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还带着方才亲吻的水色。
乔锦笙呼吸一滞,心跳越来越快。
就是……这幅样子。
对视片刻后,乔蔓错开乔锦笙的视线,而乔锦笙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教前者轻而易举的侧过头去。
像是一场梦。
短短一天里,乔蔓第二次有这种感觉。
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少年,就像是一场梦。他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但还是比乔锦笙要好些了,那种甜到发腻的笑容,乔蔓真是不想再看。
少年起初是一言不发,许久后,才说:“你想做什么?”
乔蔓心道,应该是你想做什么吧。
乔锦笙去上朝了,她也被伺候着换好衣裳回到永宁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日太过寒冷的缘故,连一丝血腥气她都没有闻到。
如果不是……
少年打断了她的思绪,道:“你什么都做不了。”
乔蔓一言不发。
少年说:“还有燕国女皇,她也……”耸耸肩,“什么都做不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有时候想想,觉得挺没意思的。对了,我之前有看到白宵,他是来找你的吗?”
乔蔓总算有了反应,她的视线在少年的袖口绕了一圈,隐隐觉得眼熟。
而等到少年离去之后,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那里见过对方袖口的图案。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从书房翻出来一本游记,游记里,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乔蔓回过神。
“……姐姐喜欢昭阳公主的封号吗?”
“公主?”
乔锦笙亲昵的将下巴搭在乔蔓右侧的肩上,语气轻快,道:“如果姐姐不喜欢,改掉也可以啊。”
“……公主?”
“是啊,姐姐。”乔锦笙说,“记得吗?还是你告诉我的,让我叫你姐姐啊。不过,”她话锋一转,“现在看来,我也只能叫你姐姐了。”
乔蔓眼皮一跳。
乔锦笙道:“我从前读书时,连宫女都能因为和亲而被冠上公主的封号。姐姐你本来就是郡主,又帮了我那么多,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轻了下去。
乔蔓低低的“哦”了声。
在乔锦笙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她有种心脏被人握住的感觉。胸腔里不停跳跃的器官如同被什么人用力捏住一样,几乎要窒息了。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吗?
乔蔓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是端阳长公主和新科状元的女儿,这一点,乔蔓早就在长辈的言谈里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她有带着乔锦笙去拜祭自己的父亲。
乔锦笙将乔蔓失魂落魄的神情看在眼中,仍是挑唇一笑。
太假了,无论是自己的话,还是姐姐的表情动作,全部都……
太假了。
但扪心自问,哪怕这些是毒药,她都食之如饴。
☆、锦绣
宫里的两个主子面上倒是平静和气的——至少在乔锦笙看来是这样,姐姐待她像是疏远了些,但也仅此而已——底下却是暗潮汹涌。乔蔓听着乔锦笙一日日在自己耳边念叨着朝堂上的事情,心底愈发的一片冰凉。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乔锦笙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在她还沉浸在伤痛里的时候,在她迷茫踌躇的时候……
乔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前些日子乔锦笙笑盈盈的令人捧上一干长公主为自己留下的心腹头颅的景象历历在目,年轻女皇看上去还是绵绵软软的样子,自她身后转过来,按着她坐在椅上,甚至亲昵的从后面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我还觉得姐姐这么个性子,该是不愿意看到这些脏东西呢。”
彼时,她睁着眼睛,可眼前早已化作一片刺目的红。
乔蔓到此刻才觉得,自己是多么软弱无力。
她想,如果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乔锦笙,该多好。
如果在景宁二十五年,自己没有闲来无事在宫中游逛,没有一时兴起去了重华宫,再丢个金耳环给守门的小太监,随后见到乔锦笙。
那时候,女孩子带着颤音的回答还犹在耳边。
“你是谁?”
“我?我……是乔锦笙。”
那分明是缠绕着她后半生的噩梦。
沉重的打击之下,乔蔓不可避免的病倒。她病了整整一个冬天,在若有若无的梦里,乔蔓总会想起之前见过的少年。
少年袖口的图案放大再放大,最后化作乔锦笙带了笑意的眼眸。乔蔓在午夜梦回之时惊醒,身后的人将手搭在她腰上,低声唤道:“姐姐。”
她输了,输得太惨。
乔锦笙眨了下眼睛,蹭的更近了些:“姐姐又想起来啦?”
