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返回后院的顾兮月,她不确定刚刚临时的行为,到底有没有被别人看见。
姐姐突然出现在易公馆,扰乱了她的任务,刚刚的冒险,但凡有个人瞧见透露出去,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易公馆留守的兵力少,但弹药充足,让顾兮月带来的人折损了七七八八,可他们自己也没落到好,几乎是全军覆没,只剩下被缠着无法退走的顾兮枫和易家二少。
顾兮枫的腹部中枪,血从指缝中流出,气得易家二少一拳砸在半人高的石壁上。“今日,顾兮月这一枪,来日,我定要她百倍奉还。”
“你拿我做人质。”顾兮枫是在赌,赌顾兮月还残留一点儿姐妹之情。
“不。”易家二少摇头拒绝,家人几乎都死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了顾兮月这个刽子手,“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可能拿你去做人质。”手里握着仅剩的一个手榴.弹,“只要顾兮月敢接近,我们就与她同归于尽。”
“按我说的做。”顾兮枫忍着痛意,按住他的手,“听我的。”
最终,易家二少还是挟持了顾兮枫,朝着逐渐接近的人喊话:“顾兮月,你给我听好了,现在你姐姐在我手里,想要她给我们易家陪葬,你就开枪吧。”
在顾兮月的视线内,绿荫下的石壁,渐渐冒出两个重叠的脑袋,直至大半个身子。
不由冷哼一声,举起枪瞄准:“英雄气的易家二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用自己的枕边人来要挟,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易家二少低声和顾兮枫说着:“你看,她根本不会顾念你是她的姐姐。”咬着后槽牙定了主意:“一会儿我护着你走,不要回头,尽管往前走。”
已然是想自己当肉盾挡子弹,让顾兮枫逃出去。
“赌心,是赌谁最狠。”顾兮枫在心底深处,还是期待妹妹的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是在意自己,她在赌顾兮月的一念之间。与易家二少低声说完话,加大音量对着顾兮月说:“你是否还记得,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
“记得了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随口一说的话,何必去信。”顾兮月的声音是冷的、冰的,没有一点顾念姐妹之情的温度,“堂堂易家二少,就只会躲在女人身后,还自诩什么大男子汉,我瞧着,就是一只缩头乌龟。”
易家二少挟持着顾兮枫往后退:“顾兮月,你不用激我,能活着做缩头乌龟没什么不好,你姐姐到底不姓易,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别在哪天坏事做多了下黄泉,没脸见你母亲。”
顾兮月顿住脚,抬手止住要继续跟上的手下,“顾兮枫,你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你,从此后,我们姐妹桥归桥路归路,再见,就没什么情面可讲。”
顾兮枫眼里突然泛起湿意,唇角弯起在笑,却比哭还悲伤,“好!”
这下,顾兮月身后的人不乐意了,刚准备偷袭,就被顾兮月反身一巴掌搧过去,“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当着我的面就要造反?”
被搧得人捂着发疼的脸,草地上吐了一口混血的吐沫,“我只是在执行上头的命令。”
“上头有我去交代,需要你越位办事?”顾兮月的枪已经顶在他的脑门上,朝着剩下的十几人看着:“你们是怎么想的?跟他一样,想当面和我对着来?”
“不敢。”剩下的人很识趣,这顾兮月手段残忍耳目有赌,她今天就是将人放了,上头顶多训斥她一顿,或者再重一点就是打一顿,出来之后依旧是曹家的人,他们这些没靠山的小人物,可不想稀里糊涂成冤死鬼。
在这一会儿功夫,已移到后门外的顾兮枫,在转身离开前,定定地看着背对的顾兮月,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夜风习习,带来远去的血腥味,顾兮月深呼吸一口,领头带人进入易公馆搜查。遇到还有带气喘着的,一一补枪,不论男女老少,看得后面见惯生死的十几人,后背直犯寒意。
镜头切换成空镜:易公馆内连续出现爆炸声,还有枪声。
最后,一场大火照亮了夜色,站在火光之外的,只有满身是血的顾兮月,身上黑衣湿润得能拧出血水来。
跟着顾兮月进入易公馆的十几人,全部被顾兮月所杀,再也没有人会告状。
火光映红她的脸,人缓缓地倒下,唇角扯开残忍的笑意:“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此时,一辆军车撞开半开的镂空大铁门,火光照亮了车上曹蕊的脸,满是焦急和惊慌。
最后曹蕊开车来的这一小段,陈导拿着扩音喇叭喊一声“卡。”又接着:“陈老师,刚刚的表情有点夸张了,不是瞪眼表演,眼里要有戏,连脸部肌肉颤抖的弧度,都不能多一分,重来。”
曹蕊的扮演着陈细蕊,收到陈导的话点点头,朝需要配合搭戏的温墨走去,借着请教的由头亲近一些。
在两人聊戏的时候,陈导那边又喊着,让打光师调整一下打光板,场务配合着走位,直到坐在监视器前的陈导满意光线,执行导演才喊着酝酿好情绪的演员就位。
已经收工的左谨,裹着一件剧组的大衣坐在蓝色塑料凳上,等着温女士这段戏拍完。
今天是七月七,是国内的情人节,也不知温女士知不知道?有没有准备情人节礼物?
