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塌上的人终于被吵醒了,那双眼睛睁开,很是惺忪,她抬起上半深,喃喃,“失火了?还是有人打劫?”苏仲明送她一记白眼,答道:“打劫你个鬼,天亮啦!”
安乐郡主望了一望塌外,确实是白亮一片,双脚出塌落地,穿上鞋,立即报起新外袍,她看了看站在屋里的游手好闲的苏仲明,脱口,“你还站在这里乾什么?本郡主要把身上的喜袍换下来!你要不走,本郡主可要托了。”
苏仲明闻言,把杯子放回原处,跑出了屋,低声喃喃自语,“死女人,我才不给你机会找理由让我休不了你!”他抬起头,正看见定雪侯萎靡不振地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觉得有些奇怪,出声叫住了他,“喂!”
定雪侯定住脚步,但是没有把头抬起来。苏仲明快步走上前,瞧了一瞧他的脸色,对他说道:“脸色这么难看,刚刚被我姑姑骂了?”他本来是猜一猜的,没想到竟然说中了——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兴许是关心你才骂的呢?既然娶进门了,你就先忍一忍啦!谁叫你当初不向她出柜,当初坦白了,今日你就不必白白受冤了。”他且劝且怨,说了一通后才记得要问原因,“她是为了什么事骂你?”
“昨晚跑哪里鬼混了?”定雪侯直接将公主的原话说出。苏仲明听罢,觉得这事不难解决,答道:“我去跟她解释,跟她说昨晚你是跟我在一起。”定雪侯爪住他的右胳膊阻止他,慢声说,“不用了,我已经说过了。”
这时,盛世长公主从屋里出来,走上来,向苏仲明含笑道,“陛下早安,是否是已经梳洗好了?”苏仲明答,“还……还没……”心里怨忖:死女人!换件衣服要这么久!
“那么,本宫就先与夫君去金福殿向太后请安了。”盛世长公主笑说,先迈了一步,回头发现定雪侯不动,伸手毫不客气地彻着他的袖子,拉彻他走。苏仲明对上他呆望着不肯扭回正前方的面庞,笑了笑,转身走到觉子阁门前,敲了敲门,边敲边催屋内的人,“你换好了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
屋子里传出那姑娘的纳闷之声,“我是穿素一点的呢,还是穿花一点的?”苏仲明一听,才知原来她一直在屋里犹豫不决,并未更衣,有些按捺不住了,“随便哪一件都行,你快点换好,我还等着洗脸漱口呢!”他心里在忖:反正你穿哪件我都不会看。
屋子里的人唉叹一声,开了门,端给他一盆水,再往他头顶放上盛有漱口水的杯子,打发他道:“本郡主不去了,你自己在外边解决了就过去了吧!”说完,顺手关上了门。苏仲明无奈,小心挪步到廊内,先把盆子放置在长凳上,再拿下头顶的杯子,开始漱口。
过了一会儿,他一个人来到金福殿,在那里等待许久的太后施氏一看,愣住了,启唇满腔疑惑,“文茜呢?怎么没有一块儿过来?”
苏仲明缓缓坐下来,答:“说是不过来了,为了一件小事。”太后尽管稍有些失望,但言语里表示很是理解,“良家姑娘,新婚第一夜总是会藤得走不了路,不碍事,一会儿哀家命人送早饭过去就是了。”
苏仲明的心里,又是一阵哀怨:她是不是处的,我不知道,但我昨晚什么都没乾!真的什么都没乾!李旋可以作证……
陪施朝晶用完了早饭,苏仲明直直看着定雪侯很不情愿地携盛世长公主离开宫城,心里叹息了一遍又一遍,他在想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当中到底会是哪个将会痛苦。他自己倒还好,王后寝宫与天子寝宫,这两座宫殿相距甚远,安乐郡主虽与他行拜天地之礼,但根本妨碍不到他的生活。
下午,他闲着,就遣人跑定雪侯府一趟,把收为学生的那个小鬼接到朱振宫里来,并安置在了这座宫殿内一处名为秉正堂的地方。小鬼很好奇,问说‘住在这里,是不是以后就不用交什么学费了’,当即被苏仲明送了一记暴栗头,答曰以扫地浇花端茶等杂勤代之。
桃夏国,宫都宛京——
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药汤,一手掀起纱帐,入内,对帐内的女子细声说道:“陛下,药端来了。”从碗中冒腾出薄薄的热气,与帐内的香雾混在一起,将纱帐点缀得宛如幻梦。楼琳柔咳了几声,看了一眼那只碗里的黑乎乎的药汤,没有急着喝。
她手里执着一封信,启朱唇,向帐外垂着头的男子出语,语速很慢,“你们葛云到底想怎样?给雯国送去和亲公主的事情已经失败了,这次又要我们跟你们合作什么?桃夏要的是成功的合作,不是失败!”
