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又非是她之过,你怒意肆骂,只会让林然难做。”
两人都冷了脸色,陈至微左左右右看了两次,才朝穆凉爬去,攀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抱着她:“不气、不气。”
在宫里见惯陈知意冷眼皱眉,她极会察言观色,每每都是臣下气了皇帝,她顺理成章地当作是阿公气了穆凉,转过脑袋就瞪着穆能:“坏,走、走……”
穆凉揽过她,坐直身子,握着她的手,认真道:“不能这般同阿公说话。”
“阿公……”陈至微又看了穆能一眼,不理会他,依旧往穆凉怀里钻去,“阿公凶你。”
冷着一张脸,可不是凶。
穆能看着小东西,颓然地坐下来,冷静道:“我就是觉得生气罢了,林然不记得你,又有这些劳什子事,对你极不公平。”
“洛阳城内有几件公平的事。”穆凉摇首,心思瞧着是放开了,穆能无话可说,坐了半晌又回去。穆凉怀里的孩子似要睡着,她抱着往室内走去。
孩子今日都没有睡觉,困了半晌,才睡了过去。
眼见着天色黑了,再睡晚间就睡不着了,穆凉轻轻将人拉了起来,擦擦脸,穿衣在庭院里走动片刻。
到了晚间的时候,穆凉要送她回自己房里睡觉,将人放在榻上时,就见她扭动着身子不肯躺:“和你睡。”
“一起睡,我也在这里睡。”穆凉安抚性地摸摸她脑袋,谁知摸了两下就不让她摸了。
陈至微站在榻上,指着外间:“不是这里,是那里。”
穆凉知她意思,也不戳破,但骗孩子也不好,便道:“我陪你在这里睡,好不好?”
“不好!”想到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穆凉头疼。
面对孩子的警觉聪慧,穆凉将她又带回自己的屋子,脱了衣裳,塞进被子里。
许是黄昏时睡了半个时辰,孩子毫无困意,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身边的事,就连白貂生病的事都要说还上几句。
许多词汇不会说,穆凉听得模棱两可,想起在书房里还没回来的人,打发婢女去问问。
说了一个时辰的人终于睡着了,已接近子时了,外间响起一阵声音,林然饶过屏风走了进来,见到躺在里侧的孩子,心领神会道:“我去书房歇一夜。”
眼下的情形,不好将孩子挪走,穆凉瞧见她眉眼处的疲惫,心忧道:“你何必去书房,随意择一处就好。”
回书房,指不定与那些枯燥的史籍过一夜,担忧她吃不消,穆凉也不想将放走,示意乳娘将孩子抱走。
乳娘来后,动作也轻,方伸手去抱,就瞧见孩子迷糊睁开眼,抱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至微:不能对孩子说谎,会遭到报应的。
宋代女子衣服是露脖子的,看着儒雅又精致,然后我就想歪了,决定去研究研究,下本书衣服仿宋!!!感谢在2020-04-27 19:56:08~2020-04-28 11:2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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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林然笑了笑,“我不去书房,吵醒她,整座郡主府都不用睡了。”
穆凉也是无奈,嘱咐她道:“早些安寝。”
两人分开一夜,也不是大事,都未曾在意,第二日的时候,陈至微依旧赖着不肯走。
时日久了,林然就真的歇在书房。
秋日凉爽,洛阳城内后宅夫人掀起赏菊的风,穆凉接到数封帖子,挑了几家去赴宴。她要走,孩子自然得跟着,本就四五日的光景,也舍不得将人丢在府里。
林然在书房里见幕僚,赵九娘日日将记录的册子送来,穆凉担心她的身体,本想劝谏几句,身后跟着喋喋不休的小东西,说了几句,就被岔过去,也只好等孩子离开再说。
她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裳,淡妆花钿,领着孩子去了。
林然翻阅了浮云楼内大量记录的册子,又将赵九娘请了过来,问起旧事。赵九娘记性好,比起常人胜过一些,对那些大官的秘事知晓得也多。
说起联姻一事,赵九娘也是知晓有些,开口道:“此事确非中书令想起,也非幕僚所建,不少人动了心思。”她一面说一面看着家主清丽的相貌,不怪那些人动心思,家主的样貌与心智,都比寻常子弟高。
且有林家,她不仅有权还有钱,主要是夫人与她年岁差了些,这样的重重优势,也是让人眼红的。
林然有些头疼,也不知是近日没有睡好,还是被这些繁杂的事吵的,她听到这些事就觉得心烦气躁,不免怒道:“突厥一战,接连败了,他们竟还有这些心思。”
赵九娘陪作一笑,“突厥远在千里外,有数万将士挡着,他们可烦什么。”
林然也不气了,脑袋疼得不行,当作赵九娘的面就揉了揉,又道:“先不去不管他们,近日楼里可曾听到长乐处的消息?”
