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林主任好像根本没有在意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冯更谣,突然面露微笑,伸出手一把握住冯更谣,“哟,冯先生,你可算来了,快来屋里坐。”说着一侧身,把冯更谣让进屋内,于塘也紧跟着进来,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林主任递来两杯水,看看冯更谣又看看于塘,问道:“冯先生,你身边的这位是?”
冯更谣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回答说:“我店里的伙计。”
“哦。”林主任听完之后便不再去看于塘,显然他根本不知道于塘是谁,更对他没有丝毫的印象。于塘虚惊一场,心说自己也是想得太多了,上初中那会自己就是小透明啊,别说管一个年级的主任了,就连自己班级里座位离得比较远的同学都叫不出自己名字,这个林主任更不可能认识自己。想到这,于塘放松下来,也端起杯子连喝两口水。
再说林主任坐在两个人面前,面色低沉,说:“冯先生,学校这边的情况也跟你说清楚了,就是楼下的那个厕所,有点...有点邪门。我也是受了领导的委托,通过朋友的介绍找到了你,虽然我们是做老师的,不应该相信迷信和什么妖魔鬼怪,不过...这毕竟是学校,我们得保证学生的安全。希望你能出手相助,帮我们解决这个麻烦事。”说完,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袋信封,目测挺厚的,但里面究竟装了不少钱,于塘是看不出来。
“冯先生,事一办妥,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林主任面带笑意。
冯更谣没有理会这茬,而是问:“林主任,不知道迄今为止,有没有学生受到过伤害?”
“没有!”林主任斩钉截铁地回答:“绝对没有学生收到那个伤害,只是...只是有点小惊吓而已。”
冯更谣点头,说:“那就好。”
于塘却是将信将疑,不过也没表现出什么。冯更谣又说:“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下楼去干活。”说着,冯更谣站起身来,示意于塘跟着。
林主任赶忙起身,走在前头领路。三个人出了主任室,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厕所。厕所门被一把大锁锁住,林主任掏出钥匙开了锁,又推开厕所的大门,按下墙上的开关,头顶亮起了灯。随后,林主任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却退出了厕所大门外,满面堆笑,“不打扰冯先生施法了,我就在外面等着。”
冯更谣一摆手:“林主任请便。”说完,也不再去看他,而是把于塘拉到身边,对他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咱们今晚的任务了。”
于塘洗耳恭听,“啥事呀?”
冯更谣:“女厕所有女鬼,男厕所有男鬼,咱们俩一人一个,无论是活捉还是消灭都可以,总之要保证咱们俩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是干净的。明白吗?”
“明白!”
“你选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额...这个嘛...一般来说,女鬼都比男鬼厉害些,对付起来不太容易,你是老板,我是小弟,我来难的。”
“你来男的?”
“我是说我来难度大的,我去女厕所!”
冯更谣瞥着于塘,“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于塘重重地点头,头一次有机会进女厕,得珍惜!
冯更谣点点头,捻着佛珠,向右进了男厕所,于塘一甩头,理顺头发丝,向左走进女厕所。一脚迈进,就觉得浑身一颤,好强的阴...不对,这是骚气。于塘捏着鼻子,心里腹诽道:这扫厕所的阿姨多久没打扫了,这味,够足!
于塘左看右看,只见这间女厕所的构造是一个“凹”字型,自己刚一进门,正站在‘凹’字的豁口处。
“啧啧,这种聚阴气的构造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修建的,想不出事都难。”说着,于塘抬头看看,一大间的厕所,只亮着两盏顶灯,灯罩是白色的圆形,像两只倒扣在天花板上的围棋白子。只不过,年头久了,灯罩上蒙了一层灰,变成了灰白色。本来瓦数就不高的灯泡,透过灰白色的灯罩,撒下来的灯光更是微弱,朦朦胧胧,晦明晦暗。往下看,地砖是乳白色的,只不过铺在厕所里,擦得简单随便,时间一长,满是黑斑污渍。
于塘看个大概,随后解开斜挎包,这里面都是师兄白常止给自己的比较趁手的‘家伙儿’。于塘把手伸进包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只三清铃。
话说这三清铃是道家的重要法器,又名帝钟、法钟、法铃、铃书,是用黄铜制造,一个可以用手持摇动的大号铃铛。三清铃的手柄上端称作剑,呈“山”字形,是以象征三清之意。
于塘手摇着三清铃,发出‘当啷当啷’的清脆声响,一边往女厕所的通道走去,他绕着“凹”字型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由于女厕所每个隔间都是关着门的,所有于塘毫无发现,啥都没看着。于塘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的说:“这要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去把每个门都推开,可不累死我?”
