑着看了看窗外,说:“就是,郑兄你以后想为了什么活下去?”
“为何而活?呵呵,为了国泰民安,为了向孙相证明我不会为了利益而改变志向,也为了能和云儿白头偕老。”郑离说。
“可若有一天,你说的这些都化为泡影了呢?”谢必安依旧不依不饶。
郑离沉思:“那我便……回乡做个教书的先生,把我胸中的浩然正气教给世人,总有人能帮我实现国泰民安,总有人能帮我证明富贵而不移的。”
“我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今天所说的话,不管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总是有好处的……谢某就此别过。”
明明是郑离过来告辞的,谢必安倒是拽着范无咎先离开了驿馆。
“活着有什么好处啊,七爷?”出了驿馆,范无咎打趣道。
谢必安看了看周围,然后附在范无咎的耳畔,说:“比如,我能在你的脖子上留点东西。”
范无咎一脸冷漠,但谢必安还是注意到,他的耳朵比刚刚红了一个色号。
“咱们任务还差几个?”走了一段路,范无咎才开口说话。
谢必安想了想,秦屿、夏静荷、尹子徽、戚文再加上今天的郑离,竟然五个了。
五个死撑在无间地狱的“钉子户”都被他们搞得灰飞烟灭了。
“还差两个。”谢必安朝范无咎伸出两个手指头说,“还差怨憎会和爱别离。”
“那速战速决,直接去下一个任务吧。”范无咎说。
谢必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把小卷拿出来。
小卷很久没有变成人形了,出来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下一个任务,是手足相残。”小卷身高只到谢必安的腰间,她翘着脚尖朝黑白两位鬼使说道,“兄弟相争,无聊。”
“怎么个兄弟相争法?”范无咎问。
“这一家两个兄弟,还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可爹妈偏偏只心疼老二,对老大异常冷漠。老大在弟弟的阴影之下,长着长着就歪了,然后妒恨弟弟,把他杀了。完毕。”
小卷面无表情,范无咎也同样面无表情,两个人一同看向谢必安。
“很普通啊。”谢必安说,“当年那谁,李世民,不也搞的这么一套吗?还有那谁,雍正还是乾隆来着,也是这么爬上皇位的。怎么偏偏就他一个给压在无间地狱了呢?”
“不知道。”小卷答。
“算了,我问问阿傍。”谢必安掐了个千里传音。
阿傍正在巡逻,突然打了个喷嚏,总觉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下一秒就接到了谢必安的通信请求。
挂断。
阿傍笑得像个二百斤的小牛。
“算了,我还是问问谛听。”谢必安又掐了一个诀。
谛听正趴在书桌下面听菩萨诵经,突然感受到了谢必安的传唤。谛听看了看菩萨紧闭的双目,不太忍心开口打扰,只能偷偷施法听谢必安的心声。
问我那小子为什么被压在无间地狱?
当然是因为他好死不死跑到菩萨的庙里杀人。
谛听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而且会显得菩萨很小肚鸡肠。
不行呀。
假装正在通话中好了。
谢必安关了千里传音,瞪着双眼朝范无咎道:“管他呢,让他别杀了他弟弟就行了。我们走。”
七爷又生气了,八爷不敢说话,委屈地像个一米八的小媳妇。
第39章 阋墙争1
“七爷,现在是什么情况,解释一下?”范无咎指了指自己的衣着,崩溃地朝谢必安问道。
谢必安来回踱步,作沉思状,好一会儿才开口:“大概,或许,可能,想要彻底化解何炽的怨恨,我们必须变成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凶手。”
何炽便是这次任务的主角。
范无咎满脸黑线,拎起裙角,一脸我招谁惹谁了的表情,道:“这就是我女装的理由???”
走过前缘门,范无咎就变成了女式的打扮,几尺长的披帛绕在腕间,梳了女人的发髻,头上插满了各种金簪珠箔,眉心还贴了红色的花钿。范无咎面容的棱角被削弱了几分,眉目间的英气也被淡化,倒活脱脱像个女人。
谢必安则是一身龙袍,脚踩黑色靴子,靴上还用金线绣了一双盘龙。
“风吹仙袂飘飘举,爱妃,不如给朕跳一曲霓裳羽衣舞吧。”谢必安觉得范无咎的装扮有趣极了。虽然眼前的范无咎称不上绝色,甚至连漂亮这个词语都难以用来形容他,但谢必安还是没来由地觉得他赏心悦目。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远在酆都的施夷光打了一个喷嚏。
“谁是爱妃?嗯?”范无咎从后面搂住谢必安,把手放在他的腋窝附近,开始挠他。
谢必安被范无咎挠得眼角带泪,双颊泛红,连连求饶。好容易从范无咎的魔爪里逃了出来,谢必安站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说:“你不是我的爱妃,你是我的皇后。范皇后,来伺候朕宽衣啊。”
“嗯?今天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怕是就不知道谁才是上面的那个了。”范无咎佯装怒道。
谢必安起了玩心,朝范无咎勾勾手指:“哦?就凭你现在的三寸水蛇腰吗?咦,怎么成女的了,还是个平胸?八姐,你说怎么回事呀?”
说完谢必安就撒丫子跑了起来。
范无咎想大步追上去,结果刚迈腿,一脚踩上了垂在地上的披帛,生生地朝谢必安的方向跪了下去。
“爱妃,何故行如此大礼?”谢必安停下脚步,走到范无咎面前把他给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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