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塘无奈的笑了笑,说:“祝英台在出嫁的路上,正巧碰到了梁山伯的坟,向当地人一打听,才知道梁山伯是被自己活活气死的。祝英台本就爱着梁山伯,可事到如今才明白梁山伯爱的是自己的男儿身,而不女儿身!这深深的羞辱同样使祝英台痛不欲生,羞愧难当,最终选择在梁山伯坟前自尽而死!一为毁灭肉体,二为毁灭性别,以极端的方式向上天做出最绝望的抗议!”
听于塘讲完,白凤棠深深叹了一口气,“那第二版本呢?”
于塘:“第二个版本就简单多了,但也同样沉重。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个人其实都是男的,并且在读书的时候爱上了对方。后来事情败露,双方的家长为礼俗蒙羞,自然百般阻挠。这对苦命的人难以冲破世俗的枷锁,便以最激烈的方式捍卫自己的爱情,也就是双双殉情了。无论哪个版本,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了符合中国传统的世俗观念,也为了子孙后代传诵的需要,就变成了现在我们听到的梁祝。”
白凤棠听完之后,突发奇想地问:“按理说男欢女爱,到最后应该化为蝶恋花啊。两个人都化成了蝴蝶,是不是多少有些同性的暧昧意味呢?”
于塘:“无论是同性也好,异性也罢,到最后,梁祝的动人之处,始终是爱情。”
白凤棠听完这话,不住地点头。此时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已经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了,白凤棠突然一把抓住于塘的胳膊,不住地摇晃,“哎呀,被你说的我突然想看梁祝了,快点找出来,我要看你喜欢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于塘有些受宠若惊,呆呆的回答说:“这倒是容易,你把电脑打开,一搜就有了啊。”
白凤棠风风火火地跑去插电源、开电脑,时间不大,就把那部电影找出来了,两个人并排坐在电脑前,静静地看着。
107分钟的电影,白凤棠一直挽着于塘。
于塘没有去看电影,电影的情节早已烂熟于心,他的目光一直在白凤棠的脸上。
白凤棠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电影里的英台,只不过,她哭的时候,比英台猛的多。
于塘知道,白凤棠不是祝英台,也不会有祝英台的悲剧人生。同样,自己也不是梁山伯。未知的是,自己和她,能否有一段梁祝那样的爱情。
电影播放之后,白凤棠睁着哭红的眼睛,问:“这样的爱情,简直让人心疼,为啥他们那么可怜?还有祝英台的老妈,怎么那么坏?自己做不到的事,还阻止别人去做!”
于塘:“你可怜他们?”
白凤棠:“难道他们不可怜吗?”
于塘:“李碧华在《胭脂扣》这本书里写下这样一段话: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对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之中美丽,这便是爱情。你弄反了,不是咱们去可怜梁祝,而是梁祝可怜咱们。”
白凤棠先是一愣,随后呜呜哭起来,从床上拎起枕头打在于塘的身上:“谁跟你咱们咱们的,我就可怜他们!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
说着,白凤棠就把于塘撵了出去,搞得于塘一头雾水,问:“怎么聊着聊着突然生气了?我说错话了吗?没错啊,的确是李碧华写的啊。”
白凤棠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连小狐狸都被她丢了出来。于塘一把抱住正在空中做抛物线运动的胡鸡鸡,喊了一声:“喂,可别直接睡觉啊,哭完就睡,醒来会变傻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94版《梁祝》,推荐给读者朋友们。里面的英台美爆了。徐老怪的电影,没得说!除了吴奇隆的声线以及何润东的傻样,其他都堪称完美。最好的一版梁祝!
☆、罗盘不平
白凤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变成傻子,反而醒的很早并叫起了于塘,两个人洗漱完毕,背着书包一同去学校门口吃早点。于塘规规矩矩,白凤棠说吃啥就吃啥。奇怪的是,白凤棠一如往常,好像昨晚根本就没看过《梁祝》,也没哭过一样。于塘也不敢多问,两个人吃完早点,就各自去班级里上早课。
等过了上午的前两节课,就在第三节课要上还没上的时候,于塘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是白凤棠的短信。急忙打开短信来看,白凤棠什么也没写,而是发了一连串的句号。于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多想,便回了一句“干啥?” 。
“咋不找我聊天呢?”。
白凤棠的回复令于塘又惊又喜,忙用手指在屏幕上点个不停:“怕打扰你上课啊,你可是好孩子,我不能带坏你吧?”
