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老头又长长叹息一声,十分唏嘘:“她总是念叨她儿子,可惜她回去之后,恐怕也没有见到她儿子。因为她儿子,已经叫人害死啦!”
封决叫道:“什么……她……那位刘夫人的儿子死了?”
老头叹了口气,眼中浮出泪来:“少城主,看来你还有几分恻隐之心,比你爹爹好得太多了。就是你爹爹,因为得不到人偶秘籍,便打算从刘夫人的儿子身上入手,结果害了他的性命。当时我是老城主的马车夫,我亲耳听到他和别人商议的。”
封决神色痛苦,皱眉叫道:“不……我爹才不是这种人呢!”
就在这时,地面轰隆一声,炸了开来!飞沙走石,水花四溅,众人连忙闪避,那老头更被掀翻在几尺之外。
炸裂的地下飞出一人,怒吼道:“原来是你的老子害死了虎子!老子要让你偿命!”
第63章 人偶神兵
他怒火滔天,向封决冲了过去,急电一般。纪老连忙拉着封决躲避,抬起一掌,硬生生接住了这人一招。这人虽然叫得凶狠,但是手上并没有多少劲力。纪老与封决借着昏暗的烛火,看见这人的脸。
他是游长鲸!
这水牢有两层,第一层是关押囚犯的所在,第二层用做蓄水。只要扳动机括,就能将第二层的水调上来。方才江海西一时情急,便带着游长鲸与季伯良躲到了地下。也是他在暗中给那马老伯输送内力。季伯良瞧着有趣,也跟着照做。两人的内力何其浑厚,便将纪老震伤了。
三人原本躲得好好的,哪知道会听到马老伯提起那些陈年秘辛。游长鲸听到虎子原来是叫封宵让人害的,登时便按捺不住,炸了出来。
然而他受了伤,能炸开地面已拼尽了全力,哪还有力气对付纪老。江海西连忙抢上,以点苍碎雪擒拿指与纪老拆解。
封决见了,在一旁叫道:“好哇,你们两个果然是我师哥的人!”
季伯良大叫一声:“你这臭小子!居然信任歹人,暗害主人!吃我一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封决在水牢内狂奔,又呼喝左右侍卫拦住季伯良。
季伯良喊了一声:“他人骑大马,我独跨驴子!”飞身而上,一把抓住封决的后衣领。封决叫道:“你背错了!”
季伯良停下来,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说说,我哪儿背错了?”
“他人和我独对不上,他对我,人怎么能对独?”
季伯良瞪起眼睛,叫道:“诗里就是这么写的。”
封决回过头,对左右侍卫使了个眼色:“那就是诗里写错了!”
“诗里怎么会写错呢!”季伯良不服气,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诗书,对着昏黄的烛光哗哗翻动。两旁侍卫扑将上来,一个刺头,一个剁肚子,一个砍腿,季伯良骂了一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将手中诗书一抛,那书中灌满了内劲,打在三人兵刃上,啪啪啪三声,兵刃脱手掉落,书中一页飞了出来,被季伯良伸手接住,看了一眼,叫道:“我没错!我没错!你这小子不学好,就知道骗人!”
那边纪老已渐渐不支,封决见大事不好,冲到那棺材边推开棺木,叫道:“爹!爹!你怎么还不起来!”
游长鲸冷笑一声:“叫爹?嘿嘿,就是叫爷爷也没用!”
哪知道这时候,棺木中直挺挺地站起一个人来,众人大惊失色,都停了下来,看着棺材中的这人。
这人面目英武,身长九尺,鼻如刀削,表情阴蛰,眼睛竟然是灰色,身上穿着一副金丝战甲,在昏黄的烛火照耀下,仿佛是地狱阴兵前来索命!
游长鲸等人都呆住了,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过世的老城主,封霄!
封决大喜,一把抱住封霄的腿叫道:“爹!你快杀了他们!”
哪知封霄抬起一条腿,一脚将封决踹到了一边。封决满脸诧异,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封霄面无表情,甚至看都没有朝封决看一眼,只径自向前走。一个侍卫在他的去路上,哆嗦着嗓子,叫了一声:“老城主……”
封霄毫无反应,将侍卫抓起来,徒手一撕,登时鲜血抛洒,血腥味在水牢内弥漫开来。
众人都呆了,终于,在封霄走向下一个人时,那人爆发出一声恐惧的惨叫,夺路而逃。
封霄却身子一晃,眨眼间已拦在那人去路上,一拳打出,穿胸而过!
游长鲸傻眼了,大叫道:“姓纪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季伯良嚷嚷道:“我怎么知道?”
纪老沉默不语,原本看见封霄从棺木中站起来,他还脸露喜悦之色,这时已渐渐变得恐惧起来。
封霄转过身,打量着众人,似乎在用那双诡异的灰色眼睛,琢磨着下一个该杀掉的人!
