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司徒凛斩钉截铁:“先前调查受阻,加之心内悔恨,我一时心性颓废。可如今一番折腾倒也想通,若再这样下去只会让姜未这等小人钻了空子。唯有查出真凶,方能告慰师兄之魂啊。”
夏日夜风轻拂过二人发丝,虽不算热却也不再寒凉,见那人眼中成竹在胸之神色渐行恢复,他终于信服,回以那人一笑。
――君既从泥泞中抽身而出,我便伴你前路风雨又如何?
他朗然道:“那好,明日起我也陪你一道去查。”
“嗯。”
司徒凛点点头:“我们将这数月之记录名册一人一人查,便不信揪不出那人。”
“好!”
动力顿生,前景光明,云濯又不知想起什么,顺手一拍面前人肩膀,笑道:“不过,那咱们可说好,等此事告一段落再一道去洛阳赏花啊!到时你可不许再失约,叫我好等。”
“自然。”
司徒凛冲他一挑眉:“届时谁失约谁是狗?”
“哎?又来?”
想起被那人调侃的称呼,云濯忒有点不乐意:“你啊,就不能文雅些?”
“有何不可?”
司徒凛倏忽一笑,在银辉洒落之间对面前人伸出小指:“天狼君,承你君子一诺?”
云濯伸手与他牢牢勾在一起,朗然回应:“自当驷马难追。”
第二十八章 兄弟重逢
“所以呢?”
回忆暂结,数日后几人已至南地小镇的一间客栈之中,段昭英正于桌前忖道:“若我没记错,鬼气溃散之事距今已有七年……而当时信物失盗一案却并未马上有所结果,也就是说,你们接下来的调查落了空?”
“不错。”
云濯点点头:“风波之后,我和凛兄拿着那封信,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跑遍湛露云崖无定,将那些天所有前去归离潭的弟子之笔迹一一核对,却仍一无所获。”
“哦?这倒蹊跷了。”
段昭英疑道:“其余四派都查遍,难道是你云家出了内鬼要害人不成?”
“这个我们当时也想到了。”
司徒凛摇了摇头:“可后来我们将那信交给麒麟君去看,他亦称家中无人笔迹如此。”
段昭英皱眉道:“啊?云家也查不着?那会不会是麒麟君袒护包庇?”
“不大可能。”
云濯道:“一来,此事险害死我二哥,大哥性情端方刚正,在至亲性命面前哪有理由去袒护个小弟子;二来,云家弟子的笔迹我亦大多知晓,印象中确实并无类似者。由此观之,大哥也的的确确没说谎。”
“那怎么解释?难道说,要么这人刻意掩藏了笔迹,要么这人根本神出鬼没,不在那名册上?”
段昭英沉思了半晌,又道:“但不论怎么说,这都不好往下查了吧?”
“嗯。”
云濯道:“此事进展甚微,那姜未自然又寻着理由咬死不放,大嚼舌根,所以后来有段日子我们也过得略为难受。不过好在那会儿他也没蹦跶几天,就被湛露门主收拾了。”
“哦?那小子终被收拾了?”
段昭英疑道:“却是为何?”
云濯道:“因为一个多月后我二哥醒了。”
“原来如此。”
略一思忖,段昭英旋即领悟:“作为当事人的白泽君醒了,他既知除妖之事的经过,想必便可为你与司徒兄的言论佐证了。”
“不错。”
云濯点头道:“我二哥言语一出,姜未谎言不攻自破,当即被震怒的湛露门主关了禁闭,真是好不快哉!”
一旁的司徒凛却叹道:“然姜未之事虽暂结,白泽君却又透出那日的一段隐情。”
段昭英一抬眼:“是何?”
司徒凛道:“云二公子方能下地便请来了参与此事的几位弟子,告知我们当日归离鬼气多是冲着他来,我师兄乃为了救他而舍身将人推开,这才使自己被鬼气吞了去。”
“且慢,你说什么?那日真相竟是如此?”
段昭英面露惊色:“所以此事起源竟根本不是有人要谋害承夜公子,而是因白泽君遭人暗算,偏巧被承夜公子舍身顶了祸去?”
“可以这么说,但我亦觉这事蹊跷。”
司徒凛神色忽凝重几分,道:“若始作俑者是想害白泽君,就不需大费周折写信诱我师兄前来。若他是想借白泽君主持祭典之机骗我师兄去顶祸,那为何鬼气又不是冲着我师兄来的呢?”
“唉?”
段昭英一叹:“那听你这么说,此始作俑者的动机都相互矛盾,这盗物一事还真是查不下去了?”
