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休?”
“老马?”
两人是同款的意料之外。
缪悦扭头望向缪之清,有些犹疑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应该躲起来?否则惊喜不就被老马提前戳破了吗?”
缪之清显得相当冷静,她捂着手指沉着道:“这个时间点有些巧,加上她敲门的频率这样急。是不是你刚才并没有把她劝回去,她一直在门外听着?”
不得不说缪之清在其他方面还是保持水准的敏锐和机智。
“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看来惊喜只能提前揭晓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缪悦只得无奈地去给生日会的主角开门了。
这门刚除了锁,马休就如一道闪电疾驰而过。要不是缪悦抬着的袖摆因为掠过的风而微颤两下,她都不敢相信老马有这样惊人的爆发力。
“媳妇儿!!!”马休尖叫破音,她原本是想以树袋熊的姿势扑腾到缪之清身上的,但顾及着缪之清的纤腰细腿,临到对方脚边她才堪堪刹住车。
“你这只喜欢偷听的坏老鼠......”缪之清伸出手想拧拧这张让她朝思暮想的大脸。隔着手机屏幕是无论如何没有亲身接触的真实感的。
马休却先她一步握住她的手指,心疼地凑近唇边呵了两口气:“疼么?怎么弄的?”
缪之清刚想回答就被她拽到水龙头下给伤口冲水的动作打乱了思绪。
“嘶——”缪之清微微抽了一口凉气,手指无意识地避开水柱。
“很疼?”马休眉头皱得死紧,但握着她的手没有放松。
“不是,水有些冷,吓到了而已。”理智回笼的缪之清主动把手指放回了水龙头下,乖巧地冲水消毒。
缪悦慢腾腾地踱回厨房,抱胸说:“这下惊喜不会变成惊吓了吧。妈妈,你是怎么弄伤的?”
话题终于又绕回了原处,缪之清之前几次三番想回答都被打断。
她先是瞟了瞟同样关心着她的两人,随后垂眸含混道:“刚才撕开粉丝包装的时候被上边的齿锯割了一下......”
厨房鸦雀无声......
缪之清是为自己的不中用感到无地自容。
缪悦是为妈妈纤纤玉手的娇嫩程度感到目瞪口呆。
马休则是为自己以后的“性.福生活”感到忧心忡忡。
至于这匹老马想到哪方面去了,这里就不得细说了......
总之,最后的最后,马休终于撑起一家之主的威严,卷起袖子把母女俩赶出厨房。
缪悦不服气道:“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呀。我来帮你准没问题。”
“去去去!”马休一手搭一个肩膀,还是坚持把她们推出门外,“你陪你妈聊会天去,最重要的是把她手指包扎一下,厨房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厨房毕竟是老马神圣不可侵犯的战场。女神既然抓住了她的银.行.卡,那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努力一把抓住女神的胃了。
......
老马出手,一个顶俩!
至少家里这俩真的太弱了,随随便便就能顶上......
“好香啊。”缪悦挽着缪之清的手来到餐桌前。
缪之清的手指已经缠上了透明的创口贴,缪悦刚才甚至都在感叹缪之清的手指太过纤细,以至于创口贴居然可以绕足两圈。
桌上金光灿灿的四道菜分别是蒜蓉粉丝蒸扇贝、炸鸡翅、青椒炒蛋和丝瓜蛋花汤。
马休这家常菜的确是做得炉火纯青,搁在饭店餐桌上也绝对叫人食指大动。
等马休盛完饭出来,发现桌上多了一只大蛋糕。
缪悦吐吐舌头笑:“这是外面蛋糕店订的,上午刚送来。其实我和妈妈本来也有打算自己给你做蛋糕的,只不过我们连中餐都没整明白,挑战西点好像有点不自量力了。”
算她们还有点自知之明,不然没准给烤箱烫伤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去拿打火机。”缪之清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马休不知从哪横出的手臂拦住了。
连拆个包装袋都能划伤手,马休哪里敢让她碰火?!“碰火”在缪之清这里就快和“玩命”划上等号了......