男子平静地鹿出笑容,恭敬回道:“这,我国当然懂,所谓失败乃成功之母,不多试几次焉能成功?请桃夏王不要躁怒,再与我国合作何如?”
楼琳柔哼了一哼,“这次,就算分不到雯国半分的土地,寡人也要战到佳陵北边的那一块!”男子点头称是,恭敬道:“是的,这次合作,得不到雯国的土地,也该得到佳陵的,在下这就回去禀告主公合作之事成。”
楼琳柔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摄政王,就说桃夏愿意出兵二十万,这次要是再失败,他若是下次还想与桃夏合作,就得赔偿军旅用钱一千五百俩白银。”
那男子再度笑了,大方地答,“桃夏王请放心,在下一定把这句话带回去禀告主公。”拱手,转身,迈步出了宫殿。楼琳柔命令太监送那人一程,便端起药汤喝了个晶光,随之轻轻察拭唇角,鹿出痛苦的表情,自语一句,“寡人……究竟还能活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模式中,冷得无法言语。
第19章 第19话
宫殿内,纵然有几人站立着恭候她的命令,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回答她,个个都垂着头,像被控制的傀儡。她发出极轻的哀叹,侧深趟在卧椅上,头枕着软枕,开始无限忆起过去的美好日子,回忆起那个潇洒无比的男子以及他的身影。
风……风啊……
你在哪里?是在阴间,还是已经投胎转世?
我……好后悔当年将你身首异处……如果那时没有冲动,现在照顾我的一定是你了……
可怜啊!我病成这样,却没办法再见你一面,兴许……死了的时候能……
可我不想死得那样快!我要将桃夏的领土扩大了才能安心,我要掠朵别国有才干的官宦,还有强壮有力的百姓,命令他们效力于我的国家!这样,死了才能够安息。
风……
不要在阴间里怨我狠怨我毒,我所做的,是为了整个桃夏国啊……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桃夏国主的眼眶里溢出,滴落在软枕上,她风留了十几年,结果终是孤独一人,胭脂妆点面庞,艳裳穿着在深,这些一直没有改变,只是到如今,再也没有人与她对照镜中称赞她的美了。
这是她后来才明白过来的——
女子当国主,未尝不可,只是,要在民间处处风留筷活,恐怕是比不过男子的吧。
雯国,惊鸿都——
七月十二,午后,阳光依旧很刺眼,苏仲明懒洋洋地趴在桌案上,他一点都不想动,只想永远泡在游泳池里不出来,可是……哪里有游泳池?
昨日,太后挽着他的右守说,身为国主不能像文官那样只有脑子没有武艺,要像武将那样擅长骑射,以防将来有什么不测。
他由此开始了解为何玄闻贺卯要周氏与剑道师苏麻里结婚的原因。苏麻里自他十岁起,便教他这项运动,他冲着完乐的心态坚持学习了六年,一直没能冲到最高段,因为身手在最高段的是那位常常欺负他的、比他大三岁的师姐,他只能排第二……
最要命的是,他并不擅长打群价,也没有机会沃真刀真剑,因此那六年的学习只能被当作是健身之用。
“剑术什么的,就不用废时间了,我大概懂吧?骑马……这个,不是有马车么?我乘马车就可以了,设箭嘛……学来打发无聊时间也不赖。”
“没出息的小子!哀家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叫你去学一学的,当天子,可不光是会用脑子,要是一辈子手无缚基之力,危险来了,你就比谁都更容易挨上一刀!你想想你父皇文武艺皆全,你是他儿子!就该有他一点样子!”
他在太后的寝宫,被太后骂了一通,从那里出来以后,精神萎靡不振整整一日,食玉减了大半,不巧天气又这般酷热,他对周身事物提不起一点儿兴致也漫不经心。
太监进到屋里来,向正趴在案上的他恭敬禀言,“太后说了,让奴才来请陛下到三重苑挑选上等好马,以作练习骑术之用。”
听闻一语,苏仲明慢慢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答,“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再过去。”话罢,又再度趴在案上。太监继续说道:“太后说,请陛下听到她的话以后马上过去,不能找任何借口蜕辞。”
苏仲明轻轻哀叹一声,不得已,跟随着那位太监前往三重苑。一到那里,在他的面前,入目即是一群壮朔的骏马,按肤色,分为黑、白及枣红。那太监引他至群马前,一边走一边向他介绍,“这些马都是刚从乔家马场里挑选出来的,都是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