半晌,他缓缓地朝纪老走来。
纪老崩溃地大叫一声:“老城主!我是老纪啊!您……您总该认得我吧……”
游长鲸嘿了一声:“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踢,怎么会认得你?”
这时封霄已猱身而上,一拳打来,那拳头中包含内劲,竟与空气都摩擦出了嗤嗤的声音。纪老抬起双手,运起全身力道格挡,一拳与双掌相接,纪老闷哼一声,嘴角留出一丝鲜血,脚下泥地已陷下半寸。
他看着江海西,气息勉强:“你……不管你是为谁卖命,今天咱们都不得不暂时合作了!否则这傀儡杀了我,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
江海西也早已想通了此节,与季伯良攻了上来。他以点苍碎雪擒拿指应对,九星步罡却是不敢使出来,这纪老见多识广,若是认出他师承风上青,又推测到他就是江海西,恐怕又要招来祸事。
他这点苍碎雪擒拿指十分好用,因为对敌时,对手若是叫他抓住了空门,总是会想着脱逃,这擒拿指正好顺势而上,一抓一个准。这是薛不霁在海里抓鱼时悟出来的。但是眼下这封霄却似乎完全不会思考,只知道一味运用内力蛮劲,竟无形中破了擒拿指!
江海西眼看这擒拿指对他无用,又见他只是强攻,不知躲避,瞅准空隙,一指抓向他空门时,变抓为点,使出点苍碎雪指,他这指力中饱含内劲,若是普通人挨了这一下,保管全身经脉尽断而死!
然而,这封霄不过是停顿片刻,浑身发出嗤嗤的声音,仿佛一个皮袋子漏了气似的,又继续攻将上来!
“他不是人。”
纪老疲于应对,左支右绌,叫道:“他是老城主尸身炼制的傀儡人偶!赶紧把他压进那个棺材里!”
江海西运起一掌,袖袍中鼓满真气,喝道:“都让开!”
他双掌打出,击在封霄身上,封霄意外地十分轻巧,不像一个身长九尺的男人该有的体重。
然而他双脚牢牢抓着地面,就如同佛门的一门叫做千斤坠的武功,江海西这一掌打出,也只是打得他倒仰,脚还贴着地面。
江海西已看出点门道来,对另外两人说:“你们攻击下盘!”
季伯良便朝封霄双腿连连强攻。那纪老油滑得紧,出手只用三分力,季伯良看了出来,气愤地叫道:“好哇!你一点力也不出!”
他提起腿,朝纪老脚下铲去,纪老连忙躲开,这一脚便铲起了封霄脚下的泥土。封霄步子不稳,倒退一步。三人看出了门道,连连铲他脚底下的泥土。
江海西再度运功,瞅准机会,趁季伯良两人再一次将他铲得趔趄时,双掌推出,封霄双脚离了地面,便坠不住身子,吃了这一掌,登时往身后一飞,摔进那棺材里!
游长鲸抢上前,将棺材板盖上,屁股一坐,压住了棺材。那封霄已经被唤醒,如何甘愿再回这囹圄困境,在棺木内不住挣扎,碰碰打在棺材板上,打得游长鲸大骂:“妈的!老子的屁股都叫你打肿了!你们赶紧都过来,我压不住他!”
三人奔上前,死死地压住棺材板。那棺材内虽然还有挣扎之声,但也无虞。纪老这时又生起旁的心思,眼睛在三人身上一转,暗道:“少主人晕过去了,这傀儡又浑然不受控制,那焰兽更是指望不上了,我若是落进这三个人手里,怕是讨不了好,我得先下手为强!”
他瞧着江海西武功高强,季伯良内力深厚,只有游长鲸一个是重伤在身,便偷出一掌,拍向游长鲸。
游长鲸大骂一声:“无耻!卑鄙!”身子一歪,躲开这一掌,却也没压住棺材,那棺材板立刻又碰碰地被敲起来,险些要被封霄掀开!
游长鲸连忙压上,唾弃道:“你再偷袭,放出这僵尸来,你也要死在这儿。”
纪老环顾四周,方才趁他们打斗,那些侍卫畏惧封霄,都跑了个一干二净。只有角落里偷偷爬出一个人来,原来是那马老伯。
马老伯走出来,摸了摸头,又看着满地的鲜血残肢,呕了起来。纪老唤道:“马哥,马哥,你快过来!”
马老伯呸了一声,抬起头看着纪老,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叫我?”
纪老讪讪一笑:“你快来,替我压住这棺材板。或者你将少城主抱过来,压在这棺材板上也行!”
他想着尽快脱身,就算不能杀了这三个人,也绝对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马老伯却是冷哼一声,呸道:“你这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休想差使小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