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后,有修为高的狼狈起身,只见那团黑云正在以极高的速度散去。
须臾,天光大亮,四周复又天朗气清,恍然一切都没发生过。众人抬头看那塔尖上,那徐起澜的尸骨仅剩干巴巴的尸皮覆着骷髅,塔身上没一点鲜血痕迹。
终南一派的弟子全都涌到阵法上,搀扶起那个昏倒在阵眼上的弟子。众人回过神来看,只见那代所有人受过的那位终南弟子,天然冰肌玉骨,眉目温润,目光之间却一派凛然。
似是多情风流之相,实则薄幸穷奇之徒。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已经出现了玄幻,对,不要担心,控制不住想要放飞自我的心。可能不会太短了……已经刹不住了……另外,往后更新不定了,要去做一份一天十四小时的兼职,有命就更,铁定不坑。
我们的美人受出场了,emmmmm^……
第4章 终南
自古以来,终南山都是修仙问道之人的圣境,当然得道飞升这事已不可考,传下来的都是民间佚闻。尤其是开国皇帝行伍出身,最烦道士和尚实实虚虚那一套,开国之初就大肆清理了一遍,逼得和尚还俗,道士撵猪,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终南山上天天烟雾缭绕,恨不得林子里的野猪都能成精,树大招风,挨削也是首当其冲。先是把烟熏火燎的庙宇给砸了,把一群道士撵的无家可归,再后来连林子里的打鸣的野鸡都不放过,非说是千年的野鸡成了精,成了鸡精。轰轰烈烈闹了几年,眼看着终南山上连个耗子都没了,开国皇帝也死了,这一顿折腾才算消停。
经此磨难道门和释门在中土元气大伤,根起于绿林豪侠的侠义之风慢慢兴盛起来,各门派林立,终南山久无人烟,不知何时也来了一个自远方来的游侠,就以终南山为名,在上一处庙观旧址上,开创了一个剑道门派。
只是坊间一直有流传,说终南山派修的不是剑术,而是以剑入道,打了个剑道的幌子,修的还是长生不老,得道飞升之术。
且说那终南山一派的弟子们个个长得一表人才,清俊挺拔,那会儿摆天罡十二阵的时候,真是飒飒风姿,好不英俊。这会儿被那小师弟这么一搅局,在沙尘里滚了好几圈,个个也都是灰头土脸,可谁都顾不上有失仪表风度这回事。
“小师弟你怎样?”
“当真喝下去了?”
“师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那喝血的师弟一直不吭声,直到大师兄在众人没防备处一掌击到他后背,其余同门皆骇然,他才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拭掉唇边血迹,轻声道,“没用的,结契了已经。”
此时墙头上传来一阵笑声,音量不高,却在众人刚经历了生死大劫之际显得格外突兀。
那墙头上不知道何时靠上一人,翘高了二郎腿,,腰间别着一只古朴的酒壶,佩剑抱在胸前,恣意懒散,缓缓道:“哪来的俊俏后生?”
话里轻浮,已经引得那群白衣后生不适,谁知这人又来一句,“好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可是十分打脸。混江湖的讲究排号和脸面,这么说人可是明着找事了。不说终南山一派现在的名声,就光是如今聚在这里的武林人士,里面修剑气宗的门派,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或多或少都和终南山有些渊源,可以这么说,一个终南山派,养活了大半个武林的剑气宗。
这狂妄青年说终南山一派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可巧了,踩着了这在场的半个武林人士的尾巴,都想骂他一句,“呸,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青年还真不是个东西。
青年慢腾腾掀了袍子从墙头上跳下来,也不施展轻功,似醉非醉的从那边飘过来,悠然恣意,没骨头似的挤过人群,踏上祭台的时候还踩掉了祭坛的一块石头。
终南山的弟子已经剑拔弩张,脾气火爆的小十一已经拔出了半尺剑,那青年豪不在意的屈指一弹,“别激动,我看看。”
人们都在看这神经病,心存侥幸,觉得万一这是哪个高人,说不定有什么指教。
青年蹲下来,在那冰肌玉骨的小弟子脸上看了个来回,又示意抽出他的手来看看。
这时一直扶着人的大师兄谨慎又迟疑的问道,“敢问这位侠士,是否有解此咒法。”
那青年只是解下来腰上酒壶,递到那不发一语的小师弟唇边,“喝一口吧,人生得意须尽欢,再不喝,我就替你喝了……”
这人是专程来看热闹的吧……
那大师兄眉目一敛,谦正刻板的回答,“望这位侠士莫要开玩笑。”终南山出无为公子,讲究不动心,不怒色于形,可这大师兄,分明透出一股悲伤来,以至于失望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不落忍。
想来是一师同门,手足情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无纲裸奔写的好爽^……
第5章 师兄
“大师兄,怎么办……”
终南山弟子都等待大师兄的主意,大师兄垂眉敛目,自顾帮师弟整理衣服。那位清冷弟子也不抗拒,直到仪容妥当,大师兄最后在他肩上拍了两下,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还记着掌门平时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么?”