“少来,我这节课不想听了,快陪我说会儿话。”
于塘仿佛接了圣旨一般,不敢怠慢,尽心尽力地陪白凤棠聊起天。于塘向来是不听课的,之前上课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如今不睡了,坐得端端正正,倒是让周围的同学匪夷所思。只有他的老铁郑通心里清楚,这家伙儿是上听了,只等着哪天白凤棠点一炮,俩人就一摊牌,糊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个人是上学短信聊、放学床边聊。白凤棠是否因为于塘而学习退步不知道,反正他俩的感情倒是进步地很快,这一点郑通感受最深。
再说这一天,已到了星期六,白凤棠醒的很早,下楼买了早点。于塘醒来的时候,白凤棠已经回来了,两个人吃着早点,于塘问:“难得白大小姐亲自给我买早点,真是令人感动啊。”
白凤棠:“少感动,我是自己饿了,顺便给你带点而已,别想得太多。”
“好好好,是我自作多情了。”于塘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填包子,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一听,对方传来的声音是冯先生,“起床了吗,车已经到你家楼下,赶快下来。”
“啊?这么快就到了,我这就下去。”于塘使劲咽了咽嘴里的包子,起身就要走,白凤棠一把拉住,“咋这么急呀,喝杯豆浆再走啊?”
于塘一回手,接过碗,一饮而尽,而后放下碗就出了门。白凤棠看于塘的背影,白了一眼,自语说着:“风风火火的都不知道仔细尝尝,白加那么多糖了。”
再说于塘,急急忙忙跑下楼,出了小区的大门一看,路边停着一辆豪车。说实在的,于塘并不知这算不算是豪车,只是看见车头上一个标志特别显眼,一只奔跑的豹子。
于塘在车边张望着,车窗缓缓降下,里面一张精致的脸探了出来,对着于塘说:“上车。”
“哟,冯先生,来这么早,还亲自来接我,啥时候买的车,真气魄啊!”,于塘上了车,坐在冯更谣的身旁问。
“我哪买得起捷豹,是人家张老板派来接咱们俩的。”冯更谣说这话的时候,车已经开了。
一路之上,冯更谣和于塘交待了今天任务,那就是给张老板看风水,定阴阳二宅。于塘了解到,这个张老板名叫张知远,就是自己第一次和冯先生见面的那天,由自己的师哥白常止介绍的。于塘印象深刻的就是张老板家的大别墅,豪华得跟小城堡似的。还有的就是那天解剖的僵尸,结果造成尸变,自己也就是因为那场战斗之后遭到的黄天青的报复,进而使自己的左眼得到了窥阴的能力。
于塘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冯更谣却一直闭目养神,手捻佛珠,稳稳地坐在车里,有如老僧入定一般。
大约在上午八点三十分的时候,大捷豹开进了张老板的别墅院,还是那晚的地点,只不过这是早上,于塘看得更清楚了,真是个好地方!
下了车,于塘接过冯更谣递过来的斜挎包,里面都是自己吃饭的家伙,紧接着跟着冯先生身后,眼睛却是四处张望,就像村里面的孩子刚进城一样,看啥都觉得漂亮、新奇。
这时,梳着油头穿着西装的管家来了,微微躬身施礼,说:“冯先生、于先生,请跟我来,我家主人在等着您二位呢。”
“劳烦您带路。”冯更谣文质彬彬的回礼,于塘倒是在后面挑着眉,斜着眼,散漫又玩世不恭。
管家点头微笑,转身前头带路,冯更谣回身对于塘说了声“跟上”,二人迈步就走,绕过高宅豪庭,眼前来到一处水池,水池旁摆着桌椅,有五个人在面前。五个人都是背对着于塘的,两个中年人分宾主而坐,不时地在交谈着什么。另外三个都是年轻人,站在水池边,有说有笑。
于塘和冯更谣一到,坐着的两个人都回过头来,其中一个大声叫着:“哎呀,师弟你可算来了!”
于塘一看,正是自己的师哥,白凤棠的老爹,白常止。白常止身旁的就是这别墅的主人,张知远张老板。
于塘还在想该怎么跟张老板打招呼的时候,冯更谣已经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张老板,几天不见,您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啊?”
“是啊,所以才叫冯先生来看看,是不是我这家里哪儿出了问题。”张知远话虽这样说,但是在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愁容。
冯更谣一转身,拉住于塘,说:“张老板,术业有专攻,论起风水堪舆,佛家可抵不过道家来的正宗。有白先生的师弟在此,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说完,冯更谣把于塘向前一推,自己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