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要是墨夜楠在便可以和他掐架互损了,虽然可能会有点烦人,但也好过这样相继无言。
对于那种闲情逸谈,丛容还是比较擅长骂人。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姓墨的才会展现他真正的价值出来。
白渊对他的心累不做出评价,道:“那就睡吧。”
丛容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是猪谢谢。”
整日睡睡睡的,就算是猪也没有这样睡的啊!
“丛公子,你就忍一下吧。”曲凌调和道,“半天而已,忍忍就能过去了。”
丛容长叹口气,闲来无聊只得两手托着腮瞧着白渊的脸了。
曲凌勾搭过了,那现在来勾搭白渊吧。
丛容的两只眼竹子紧紧地盯着他的侧脸,大概过了好半晌,白渊才稍稍瞥他一眼,问道:“看什么?”
“看你好看。”丛容仍旧托着腮,淡淡地道,“你能不能摆出个别的表情,比如试试对我发个火。”
除了犹如昙花一现转眼即过的浅浅笑容,以及偶尔皱眉的肃穆端庄,白渊至始至终几乎都是冷着一张脸视人的。要不是他一直就这样,丛容还以为他跟全世界的人都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白渊淡淡地问道:“为何?”
丛容好奇道:“就试一下子,让我看看你生气发火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曲凌听闻二人的言语,心里默默道:我也想看。
再凶神恶煞的脸丛容都在心中想象好了,可白渊仅仅只是平静的望着他,随后道:“我从不对人生气。”
丛容蹙眉道:“你胡说,你之前明明就生过气。”
想起在青阴山回房后,白渊死死拉着自己的手的那一次。
白渊道:“那你不是看过了?”
“不算不算。”丛容撇嘴道,“那次你只能算是生气,不能算是发火,我要看的是你能够把整辆马车都掀走的那种火冒三丈!”
闻言后,白渊不回答他,兀自扭头继续眺望向窗外。
看他反应,丛容扶着额,念道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于是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指甲盖玩了起来。
他又无聊了大半天,心里暗自踌躇道如果这辆车再不停下来的话,他就要与这匹马拔刀相向了。
好在的是这辆马车终于在丛容即将要丧失理智的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此刻天色已经灰蒙蒙的一片,车上的三人一个接一个跳下马车,眺望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城墙,城门上方刻着赫然的三个大字:离安城。
气派到是很十足!
车夫架着马车离去,三人缓缓朝正在关了一半的城门方向走去。
貌似近段时间因为凤凰献祭一事,前来观看的外来旅客不在少数,所以守门的侍卫也只是轻描淡写,粗略地往他们三人身上瞧上几眼后就放行了。
丛容刚要走就听闻旁边那侍卫小声地对他说了一声:“献祭在两天后的离火台上,别迷路了,到时候你们只需要在台下观看就行。”
他寻声看过去,发现那侍卫似乎对每一个人外来人都说过这么一贴心话,笑道:“多谢了。”
正愁不知道在哪一块儿举办呢,兄弟你可真给力。
进了城,川流不息的人流,就算时辰已不早了,可正在筹备的祭典使得灯火阑珊的街道上的每一个人看起来手里都忙活的很。
望见他们这些面生的外来人进城后也当做没看见,似乎这只是一件非常寻常的小事。
丛容娴熟地领着二人来到一摊子面前,扫了下眼前的物品后冲老板问道:“请问离火台是在哪里?”