话音刚落,只听砰!砰!砰!数声并起。
于塘急忙抬头看,厕所隔间的门不知被哪种力量,一一推开,发出接连不断的撞击声!
先从“凹”字型的中间位置开始,向两边延伸,就仿佛碰倒的多骨诺米牌,隔间的门有序、规律、猛烈的撞开,声音渐行渐远,最后,两股声音悚然消失,厕所一片寂静,想必是延伸到了最深处。
于塘屏住呼吸,过了半晌只听见厕所最深处的地方,位于“凹”字型最下那条边的中间位置,有一扇厕所隔间的门,不停地摇晃,一开一合。门轴发出尖利且诡异的摩擦声,吱扭...吱扭...吱扭......
☆、我叫白鹭
于塘听的仔细,吱扭吱扭的摩擦声在耳边回荡,摇着三清铃,迈起步子就往厕所深处走去。“当啷,当啷,当啷”。等他走到那扇不停摇晃的门前,将左手的三清铃交付右手,然后伸出左手轻轻搭在门沿,猛的向外一拉,眼前却是空的厕所间,目光所及,空无一物。
突然,肩膀一凉,于塘微微向右一瞥,只见右肩上搭着一条白皙的手臂,手肘抵在自己右肩,小臂横在胸前,五只手指正扣住自己的咽喉,却是没有用力。
于塘不动,那条手臂也没有动,僵持了良久,于塘忍不住了,开口说:“初次见面,迎接的方式有些特别呀?”
那条手臂的主人在于塘身后轻轻靠近,贴着他的耳朵,低沉的声音答道:“哥们儿,大晚上的来女厕所,找乐子吗?”
于塘一听,不由得诧异,这...这是个男孩的声音啊!俺们家先生说了,这男厕所是男鬼,女厕所是女鬼,难不成他记错了?还是说这女厕所里不止一个鬼?
于塘正疑惑着,身后的男鬼又问:“怎么,害怕了?”
于塘嘴角一勾,哼了一声,伸手把右肩上的手臂拉掉,“走开啦骚包,败打扰我捉鬼。”说完,继续摇着三清铃,对着面前的厕所隔间左看右看。
“哈哈,你这货真有意思啊,你要找的鬼就在你身后,还瞎找个啥?我看你还是害怕了,要不然咋不敢回头看我一眼?”
于塘这才确定下来,没有女鬼,就有这么一个男鬼,果然是冯先生搞错了。想到这,于塘才缓缓转过身,手中的三清铃却是没停,依旧摇晃着。等他转过身,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孩,大概有一米七八的个头,瘦瘦的,白白净净。上身着一件米色的衬衫,下面是合身的长裤,一双干净的帆布鞋,鞋带系的规整。
再往脸上看,略有瘦削,但五官精致,可能是厕所灯光朦胧,照的他眉目晦暗,脸上一片阴气,嘴角微微向下,似是厌恶的表情。
为了确定面前这个男孩是百分之一百的鬼,而不是人,于塘低下了头,看了看那双干净的帆布鞋,果然,飘在空中。
“喂,你别再摇那个铃铛!”男鬼厉声喝道,食指一挑,指向于塘手中的三清铃,“当”一声,三清铃断为两截,铃铛头掉在地上,于塘手中只剩下手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于塘吓了一跳,看来这男鬼不太好对付,轻轻松松搞坏了自己的三清铃。于塘丢了手柄,一边伸手进斜挎包摸其他的法器,一边说:“你可别乱来呀,我乃是堂堂的三清传人,不怕你的,你叫啥名字,哪里来的?”
那男鬼仔细打量了于塘一遍,似信非信,但却也回答说:“我叫白鹭。”
“白鹭?你这个名字可不好呀”,于塘摇摇头。
“哪里不好?”白鹭问。
于塘:“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西天。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做了鬼,一语成谶啊。”
白鹭:“哥们儿,嘴巴这么毒,心里一定很苦吧?”
“你...”,于塘一时语塞,也自觉失礼,便岔开话题说:“少说废话了,你做人也好,做鬼也罢,都不该给别人添麻烦啊?逗留在这女厕所,偷看人家女孩上厕所,你咋这么不要脸呢?亏你长得正经,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胡说!”白鹭瞪了于塘一眼,说:“你以为我想在这呆着呀,我又出不去!再说了我也不想吓唬那些女生,可是她们都能看见我,我能怎么办呀?我也很无奈啊!不是说常人看不到鬼的嘛,干啥到了我这就能被人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