她的意思,显然是说之前砍了乔蔓一群心腹的事。扪心自问,连乔锦笙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执念,她明知道那时候自己还没有完完全全的收复人心,有太多人都在观望,连早被圈禁的三皇子都有人在私下里去接触……乔锦笙想,自己本该做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一边继续拉拢,一边制衡。
但只要知道姐姐有一丝一毫要反抗的念头,她就无法忍受了。
“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乔锦笙将唇瓣印在乔蔓颈后,自她登基以后,大半个冬天乔蔓都没怎么出门,皮肤愈发白皙了,女皇看着喜欢,就一边说话,一边轻轻舔舐,“现在还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如果姐姐不愿意,三皇子出事的时候,不要亲我就好了。
乔蔓放在身前的手指渐渐收拢。
“你看呀,六姐和八姐不也都……六姐还嫁过人呢。如果是我的话,姐姐嫁人了我也会继续喜欢姐姐的,只是那个男人,”阴云在眸子里聚集,“朕一定要活刮了他!”
她说的,就是先前六公主病了的事儿。不过比起生病了、求陛下为六公主宣太医之外,她两个姐姐更深一层的意思则是试探——女皇准备怎么对待已经无依无靠的先帝公主?
最终,乔锦笙许了她们,以公主分例在佛堂里度过一生。
她还记得那一天是难得的晴好,自己回到永宁宫后见姐姐在读书,读的还是游记。乔锦笙在姐姐身边腻了许久,终于想起先前还有未处理的事。
她还是很善良的,乔锦笙颇为自得。
再问过太医,得知六公主已无大碍后,她就给两个姐姐递了话。六公主八公主岂有不从的道理?再往后,从佛堂里传来的消息,俱是两个公主都安分守己。
“……我这么喜欢姐姐,”指尖顺着细腻的皮肤,移到乔蔓身前,握着雪白的丰盈揉弄,“姐姐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乔锦笙呢喃。
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只要断了你所有的臂膀,蒙住你的眼睛,再把最好的一切献给你……
哪怕让你永远都只能躺在床上,穿衣吃食都要人伺候也是无妨。
“姐姐,你是我的。”
砍了一帮肱骨大臣,朝堂上反是安静了许多。有白家帮衬,连季礼也是坚定的帝党。颇为出乎意料的,乔锦笙竟是一日比一日的站稳脚步。
凤印还在乔蔓手里拿着,新帝是女子,没有后宫,宫务的话乔锦笙提拔上来的女官就可以做的很好。坦白说,端宁帝交付凤印,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
一如在说,她是我的皇后。
这个冬天对乔锦笙来说过得很快,她有太多事要做。可对于乔蔓而言,实在是太慢了。
病情转好,已经是春天的事情。雪消融了,绿色攀上宫墙。
乔蔓一遍又一遍的盘算着自己的底牌,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季礼这个名字上。
毕竟是二皇子那时候说予她的人,在乔蔓看来,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奇怪。可要说真才实学,也是假不了的。
最重要的,他是近几年才出现的人。
说她名不正言不顺,可以女子之身为帝的乔锦笙,就名正言顺了?
白家……白宵,那个少年……
宫里最后一株镇在冰水里的梅花败了,同一天,在府上教导幼子读书的季礼听到通报,说是有人递了帖,想买下季家在城外的一处庄子。
季礼在短短几年里被提拔的如此地步,家业亦是攒下了。买庄子,对他来说不是大事,当作名义上见面的理由都勉强。但季礼还是去见了来人,因为那贴上,提了一行小字。
一句前几日他递给陛下的折子上的话。
乔锦笙在正经的政事上,几乎从不避讳乔蔓。不但如此,她甚至会弯着眉递过沾了朱砂的笔,软着嗓子道:“姐姐来帮锦笙吧。”
像是多少年前,她不会写女先生布下的功课,又碰上姐姐心情好的时候。
这样的撒娇太常见了,乔蔓有种理所当然的错觉。她望着乔锦笙,眼底的神色来不及掩去,可乔锦笙只是偏了头,也不说话。
最终,乔蔓还是接过毛笔,拢起袖口,一笔一划的写了下去。
乔锦笙托着腮,心下只剩了四个字。
岁月静好。
其实……只要姐姐是她的,那真将天下送给姐姐,又有何妨。
只要姐姐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所有物。
乔锦笙很快发觉了这种心思里矛盾的地方,她咬着唇不说话,视线粘在乔蔓的侧颊上,从墨色的发髻到嫣红的唇,一时间,竟是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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