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死了你!我看你不是优质,而是幼稚吧!”
“你才幼稚呢!”
“你你你最幼稚!”
时间在母女间这一来二去的斗嘴中匆匆而过。
......
过了大半晌,马休机敏地动动耳朵,她听到来自卧室房门的“咔哒”一声。
这是否预示着女神的惊喜即将展开?马休双手扣着餐桌,连连深呼吸之下也无法忽视自己忽远忽近、时轻时重的心跳声。
如擂鼓一般从心尖振上耳膜,继而汇聚天灵,产生一种强烈的晕眩感。
马休现在才明白那些“高兴晕了”的说法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缪悦从椅子上起身,先是凑到马休耳边予以鼓励,而后在离开餐厅和缪之清错身而过前留下轻飘飘一句:
“待会儿再怎么天雷勾动地火,也别在我家餐厅哦。”
“悦悦。”缪之清软软地嗔她一眼,蜕去了所有冰冷和淡漠。
这一方小世界该属于这对一路兜兜转转最后还能紧紧相拥的恋人了。
缪之清扶着裙摆从拐角处盈盈而来,马休倏地瞪大眼。不不不!她还嫌不够似地反复揉眼,一次又一次地确定着眼前人的真实性。躁动的心跳如脱缰之马快要冲破胸膛。
鲜少梳妆打扮的缪之清这次的确是精致得令人挪不开眼。在时间仓促的情况下依然完整地描眉勾唇,挽起秀发,穿上一袭清新典雅的礼服。
这件礼服不是之前穿去高思秋婚礼上的那件,而是缪之清为这一天特意准备的。
衬托她冷澈气质的唯有纯白,但曳地鱼尾长裙的款式很好地柔化了她的线条,刚柔并济,显得庄重又不失唯美。
视觉效果如何,只需看马休的反应便知。
缪之清满意地勾唇,这家伙半张着嘴,眼珠子都快黏她身上了,想必是真的被惊艳到了。
“缪缪,你好美......”比神态更直接的是言语,马休毫无保留地反馈着自己深受吸引的事实。
“傻呆呆的,擦擦你的口水。”缪之清拖着裙摆仍是利落地从餐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怼到马休面前。
第123章 求婚
有过多次大出洋相经历的马休暗暗叫糟, 不会真这么糗吧?!她连忙接过纸巾左擦擦,右抹抹, 却发现纸上一丝湿痕都没有。
她这才明白过来, 不高兴地嘟嘴:“你唬我!”
虽然是个感叹句,却因为她软糯糯的声音没有一丝震慑力。
缪之清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小心坐下, 笑道:“不然怎么说你傻呆呆的呢, 连自己流没流口水都不知道。”
她说了什么马休仿佛没有听见。
女神坐得这样近,近到她身上花果清香的香水味一阵阵往马休的鼻腔里窜。
马休捂住额头抵御着脑袋上空浮起的左一个心猿意马, 右一个意乱情迷。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理智和欲.望的拉锯……
“你还好么?”缪之清扶住马休撑着额头的手臂,脸上是隐隐关切。
怔怔地望着缪之清在她面前放大的脸, 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冒了上来, 误打误撞消解了马休那些无处安放的心神荡漾。
要不是缪之清化了浓妆, 马休是准备上手去摸的。于是她现在尴尬地把手悬空在离女神的脸一寸左右的距离, 进退两难。
“怎么了?”缪之清担心这惊喜还没下什么猛料,就把主角搞得神经错乱了。马休应该没有这么弱吧……
幸而马休下一句及时展现她逻辑清晰、智商在线:“媳妇儿, 我觉得你好像比几个月前胖了啊……”
“胖?”缪之清诧异地挑眉,这个形容向来是八杆子打不着她的。
“也不是胖啦,应该说是丰腴?”马休想着女神到底也是女孩子, 不喜欢被人说胖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用这样谨小慎微。对我这样的体重说我胖了也没有什么吧, 我之前真的太瘦了。”缪之清对分别三年间那个病态的自己的确喜欢不起来。
于是马休放开胆子附和她,这下是真的惹恼佳人了:“就是就是!瘦子真的太硌人了,我好几次晚上都被你的大骨头架子戳醒呢!”
“......”缪之清睨她一眼,傲娇地别过头,“不喜欢那么不抱不就是了?”
马休在心底偷笑, 她觉得自己就像顽劣的小学生,喜欢捉弄心上人惹她生气又哄好她的过程。
这是什么恶趣味呢?马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挤上缪之清的椅子赔笑道:“不抱怎么行呐?我宁可被戳死也不想被憋死。”
她顺势把缪之清搂坐在自己大腿上,感受到腿上的重量,宛如一只餍足的老猫愉悦地眯着眼睛。
缪之清顾不得她的动作,只对她的言辞紧咬不放:“又是‘戳死’,又是‘憋死’,你讨不讨厌。还有,憋死是什么鬼?”