这段日子,两人的时间是日戏夜戏地错开,在片场重叠的时间也没多少。此刻要是收工回去,估摸着只能明天晚上才能见面。
在不远处,现场制片领着穿黑色风衣的何正华,正往这儿慢慢走来。
何正华白日里忙着公司的事情,到了现在才有时间,手里抱着一束精心挑选的鲜花。
“情人节快乐!”到了左谨身边,何正华递出花束。
黑眸中波光流动,左谨浅笑着没接,指了指拍摄现场,示意他不要出声。
何正华收回花束,转递到助理月月的手里,人也就站在那儿陪着她看。
两个镜头一过,陈细蕊这段戏结束,快步走到搭戏的温墨身旁,“刚刚倒下去三次,温老师有没有摔疼?”
“有点。”温墨随口说着,不管怎么倒,疼是少不了的。
陈细蕊试探性问着:“要不,我帮温老师揉一揉?”
“不用,没什么大碍。”刚出言拒绝的温墨,视线一扫,就瞧见站在左女士身边的何正华,还瞧到助理月月怀里抱着的花束,嘀咕一句:“这什么日子不知道吗?花能乱收吗?”
一旁的陈细蕊没听清,问着:“温老师,您刚刚说了什么?”
温墨脚尖方向一转,绕开左女士所在位置:“我说,我想去洗手间。”
“这黑灯瞎火的,我陪您去,正好我也想去。”陈细蕊话接的快,心里藏着期待,却又怕温老师拒绝,眼神一瞟一瞟地盯着她。
“嗯!”温墨倒也没拒绝。
原本坐在蓝色塑料凳子上的左谨,瞧着温女士神色浅浅淡淡地绕开她,就跟做错事一样站起,实际上她也不知自己哪里错了,眼巴巴地瞧着人和陈老师走远。
自己都没接朋友的花,温女士却跟别的人走在一起,还特意绕开自己。
心里不舒服,难受!
是不是我“手艺”不好,所以温老师对我没有以前的感觉了?是要另寻新欢吗?
第55章
等温墨从洗手间回来,见着何正华就站在屋檐下,好似专门在等她。
一旁跟着的陈细蕊眼力劲不错,再者,她也没什么好的理由继续跟,便转去和其她演员待着,候场等拍摄。
温墨踏着夜色慢慢接近,瞧着毅力最强的情敌,虽说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可到底是佩服的。
这人还不错,若是...若是左女士以后能和他在一起,也算不错。
“何先生,你这是?”
她的声音从半开的房门传进屋里,手支棱在桌上假寐的左谨,倏地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又起身向外走去。
“难得有空,还没有请温老师吃一顿饭,不如,就今晚一起聚聚,如何?”
何正华特意等在这里,他知今日是七夕,若是自己直接和小瑾说,懂得拿捏分寸感的小瑾必定会拒绝。
可若是和温温墨说,也许会有不同。
温墨听到从里头传来左女士的脚步声,要比平常快上一些,拒绝的话在口腔中回旋,再出时,变了意思:“也好!”
刚踏出门的左谨,就听着温女士的回复,不由面光黯淡,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儿,瞬间枯萎两三分。
由心而生的情绪来得迅捷,左谨未及时藏得住。
面上神色的变化,不过是一个呼吸间,重新收拾好情绪,温雅依旧。
想要拒绝的话,也就压在喉咙处,慢慢地散回胸腔。
外头站着的温墨,有岂会错过她面容上的丝丝变化。
就在三人沉默时,陆洋羽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这...嗯...要干嘛去啊?”
温墨瞧着嘴里叼棒棒糖的陆洋羽,茶色的眸子微眯,道:“晚上吃饭,陆老师要一起吗?”
“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陆洋羽后退一步抱住胸口,双眼在三人身上来回一扫,心里亮堂得很,“得,温老师相邀,我就蹭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