众人神色虔诚,“剑道之门,在于心,心也,情也。若不动情,不动声,忍心让性,是为不争,则天下大义何为?”
大师兄平静道:“天下人不为而我为之,是我们门派的道义,小师弟今日代苍生受过,是师门荣耀,也是做师兄的苟且,师兄该谢罪才是。”
大师兄虽只说自己,可这是责备了所有人畏惧不前,出门在外大师兄行掌门之职,众人遂霍然单膝跪地,“弟子知错!”
那清冷的小师弟也单膝跪地,为同门开脱,“甘愿受此过以卫师门,以答养育之恩,这是我个人的心愿,望大师兄不要怪罪其他师兄。”
十一个弟子都跪下了,大师兄沉默半晌,“都起来吧,罚抄门规三十遍,回山门之后一并交上来。”
众弟子齐声道:“多谢大师兄教诲。”
武林豪杰皆有感其道义,面露崇敬之色。
大师兄教诲师弟的时候不动声色,这时却忽听得铮然一声,长剑出鞘,大师兄手中长刃铿然插入地面。阵法用石块细密铺就而成,此时以剑为中心,周围石块均发出爆裂之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骇然无言语。以剑御气能到如此地步,真不是修了什么道法么?
“诸位天下豪杰,在下终南山派易回掌门座下弟子陈碧。”陈碧声色依旧极平稳,一派肃穆坦然,“前些时日在山门之中收到出云派大弟子书信,陈言冤屈难鸣。我等江湖之人,伸张道义乃是天经地义,掌门感其孝义,遂派遣门下一干人前来相助,只是未想到出此变故,好在师门有幸,长流师弟挺身而出。”
众人皆点头,对那位站在一旁神色漠然的师弟称赞。
“诸位豪杰,如今虽是终南山派接愿,但是终南山派常年不问山下事,虽然剑道上有些修为,但是依旧不如诸位大派人脉广博消息灵通,因此查案追凶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若不揪出凶手,母神发怒,诸位一样有性命之虞。所以陈碧在此恳请诸位豪杰,共举一心,互通消息,揪出凶手,告慰徐氏一门忠义,早日除了门派弟子身上的咒法,终南山派众位弟子在此不胜感激,”
此话一出,诸豪杰纷纷响应,“愿全力以赴!”
衡南派掌门身长八尺,孔武有力,一把阔背刀嘭的一声插在地上,“这位兄弟说什么衡南派一定第一个听着,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一定跟兄弟们吩咐!”这话说完似乎是嫌乎气势不够,衡南派的几个弟子都扬起手中大刀,乌呀呀跟着喊“听吩咐!听吩咐!”
许是这衡南派掌门的嗓门忒大了些,乡野气息忒厚了些,门派氛围忒喜感了一些。旁边司徒城的小公子十分不悦的将折扇一甩,狠狠皱了皱眉头。
衡南派掌门是个粗人,看不惯这位穿着打扮讲究到眼睫毛的人,斜拧着眼从这人头发梢上的熏香一直到靴子面上的绣花无一不鄙视了一遍。
这司徒城小公子是什么人?大美人司徒城城主揽秋月唯一的小儿子,男孩儿做女孩养的,精细,娇气,最见不得乡野臭男人,平时见到衡南派这样的野人,恨不得都要拿帕子遮着眼过去。
衡南派的野人非得做那斜眼样,司徒小公子是真忍到极限了。众人只见那小公子手中忽然多出一柄薄刃,银光一闪而,接着小公子宽袖一震,什么东西又都没有了。
那一下实在太快,只有衡南派掌门感到那柄利刃贴着他耳边,高速旋转,飞到他后脑勺,毫无防备中,那一瞬间快的他根本来不及拔刀。
揽秋月一战成名的杀器,薄弱蝉翼,硬如陨铁,嗜血千蝶。有人描述揽秋月与尚璧激战时数千个这样的小薄刃,如饥渴的蝙蝠群从洞窟中飞出,一头扎向尚璧。银刃回旋,躺在地上的尚璧已面目全非。
然后,衡南掌门那根陪了自己一头乱毛七八年的二尺麻绳,嘎嘣,就这么过去了。披头散发,这衡南派掌门,真成了个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