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剑起身,他喘着气回到洞穴里,天倪小心翼翼凑上来,看其眼睛竟是都哭过一场了。
天倪指着崔鲤小声控诉:“坏坏,不让我出去。”
“乖,他是为你好。”晏重灿抬手想给她擦眼泪,这才发现手上全是血,只得用还算干净的衣袖给她抹了“我没事。”
崔鲤好笑道:“她对你可真是情深义重。”
“……她还小,你莫要胡思乱想。”
“行了行了,你还能自己疗伤么?”
晏重灿试着催动了一下灵力,果不其然就感受到了一股剧痛,只得苦笑着摇头:“没力气了。”
“拿去,吃两粒就好。我看了,伤得不重。”崔鲤给他扔了一个小瓷瓶。
“多谢。”
等他吃完药,准备打坐时,崔鲤状似无意地道:“你到底是谁?分影堂为什么要抓你?”
晏重灿沉默地吐纳,半晌才语气真挚地开口:“抱歉。”
就这么一会儿,又是道谢又是道歉,崔鲤简直哭笑不得,托着下巴拉长了声音:“你啊……真是个大麻烦。”
晏重灿正准备组织措辞再道一回歉,就听他又道:“好在我这人生平就不怕麻烦。”
晏重灿:“……”
之前还说觉得带队麻烦死了的人是谁啊!
“他们想杀了你老相好?”
晏重灿彻底没办法安心打坐了,无奈睁眼:“只是朋友。”
见他并不反驳“想杀了”这三个字,崔鲤了然地点点头,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烤着火,砸吧砸吧嘴道:“你这次运气好,来的是分影堂底层的人,这才连要杀的人在哪都不知道。我看,你相好……你朋友凶多吉少哦。”
晏重灿垂下头,没再出声。
“唉,这不是还有我呢。我看你要是没我真不行,等这件事结束,出去了报酬我们二八分,你二我八,不讲价。”
“好。”晏重灿笑眼弯弯。
崔鲤大爷一样翻了个身,脸竟是悄悄红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越过贯穿全境的溯红河,便是新绿层生的森林草原,崔鲤虽善水,但遇上溯红河也很是犯憷。此河极宽,河水呈残阳之色,乘舟泛于其上,时不时能见到水面下游动的鱼群。
不知是它们把水染成了这等颜色,还是河水造就了它们的外形,大多数鱼都红如血玉,鳞片光华灿烂,头上还生有一根细细的触角,角尖发光,像顶了颗圆润的珍珠。远远看去,红河波光粼粼,水面之下仿若放入了整片星空,可谓是天地倒置,银河坠落。
天倪一直想伸手去捞,被崔鲤冷嘲热讽式教育了好几句才瘪着嘴坐回去。
“看着。”崔鲤有心杀杀她的好奇心,从储物袋里挑出一块灵气充足的妖兽肉,用力抛到远方,只见原还平静的河面霎时波涛汹涌,血红鱼群跃水而出,在半空中纠结成一团,叼到肉的鱼在下一刻便被众鱼分食,四处都是刺目的红色,鲜血落雨般坠到河面上,很快就被吞噬无影。紧接着鱼群又缩回溯红河下,水面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倪吓得面色发青,终于懂得了世间险恶。
“我这艘船由枯鹰之骨铸成,它乃是溯红鱼的天敌,鱼群闻之气息便不敢靠近,这是过河唯一的方法。”崔鲤继续道“御剑飞过亦不可行,河底藏着一头鲸,跃起时可至百丈高空,最高能至多少我们都不得而知。”
晏重灿边听边往船中间缩。
崔鲤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一脸孺子可教地道:“秘境里没有安全的地方,越美便越危险,这句话在哪都适用。”
“若要捕鱼可有什么诀窍?”晏重灿虚心求教。
“哈,这也容易。”崔鲤得意的时候身上少年意气格外明显,虎牙外露,满目朝气“看我的。”
他取出一副渔具,把手是上等灵竹制成,绳线柔韧,应是天织坊的宝贝,而宝盒里的饵料亦是好物,就连天倪看着都吸溜了一下口水。他显然是常钓鱼的老手,光是抛出钓线的姿势就非同一般。钓线以一个漂亮的弧度远远入了水,刚没入水面鱼竿便开始剧烈抖动。
群鱼拖得船都偏离了方向,开始斜向疾驰,崔鲤轻喝一声,稳住下盘,手上青筋暴起,用力摇了数下轮座,鱼竿已然弯成了将要断裂的形状,但始终承受着可怖的重量。如此僵持片刻,两方力量的博弈终是由崔鲤大获全胜,他身躯后仰,双手高高抬起,只见一整串鱼随线飞出,数量众多使得红光粼粼,如钓上了一道血红彩虹。
鱼群即将落到船上,天倪看过它们自相残杀的场面,尖叫着抱头逃窜。
崔鲤嗤笑着单手收线,另一手耍着凛冽刀花,簌簌几声,数不清的无头死鱼便在船上堆成了一座小丘。