“差不多吧。”
云濯道:“当时我们本还想着能从离兄的仇人间去排查排查,可二哥这话一说,简直又让人摸不清这贼子的动机了。而且从此后啊,线索偏真就跟断在了那封信上似的,任人如何去查,也再没个头绪。”
段昭英闻言,思量片刻后叹道:“唔,你这么一说,我倒也似有点印象……那年这事发生之后,我师兄好像亦情绪低落,独自闭关了很长段日子。”
“哎,情绪低落的又岂止洛道长一人。”
司徒凛神情怅然道:“我们一众五派弟子查了小半年却仍没有结果,此案闹出的风头也渐渐散了……一晃多年,如今怕都鲜有人记得我那枉死的师兄,更别说再去探寻真相了。”
“唉?没查出真相么?不是吧。”
段昭英忽一抬头:“可我明明听说三年前,有人在天山找到了那药玉剑柄,还把真凶就地正法了。嘶,云公子你不也是也因此才血洗了……”
道士这话本说得不假思索,可待言语出口大半时,才意识到这话有些唐突,正是不偏不倚触及了别人的旧日恩怨。而一抬眼正看到云濯咬牙低低向司徒凛道了声“天山有冤”,便更觉自己多嘴,忙摇着头噤了声。
“咳,罢了罢了。”
气氛尴尬,他轻敲了两下桌子,打岔道:“不说这些旧事,再说回我师兄。依你们方才所言,这归离潭近十年真是闹出不少祸事,而如今红枫之鬼气竟还指向此地,难道我师兄尸首失踪同这些也跑不了关系?”
“那地儿一直挺诡异,再出点什么事倒也不无可能。”
司徒凛拿手指敲了敲桌子,沉思道:“只是,如今离上次鬼气溃散已有七年之久,残余鬼气早被各派弟子料理的差不多。而缺失的信物三年前也算被找了回来。啧,真不知这次,又是要闹出什么乱子。”
“可不是么!当年又是妖患又是鬼气泄露,如今还扯上个尸体失盗,这潭子可真真不是个好地方。”
云濯扶着额头皱了皱眉,略一思量后,又道:“哎,不过凛兄,若我没记错,如今我们待的小镇子应正是离当年那闹妖患的村子不远吧?”
“不错。”
司徒凛点头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处名为青石镇,此镇以南不远便是当年那出事的小村。只不过七年过去,那儿现在好像成了个镇子,名为望泉。”
“望泉镇?”
云濯一听这话,乐了:“嘿,这名有意思,却是望的什么泉?归离泉眼么?难道是这些年村里发达了,开始嫌他们那条小水沟不够用了?”
“司徒兄,云公子。”
无心如二人般调侃,段昭英思量道:“既如你们所言,那当下不妨先去那镇子探个究竟?问问近来那水潭是否有异?”
司徒凛点点头:“正有此意。”
然倏忽之间未及三人再言语,不远的客栈大堂里却忽又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那喧嚷来自几个声音清亮的少年人,正是不大不小初出茅庐的尴尬年岁,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之余,还夹杂着噼啪脚步声共桌椅摩擦声,听起来颇有点缭乱烦人。坐在屋内的云濯本是不想理会,却在不经意听清那些人所讨论的内容时,蓦地气息一滞。
只先听得一个声音稍带软糯的少年哀道:“天呐天呐,这望泉镇我也就是半年没来,怎么就成这幅样子了。”
另一个少年则慢悠悠调侃道:“怎么?这么惦记望泉镇,莫不是又想你的赵姑娘了?啧啧啧,不得了啊。”
“嗐,不是不是。”
方才那声音软糯的少年马上出言反驳:“我是愧疚,愧疚!这不是想给人家小姑娘道歉嘛!毕竟上次把人家弄哭了怪不好意思的。”
“哼,还算你有些明白。”
又一个沉稳些的年长少年开了口,个中语气倒像这帮少年的领头者:“做错了事,道歉你是跑不了的!只是如今这镇子情况太诡异,我们还是不能贸然进入,得先探明情况才好。”
“对对对,我就说嘛!”被点了名的少年连声附和:“只是,只是这镇子。唉,怎么就成那死地一般的样子了。”
望泉镇?死地?
字字惊人,门后的云濯听得心里一阵嘀咕,恍惚间又觉得那领头的沉稳少年之音有些熟悉,可思忖半天,偏想不起来是谁,心下颇有点焦急。
他正疑惑着要不要再和前世记忆做次斗争时,忽闻“吱呀”一声门响,竟是旁边的司徒凛率先推门出了去。
他向那楼下的不知哪位少年道:“子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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