那老板笑容满面回答道:“就在前方,那里排场很大,您朝前走一段路一眼就能看见。”
“多谢。”丛容刚想转身就面对面与一人撞了个正着,幸好有白渊护着才没一个不稳撞到身后的摊子。
那女子是突然冒出来的,速度极快,并且是直奔丛容的方向去的,与他两两相撞后便摔倒在地,双眼发直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丛容还以为是有人要来讹他,忍不住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那女子抬头望着他的脸,神色茫然无措,手乱比划着,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丛容发现这女子用一条白色面纱罩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若隐若现,细微的眼纹约莫已有三十来岁,却也仅仅能从她的眉眼里瞧出,这曾是一个绝尘清婉的美丽佳人。
见她不发话,丛容又道:“姑娘你……”
他没说完,坐在地上的这位女子突然发狂,六神无主般的用一双许久不曾修剪的锐利指甲朝丛容腿上抓去。
第44章 哑女
从小腿上传来细微的阵阵刺痛,使得丛容眉头猛然一蹙,慌乱之下竟朝这女子的肩头打了一掌,将她打地连滚带爬一阵,最后跪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原本的一双秀丽的眉眼现今已然因为恐惧而狰狞地挤成了一团,平添几分怖色,单薄的身形极近痉挛似地猛烈打着颤。
然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她这副夹杂着恐惧,惊慌,愤怒的表情中似乎还参杂了几分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方的懵懂之色。
不过这种茫然之色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在这女子的脸上转瞬即逝过去。
她蓦地似被疯魔所附身般地狂躁暴喝起来,时而用那因为长时间没修剪过而变得又长又可怕的指甲,马不停歇地在坚硬地表上抓过一道又一道的瘆人抓痕,时而瞪着一双小到只有一点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丛容。
瞧那眼神,似是要化眼光为利刀,把他盯地生生戳穿个洞来才好。
丛容霎时一阵恶寒袭身,嘴角微抽道:“我简直……”
他欲言又止,身后的摊子老板顺口插话道:“唉,公子你可别管这女人,她就一疯子。”
丛容愕然道:“疯子?”
从行为上来看是挺疯的,可要是疯子未免穿戴的有些过于体面了,况且还会有知道带面纱不发疯取下来的疯子吗。
“这个女人啊,死了丈夫后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见了外来人就抓。”摊子老板道,“而且啊还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岂不,人人都嫌她晦气,皆对她避而远之。我劝公子你呀,还是别理会她的要好。”
可丛容偏偏是那种不肯乖乖顺着心意走的那种人,只听他问道:“哑巴?天生的吗?”
摊子老板看他对此不怎么避讳,先是愣了偏刻,然后才讪笑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毕竟这女人是外来的,我们这里的人当时也是看她拿着一张人像画,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挨家挨户地到处比划,谁知道他什么意思,到后来才渐渐晓得她这是在找人,而那画上的人便是他丈夫。”
曲凌抿了抿嘴,一脸担忧地望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朝摊子老板道:“那她的丈夫呢,找到了没有?”
“唉,先不说这女子无亲无故的,没人肯帮她找,就算有好心人肯帮忙,那也是徒劳无果。”摊子老板道,“据说她那丈夫是修仙的,本事那叫一个大,那是我们平民百姓可以寻得来的吗,我们想找也找不到啊。”
“找不到?”丛容问道,“那为什么说死了?”
“这个啊……可就更奇怪了!”
摊子老板示意让丛容凑近他一点,于是,丛容就向他挨地近了一些。
摊子老板耳语道:“听别人说啊,这女人每隔几日都会偷偷地跑到林子那里给他丈夫烧纸钱!也不知道这女人使了什么妖法,明明没有火石,却能无顾生火,你说奇怪不奇怪!”
对于摊子老板仿佛在讲鬼故事般惊诧的表情,丛容面无波澜并且一丝不苟地听着。
他心里暗暗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普通法修都会的好嘛。既然这女子的丈夫是修仙的,那她自己会一点法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问道:“那她还有没有其他亲人,不去管她吗?”
“唉,说来也真是巧。”摊子老板泄了口气道,“这女子好像是还有个女儿还是侄女,但今年年龄方正十七,在前不久就被拉去参加了献祭仪式,多半两日后就得飞灰湮灭。”
曲凌恍然般的看向丛容道:“难道……刚刚她其实是想向你求助去救她的女儿?”
丛容面无表情道:“呵呵。”
求助?
敢情用那长得都可以杀人的尖爪子挠我是来想我求助?
谁信!
“唔啊啊啊唔啊……”
那女子忽然又再次发作,也不管之前被丛容打了一掌后的伤口,只是两只眼死死锁着他,手上胡乱比划着,嘴里也不知道在支支吾吾些什么。
刚才的那一下子,丛容被她抓怕了,以免这人再毫无预兆地冲上来,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后背就撞到了白渊的胸膛上。
白渊垂着眼眸淡淡扫过丛容的小腿那块区域道:“她也许有别的话要说。”
“我管她有什么话要说啊,莫名其妙就冲上来撞我不说,还挠我!”丛容抓了抓头皮,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先不说她脑子不清醒,就算她是想请求我们救她女儿,那她挠我干甚?如果真如那这老板所说,一个来路不明疯子罢了,她是怎么看出来我能帮到她的?简直莫名其妙,走了走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