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道:“那……另外的九百九十九名女子呢?”
“那还用问吗。”那男子半掩着嘴小声道,“肯定是因为承受不了烈火焚身,都死了啊。”
所以这女子才会这么害怕……
也是,一千人里只能活一个,这几率太小了。
“不能不参加吗?”丛容瞥了一眼抱着柱子止不住抽啼的黄衫女子,又问道,“难不成她并不想参加这个仪式,也不能够拒绝?”
“当然不能!”中年妇女抱着臂继续道,“要是所有人都能拒绝,那难道还有人肯参加吗?小姐你也真是的,也不想想,有机会成为凤凰神女是一种多么值得荣幸的事情,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并且没生对日子,我早就参选了。”
……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话音一落,那三个中年妇女又开始对她拉拉扯扯,这次是死拉硬拽的也要将这人拖出去推到马车上。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奈何一人之力始终敌不过三双手,况且周围还没有人上前帮忙,丛容他自己也不好贸然相助,最后那女子终究还是脱力,被五花大绑送上了车。
丛容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后对即将驾马离去的一行人道:“凤凰献焚在几日后举行?”
“三日后。”
一中年妇女掀开车帘把挣扎不休的黄衫女子推进去后便敛上帘子,马车车夫缰绳一甩,飞奔离去。
“离安城……”丛容托着下巴低喃道,转头望向白渊道,“今天太晚了,我们明日就启程去那里。”
白渊道:“你要去?”
丛容颔首,神情颇显肃穆道:“对,在去天禅寺之前得去下那里,我以前在那里可从没听说过什么百年一次的凤凰献焚。况且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将十五岁至二十岁的年轻女子拿来献祭的奇怪事,这事情空穴来风,定是有鬼。”
他曾经同父亲为寻找母亲这事而在离安城小住过一些时日。那个时候可从未听当地人提及过有关“凤凰献焚”的事情,而且若是说百年便是三日后,那应该早在近几年内这事就该传的沸沸扬扬,可他对此却丝毫不知晓。
想到这里,丛容抬头问向白渊道:“你去过离安城吗?”
白渊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你有听说过这事儿吗?”丛容道,“就这个关于献祭的事情。”
白渊与他年龄差不了多少,也并不对他会知道得多而抱有太大希望。
“略有耳闻。”白渊淡声道,“你要听吗?”
“当然当然。”
“回房里再说。”
于是,丛容就乖乖的跟着他上楼回屋里去了。
等关上了房门,确定周围无人会听到,白渊才向他解释道:“献祭的事情是有的,只是对外来人不公开,所以基本没有人会议论此事。但在五年前的一次正魔大战后,这件事就传了开来。”
“嗯?”丛容抓住他所说话的漏洞,挑起一边眉疑惑道,“不对外公开,那你怎么知道的?”
白渊垂下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投下层层阴影,眸中似有水光在辗转反侧,声音轻如蚊蝇地低喃道:“因为在去九霄山之前,我生活在那里。”
丛容:“……”
要死,好像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丛容拖着腮帮子,一脸好奇地看着白渊,“我以前也去过离安城,说不定在大街小巷里你我还曾擦肩而过过哈哈哈哈。”
他说的擦肩而过不过是说说而已,开个玩笑罢了。
离安城如此之大,哪真的指望自己遇见过白渊,就算真的擦肩而过过,他们当时也不认得彼此,又怎会真的认识。
白渊一阵无言,轻颤的眼睫下的一双眼直勾勾的凝望着他。
他憋了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见过我的。我们甚至,说过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他初吻早就没了
第42章 痕迹
这一句话回荡在空旷宁静的房间内,使得丛容听得格外清晰。
他先是傻愣了几秒才斩钉截铁地摇头否认道:“不可能。”
他敢保证他以前从来没有和这么仙姿绰约的美男说过话。
况且,要是真见过这等样貌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若是见过,铁定是把他从头到脚能夸的都先夸一遍,好好吹捧下子再去套近乎啊。
不过白渊好像也没有要和丛容述说的意图,他正襟危坐在椅上,兀自给自己斟了杯茶后就将之送入口中。
冷峻的脸庞上瞧不出半点情绪。
这……
这就很尴尬了啊。
丛容望他这样子,杵在边上挤眉弄眼,绞尽脑汁地回忆曾经关于在离安城里发生的种种事,见过的种种人。