自长乐出京后,就像石沉大海,她真的清心寡欲还是有所作为,眼下什么都不知晓,但玄衣的死,林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应与长乐相关。
她只是猜测,亦或者心魔作祟,但没有证据的事,她不会随意去说,去查案的人也没有回来,静静等着为上。
“长乐殿下处没有消息,家主头疼吗?”赵九娘瞧出她的不对劲,她面色苍白,说话间有气无力,精神似不大好。
“有点疼,你先回去,我休息片刻就成,还有,盯着中书令。”林然吩咐道,她不信这个老东西被陛下驳回后,就此罢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常理,她也不觉得人家做错了,但是与她过不去,就不行。
赵九娘不敢耽搁她休息,连忙退了出去,林然则随意从书架上翻了本旧史出来,上面记载的是秦家犯了谋逆之罪,众人都被诛杀,只留十多岁的秦宛一人。
秦宛与长乐是青梅之情,她杀秦宛,是无奈之举,留下长乐,是太后的吩咐,毕竟她虽狠毒,也惯喜欢这个幼女。
她对长乐没有任何记忆,仅凭着阿凉口中的‘故事’得知些许旧事,未曾‘经历’过,想法也是不同。
她二人最后一面,说了些什么?
凭着秦宛的心智,应当是让长乐活下去,感情一事,让人想不通透,秦宛以什么话让长乐安稳地活下去,而不是殉情。
或许阿凉口中的二人感情过于美好,让她以至于长乐失去秦宛就会活不下去,再观陛下与洛郡主。洛郡主死后,撑着陛下孤独活了这么多年的意念,就是洛家的冤屈。
脑袋里的疼意一浪翻过一浪,手中的书如千斤重,直到重到掉入地上,她幡然醒悟,看着外间萧索的秋景,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佳节了。
或许陛下该派心腹去赏赐些节礼,顺势打探下情形。
她疼得坐不住,让人去请来崔大夫,少不了一顿聒噪的训斥,见到他来后,她陷入一片黑暗里,崔大夫的唠叨声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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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景色不如春日,赏玩之景也是三两,方到府上做客的陈至微一脚踢坏菊花。
菊花品种多,品级不同,官宦后宅能拿出来待客的,必然不是俗品,奈何经不住她一脚踢。踢过之后,她甚是不解,反道:“它怎地就坏了。”
主人家气得脸色发青,花费多日才得了几盆好花,婢女小心照看着,不想摆出来方过一个时辰,就被这位祖宗踢坏了,
瞧着那双小短腿,竟有那么大的力气。她瞪眼,陈至微就往穆凉身旁缩去,胆怯道:“我让阿婆赔你,莫要生气。”
穆凉神色淡淡,瞧她吓得不轻,就像林然对她的评价:窝里横。
她平静地将孩子抱起,淡淡道:“是至微的不是,夫人也莫恼,宫里此花甚多,我这就让人搬来赔您。”
一盆花惊动皇帝,就有些小题大做了,偏偏穆凉又是愧疚之色,主人家气憋胸口,想起今日办宴的目的,就只好忍了忍,换作一副笑颜:“穆郡主言重了。”
陈至微心虚,在宫里多日,不知晓东西还有她碰不得的,怏怏不悦地靠着穆凉,失去玩闹的心思。穆凉端坐,捏着她的小鼻子:“甚事找你阿婆,可有用?”
“无用。”陈至微耷拉着脑袋,不愿动弹,瞧着远处的菊花,低声道:“下次不踢花了。”
“知错就改才好。”穆凉安慰她几句,又放她落地,拍拍她的脑袋:“去玩。”
“我想貂。”陈至微不愿走,吵着要貂,穆凉皱眉道:“貂不在,回府才能看到,你自去玩。”
“不好玩。”噘嘴不愿走,穆凉无奈,又抱着她,拿了些点心哄她。
在侧的夫人见到穆凉皱眉,都跟着屏息,再见到主人家也是不悦,也不好再随意说话。
为一盆菊花,闹得不快,也不知这位夫人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穆凉好歹吃过午饭才走,回府后就让人去九王府老夫人处要了一盆花,吩咐小厮送了过去。
非是大事,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是在婢女处听说家中请了崔大夫诊脉,她放心不下,将孩子交给乳娘,自己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