作为史上最劳力操心的寿星公,马休屁颠屁颠自己去拿待会儿要给蜡烛点火用的打火机。
受到国宝级保护的缪之清这次非但没有觉得窝心,反倒觉得窝火。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做点事啊,挫败感迎面而来。
缪悦很细心,她怕缪之清陷入自觉一无是处的低潮,让她帮着自己拆开蛋糕盒。
这次,母女俩通力合作终于做成了一件事,真是可喜可贺。
蛋糕露出它“娇俏”的小脸,蛋糕底胚外裹了平整纯白的奶油,沿着外圈点缀着一颗颗娇小玲珑的草莓。虽然是基础款的草莓鲜奶蛋糕,但这是她们三个都喜爱的口味。
“蜡烛插起来了么?”马休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回来了。
缪悦订蛋糕的时候问蛋糕店要的不是数字蜡烛而是细长条蜡烛。她图省力只插了三支,当然美其名是代表她们一家三口的。
“你好敷衍哦。”马休瘪瘪嘴,凑上去点蜡烛。
马休为自己鞠了一把泪,多么自给自足的寿星老爷!
“不敷衍的来了。”缪悦身高不够,踮脚来凑,横着身体把餐厅的灯关上。
由于是大中午,关了灯周围还是一片敞亮,但氛围到底还是酝酿起来一些。
缪悦给缪之清递过去一个眼色。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看起来谪仙一般的缪之清刚从厨艺黑洞艰难地爬上来,马上又要掉入一个名为唱歌的黑洞......但幸好唱歌黑洞浅了不少。
“祝你生日快乐~~~”领唱员缪悦发挥平稳。
“祝你生日快乐~~~”缪之清小声地跟上,开始了二重唱。
歌声比马休想象中悦耳许多,或许她有时当真是太看扁媳妇儿了。生日歌毕竟是一首家喻户晓的简单调子,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能哼出个八.九不离十。
在歌声环绕中,马休微笑着双手合十,马上就是庆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老迷信马休也忘了自己是打哪听来的,生日愿望只许一个,且不告诉任何人,那么这个愿望十有八.九能够实现。
如果信念和信仰真的有用,即使只是微乎其微的那点可能性,马休也愿意倾力一试。
因而她无比虔诚地阖上双目,在心里默念:
——希望一切顺利,世界线能如她们所愿将缪悦修正回去。
对于马休而言,她和缪之清的结合已是板上钉钉,她最放心不下的只剩下小丫头了。
所以如果许愿有且仅有一次机会,她毫不犹豫地将它给了缪悦,希望命运能眷顾她善良可爱的女儿。
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尽管她很享受这样打打闹闹的三人行,可那对于缪悦来说却是提心吊胆的折磨。唯有回到真正属于她的那个时代,不需依附任何人,她才能踏实安稳地过她自己的生活。
歌声渐渐止息,马休睁开眼时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明澈。
在母女俩期待的目光中,她嫣然一笑。一手撩起长发,一手扶着蛋糕托盘,吹熄了上面象征一家人的三支蜡烛,一段旅程即将结束,而新的一段正要启程。
嫣然一笑?
是的,撇开她时而搞怪,时而色气的性格,马休也是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
至少在缪之清眼里她美得别具一格、不落俗套,而她的美过了今天将会被她独占,完完整整地......
缪之清回以一笑,是马休读不懂的势在必得。
......
吃饱喝足,气氛热烈,缪之清却突兀地离席。
之所以被形容为“突兀”,是因为她的动作又急又猛,椅子在地上拖曳发出刺耳的“吱啦”声。
呆呆地看着女神的身影消失在饭厅拐角处,马休挠了挠头问缪悦:“我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你们是不是还瞒了我什么?”
缪悦手里捏着一只炸鸡翅,啃了一口笑而不语。
“喂喂!”马休放下筷子不满地拧眉,“不都说‘吃人的嘴软’么?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去,我把你喂得一嘴油,你倒一点没有知恩图报的觉悟。”
“好了好了,”在马休说话间,缪悦手里的鸡翅只剩下光秃秃的骨头,鸡肉全被她吃干抹净,“那我给你一点提示吧。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就是一顿午餐吧?”
“诶???”马休无需消化这句话就已是双眼冒光,“难道还有别的吗?”
“嗯……做饭不是精心准备的,只能算‘惊喜1.0’。待会儿还有2.0和3.0,我敢肯定到时你会激动得嗷嗷叫。”缪悦胸有成竹道。
“唔......”马休摸了一把额头,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看出马休的心思,缪悦调皮地眨眨眼补充道:“而且这2.0和3.0全是妈妈自己想的哦。最严肃的人去制造最浪漫的惊喜,任谁都会爱上这样的她。”
炸毛老马上线,她横眉怒目道:“什么叫‘任谁’???她是我的!谁也不能爱上她!”
缪悦无语地伸手戳戳她一级警备的眉毛:“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又不是真给你找了什么竞争对手......”
“你要说竞争对手吧,我还真找不出一个比我更优质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