晏重灿心中凛然。
在这短短几息之内便能将鱼头斩尽,无一遗漏,崔鲤的眼力与刀法到底到了怎样可怕的境界。
河波汹涌,似乎被他惹怒,但也无可奈何,终是归于了平静。
崔鲤大气不喘地坐下,随手拿起一条鱼咬了一口,含糊道:“吃啊,别地儿可没得吃了,不说多美味,大补还是有的。”
天倪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肉,当下就一头扎进了鱼堆里,一手一条鱼,嘴里还塞着一条,就差没变成原形疯狂吞食了。
晏重灿:“……”
罢了,罢了,让这小丫头装高冷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填饱了肚子,崔鲤挑了一些分给了晏重灿:“给你。”
晏重灿颇有些受之有愧,就听他道:“你既然在我队下,我们猎的东西便要共享,不必太感动了,我还没开始奴役你呢。”
等待奴役的晏重灿:“…………”
坐在船上的时间,是他们能享受的难得的悠闲,歪倒在船上看着柔和的天色,晏重灿都险些睡着过去。
约三个时辰船才靠了岸,眼前起起伏伏的鲜嫩绿色比之前的冻原要高级悦目得多,遥目望去,便能看见尽头茂盛的森林,焰狐的老窝就在其中。
这些草生得极好,高的甚至能有人腰那么高,几乎所有草上都有一层绿色的薄外壳,且只有近看才能发现。崔鲤带着路回头小声说道:“安静点,小心蚁群。”
“蚁群?”晏重灿动作愈加轻了。
“秘境里一个鱼群一个蚁群,都是你们惹不起的。”
表示了解了危险性,晏重灿同着天倪都极尽所能地安静走着,蓦地带路的人就停了脚步,面色凝重地道:“准备好捂脸。”
晏重灿:“啊?”
没等崔鲤回答,他们便看见一个高壮的人影自前方声势浩大地跑来,看见崔鲤还兴奋地吼了一声,吼得天摇地动:“居然是你小子!快来抱一个!”
崔鲤咬牙切齿,大刀举起,看表情简直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铁皮人,修为只有金丹中期,身体却被炼至元婴后期,蚁群对他束手无策。”崔鲤低声解释,眼看着天地间真的开始震动了,忙呵斥“小心,快趴下!”
两人迅速趴下,便见草上的外壳突然浮现出黑色,然后迅速分解成无数黑点,振翅飞开,几乎是弹指的时间就如蝗虫席卷一般弥漫至苍穹,晏重灿偷眼看了一下,整个草原竟是不见天日,只听得到震耳欲聋的“嗡嗡”声了。
铁皮人身上沾满了黑疯蚁,面上却是一派喜悦,对蚁群痴心妄想的撕咬毫无感觉,眨眼就跑到了崔鲤面前:“终于让我又见到你了,崔活鱼,我看你今天怎么从我手里溜走。”
“要疯别找你崔爷爷!”崔鲤大刀幻化,刀光阵阵,化作一堵刀墙堪堪抵住了片刻蚁群的暴动“滚!”
铁皮人舔了舔嘴唇,笑得癫狂:“好不容易捉到你,还是在黑蚁原,哪有滚的道理?”
崔鲤显然是动了真怒,灵力震荡,让蚁群都停滞了一息,晏重灿也终于感受到了他金丹大圆满的威压。
既要面对潮水般的黑疯蚁,又要应付铁皮人力大无穷的招式,还要护着后面两个队友,崔鲤第一次觉得两只手不够用,豆大的汗水顺着额际流下,终于累得喘起了气。但即便如此,他的招式也始终是稳定的,灵力收放自如,没有丝毫死角。
“不愧是秘境活鱼,你的人头我越来越感兴趣了。”铁皮人邪笑着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鼓胀,口中猛地发出一声足以让人耳膜震破的吼叫,气自丹田而出,兼之充沛灵力,这一声雄厚的长啸终于引得整片草原一同暴动,天地同色,晏重灿已然看不到草原原本的模样了。
崔鲤都被这声音震得连退几步,刀墙轰然瓦解,他双目圆睁,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铁老三,你与老头的账我崔鲤可以偿,但别波及无辜!”他像一只暴怒的虎崽,缠在脖子上的长辫也被绕开,手执长刀稳立如山“这与他们无关,放他们走。”
铁皮人呸了一口,面色狰狞:“当初崔登老畜生杀我兄弟的时候,可没人说波及无辜。”
“是他们咎由自取,老头如今修为尽失,丹田全毁,还不够吗?”
“桩桩件件,靠口舌是争不出来的,谁活着谁才是道理。”铁皮人双手化铁,两把大锤凭空出现“来啊!让我看看崔家的天才是何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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