马休爱煞怀中人不自觉流露的小女儿娇态,这时候锦上添花来一句骚话岂不美哉?
于是马休转了转眼眸,贼兮兮地挑了个花腔唱道:“人活着赖着一口氧气~~~氧气是你~~~”
以歌传情一向是马休的拿手好戏。因为抱着你就是吸氧,离了你,我就像被潮汐冲入浅滩即将干涸而死的鱼儿。你就是我的阳光、水和空气,是我的全部生机。
“油嘴滑舌。”缪之清侧坐在马休大腿上,忍不住生拉硬扯,好好蹂.躏了一番她这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说真的,我还有些挫败呢……”马休身子以一种规律的节奏律动着,一颠一颠的就像孩童时期最爱骑的木马,这舒服的晃动令缪之清不由自主缠上了她的脖颈。
她在马休耳畔低语:“怎么说?”
马休努力忽视脑中又将破土而出的某种蠢蠢欲动,咧了咧嘴道:“因为在我身边的时候没把你养胖,反倒是你独自一人时……诶......没想到我会计较这种事呢。”
“傻死了,这还不是你的功劳么?让我一日三餐都要同你汇报。没有缺餐少食,人自然会长肉的。”缪之清拽上她最喜欢的马休身上的部位——她的大耳垂。说来也奇怪,马休五官都长得不错,但缪之清最钟情的还是她又柔软又饱满的耳垂,挂在那里晃呀晃,像是在招人采撷似的。
“嘿嘿!你不会觉得我管着你吧?”马休两边耳朵都被揉捏得一片通红,让她看上去特别楚楚可怜好欺负。
“你不提倒也罢,一提我想起来了。正事差点被你这赖皮鬼搅和了。”缪之清不作留恋地从马休腿上抽身。
这样的发展让马休迷惑地眨着小眼睛。只是过个生日居然都有正事可言?
缪之清单手撑着桌角低头俯视马休,这角度于她下面要说的一席话恰到好处。
像一个冷傲却撩人的冰雪女王,缪之清另一只手揽着耳后的碎发低声道:“马休,倘若给你一个机会,这辈子都管着我也惯着我,你愿意吗?”
“怎么就忽然说到愿不愿意上了?不是在某些场合,这好像不能随便出现啊……”马休的意识有些跟不上,只能干笑着说胡话。
这预感太强烈,强到水雾迅速弥漫马休眼前,她却舍不得抹去,她怕错过这个重要时刻中一分一毫的细节。
不可能吧……马休在心里疯狂摇头。她们之间明明多数时间主动的人是她,可为什么每个关键的事件点都被缪之清抢占了先机?
她的热烈勇敢和女神的清冷自持不是一早就预设了她们的相爱轨迹吗……
但她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这是一场彻彻底底属于她们的电影,独属于两个主角的。如果命运是她们的导演,女神已经抛却剧本肆意颠覆地演出她的部分,那她也不能继续照本宣读,那样也太逊了不是么?
泪水潸潸而下,淌过脸颊和衣襟,但马休望向缪之清的眼神中却充斥着“我已经准备好了”的暗示。
缪之清忍着胸腔翻腾着的、交错着的笑意和泪意,视线在颤抖中落定于她的准新娘。有这样上赶着要投入她怀抱的爱人,所有的黑白都将染上绚丽的色彩,她知道她要的幸福一定能如期而至。
由于穿着没有口袋的礼服,最重要的约定时分却透着一丝不应景的滑稽。
缪之清背过身从礼服的胸口处摸出一枚戒指,带着她的体温。冰凉的指尖被这温热席卷,坚定了缪之清求婚的决心。是的,这才是这场生日被赋予的动人心魄的意义。
在马休吃惊的目光中,缪之清从容转身,托着裙摆单膝下跪,举起那枚仿佛穿越时间长河熠熠生辉的戒指,忍着哽咽道:“马休,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我等不及了同性婚姻法通过的那天,我现在就向你求婚,我想提前把你预定下来,你愿意接受我吗?”
“你懂我的,你应该知道我直到今时今日仍是那个笨拙不善表达的我,偶尔一些小调.情都能让我羞得不愿抬头。所以我思来想去,爱你最直接的方式莫过于此。我只接受肯定的答案,你给我好不好?”从封闭自我到纵情任性,这番话是缪之清这一段心路历程的完美总结。她的千姿百态只为眼前人盛开。
而马休这个“大哭包”早就感动得泣不成声。从女神在她面前单膝跪下那一刹起,她的胸口、喉咙、鼻腔无一处不是堵着的,她哽得快背过气了,但她知道比言语更有说服力的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