可他不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个所以然。
因为无论是从名字来讲还是外貌来讲,他都能断定没有一人是符合白渊的。
丛容哄道:“那个,如果我真见过你的话,你就提醒我一下是在哪个时间点,哪个地方吧,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白渊刮了刮杯中茶叶,仿佛对于他能不能想起来并不放在心上,淡淡道:“想不起来也无妨,倒不如说,想不起来最好。”
丛容:“……”
这句话可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啊。
白渊不会是在故意戏弄他吧。
“时辰不早,明日还要赶路,先睡吧。”白渊说完便放下茶杯起身,似乎是察觉出丛容的些许顾忌而做出后退一小步的本能反应,他转身来到门前,推开门道,“我再去要一间房,你早点休息。”
然后他就出去了。
丛容默默看着白渊离开后才喘了一口气,一屁股朝床褥上扑去。
说实话,他刚刚还真怕白渊不走。
要是白渊不走的话,自己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不仅如此,还要时时刻刻防备着白渊,以防他再哪根筋搭错对自己上下其手。
再说,要不是之前他因为喝了酒喝得脑仁疼,恐怕白渊还会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丛容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一脚翘在另一脚上仰望梧桐色的天花板发着愣,开启了他的浮想联翩。
两个男人之间真的会做这样的事吗?
哪怕就只是开个玩笑……
正常来说这种事不应该只会对喜欢的女孩子做吗?
所以他干嘛要亲我的脖子,还啃我脖子下面的骨头?
丛容想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后猛地坐起上身,随手在桌子上摸了一面镜子。
他将衣领口随意地往外扯开一些,探究一下自己脖子上有没有被白渊啃掉一块肉。
他目不斜视的望着镜面倒映出来的景象。
结果肉是没少,可在这白皙娇嫩的肌肤上却无顾多出来几个类似于蚊子包的小红点。
这红点颜色浅到难以察觉,不凑近看,单单用肉眼几乎是看不见的。
所以丛容蹙着眉,眯着眼地将镜子拿的更近了些,疑惑的盯着这些斑斑点点片刻后举起爪子往自己脖子上挠了挠。
一点都不痒,不会是蚊子咬的。
……
那就肯定是白渊那家伙啃的。
天杀的!
他长叹一口气后,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仰面倒下,姿势形态犹如咸鱼。
能怎么办?
他又不是良家妇女,总不可能说自己被非礼了吧。
奈何非礼自己的人又是他的师尊。
“靠!”
丛容咒骂一声,拽起被子再次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入被窝当中。
湿润的暖风拂过,从半开着的窗户透入,吹得屋子里是惠风和畅,暖洋洋的。
房门外蓦然传入阵阵敲门的轻叩声。
丛容躺在床上,抱着被褥翻了个身,正与这挥之不去的困意相互争斗,他哑声道:“谁啊,干嘛啊。”
“丛公子,是我。曲凌。”曲凌正在门外朝里张望,“听白公子说今天我们要去离安城是不是真的啊?”
这音色温润如玉,清脆悦耳,然而在现在的丛容耳朵里听着,只是吵醒他做大梦的残忍凶手嘴里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噪音。
聒噪! 难听!
他没理曲凌,阖上惺忪的双眼,抱着枕头继续睡。
见屋子里的人没动静,不曾知道丛容有多么可怕的起床气的曲凌眨了眨眼,一脸天真地喊道:“丛公子,你别睡啊,这都已经辰时了啊!还有啊,要去离安城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曲凌昨日喝的烂醉,睡得跟死猪一样,动静再大也惊不醒,所以起来的还算早。
他一洗漱完毕后就听白渊说今日又要去新地方,简直恨不得马上动身,别提有多高兴,两人借此还小谈了一会儿。
比起早早地就去天禅寺,曲凌还是希望能在人间多待一会儿。毕竟清除心魔的时候会顺带残存的修为一起去除,这样他就没有丝毫能力能够维持人形,在这凡间度日了。
虽然心魔折磨的他不轻,但尚且自制能力比较强,只要不沾染血腥一般不会发作。
等曲凌问什么时候出发后,白渊说要等丛容醒了再一起去。这不,一大早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叫他了。
丛容睁着一双死鱼眼,咬牙切齿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