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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 完结+番外 (若羽君)


  段昭英一语噎住,暂时沉默,眼中怒火不减。
  这可真是完蛋。
  早知这俩人一个嘴上有刀子,另一个脾气如炮仗,这下杠上,只觉屋内的气氛越来越不善。虽按理说应先感激司徒凛仗义帮忙,但当云濯看着颈上那握剑之手被气得抖个不停,冰凉触感渐渐混上血液温热,情况渐糟时,也委实想道一声添乱。
  ——说好的还阳之后要护这道士周全,三人再行一起调查,怎么如今就成了这兵刃相对的尴尬局面?
  若真一语不合,仨人在这闲幽斋里打一架来,那还谈个什么合作劲儿?
  “好吧。”
  逃是逃不过的,为了性命也为了未来,他只能深吸口气,尝试劝解:“我认了,我就是云濯……但你们俩能不能冷静些。”
  岂知段昭英闻言更是横眉倒竖,火气愈大:“呸,你这贼子,身份都认了!还想叫道爷冷静?!”
  劝解换来一脸口水,云濯单手扶上那把哆哆嗦嗦的剑,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司徒凛。
  结果那人亦无移开兵刃之意,慢条斯理道:“我觉得我还算比较冷静。”
  得,威逼利诱,言语威胁,兵刃都架上脖子了,这能算是哪门子的冷静?
  冲那两位难伺候的大爷翻翻白眼,云濯愈发觉得自重生以来,这个些故人怕是全都在针对他。
  “唉,那道长你不嫌兵刃举着累,倒也无妨。”
  僵局不能不解,又默念了数遍“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决定继续跟人讲道理:“听我一言,容与并非我们所害,而这场还魂的主使者亦非在下,而是圣姑隐汐……”
  “隐汐姑姑?”
  圣姑之名谁人不知,段昭英闻言总算恢复几分冷静,稍露疑色,勉强侧耳聆听:“你什么意思?”
  “这就说来话长了……”
  眼见有门,云濯立马开始絮絮叨叨:“从那开始说呢?要不,就从容与身死后魂魄离体撞上隐汐姑姑开始说吧……”
  ……
  小半时辰后,冗长的故事终于讲完,可云濯所言这番经历委实离奇,段昭英越听眉毛越皱,虽已怒气渐消,手中锋刃仍半寸不移。
  那道士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这是容与为我所做的还魂交易?”
  云濯点点头。
  “哼,无甚证据,还前科累累,我凭什么信你?!”
  他冷哼一声:“如此空口白话,谁知你们是不是又在诓人?”
  “证据自然有。”
  早知会有此般,云濯又想将那后腰上的奇特印记向人展示,作势便要开始解衣。岂知刚褪了外衫,堪堪扯开两条带子时,复觉颈上剑刃一抖。
  “你做什么?!”
  眼前人那衣带被扯的七七八八,段昭英脸色比刚刚更黑沉三分,依稀之间似有牙齿的咯咯响:“道爷我不好断袖这口,别想跟我套近乎!”
  ……断袖断袖,怎么又是断袖?!
  好端端跟人解释都不成,是非要我一头撞死以证清白?!
  看看那道士认真耿直的鄙夷神情,又想起凌薰那小子搞得诸多莫须有之事,自己一番解释仍不奏效,云濯渐觉忍耐已至极限,大有一头撞死之冲动。于是懊恼之际一手直直攥上剑锋将之推开,在那道士被此动作惊到时,又借势撩开松垮垮的衣摆。
  “谁说我解衣是因断袖想勾引你?!”
  他忍着指上剧痛一指腰侧的异形印子:“看好了,这是隐汐姑姑在我重生之际烙下的法印,你那剑童身上原是没有的!”
  此语字字笃定,底气十足,在小小室内似能激起回音,段昭英被震得神色一滞,低头顺着望去。
  ——青年纤细的后腰之上,一块竹叶型的红印尤为明显,其上隐约可感法力残余,的确并非跟了自己多年的小剑童原先所有。
  这下是切切实实看着了证据,段昭英找不出反驳之理,又因误会别人是断袖而略觉尴尬。瞥了眼身后亦不相让的司徒凛,渐自知理亏地败下阵来。
  沉吟须臾,终冷哼着垂下执剑之手:“哼,那道爷就信你们一次,但愿这次是所言非虚。”
  “虚与不虚,也不甚重要。”
  见那道士服了软,司徒凛也从善如流一合平平:“反正容与已死,不论为查洛道长之案,亦或为查林中伏击一事,道长都仅剩下与我们合作这一条路了。”
  “你什么意思?”
  段昭英略一皱眉,仍带着不情不愿:“如何就只剩这一条路……若我独自调查呢?若我向天下昭示云濯借尸还魂之事呢?”
  司徒凛微微一笑:“道长若独自调查,既无鬼瞳相助,又是孤身一人,先莫说调查结果如何,光与那些伏击之人再度交起手来,怕亦胜算不大吧?”
  段昭英闻言不语,似有所思。
  “若将此间经过昭告天下呢,乍一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司徒凛继续道:“可惜,届时全江湖必将因此而再起风浪,无定观怕也不会例外,如此之结果,洛道长之案又必会被暂且搁下,而那些杀害你剑童的刺客,也能借此混乱隐匿逃遁,销毁线索,让我们日后再难寻觅。”
  语罢,又轻飘飘补上一句:“查案这事要趁热打铁方能寻着更多线索,各方利弊我已言明,还请道长自行掂量吧。”
  “自行掂量?”
  段昭英按剑归鞘,面上愠怒未消:“司徒如止,你这是威胁我?”
  司徒凛不予置否,瞥了眼一旁揉着染血五指而倒抽冷气的云濯,随手解下散散束着后发的紫棠色发带丢给他:“包上。”
  “……唉?”
  猝不及防瞧见团东西朝自己砸来,云濯匆忙伸手一接,莫名其妙将之展开。
  这人,以前不是相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么?怎么如今这般好心,还能不惜脏了自己发带给别人包伤口?
  他嘀嘀咕咕捏着发带往手上缠,方才一下握得忒冲动,那口子自然割得不浅,刚覆上的布料两下就被鲜血洇个透彻,看起来委实惨烈。不过,有东西包着好歹聊胜于无,待一来二去将手裹成紫粽子,终于看不见那汩汩渗出的殷红。
  云濯手口并用,艰难将发带在腕上打了个结,对人示意:“好了,谢谢凛兄。”
  岂知,话音未落,臂上又忽一沉,竟是将将包好的“粽子手”被递他发带的那位向下一拽,牢牢揣在了双手之间。
  这下力道不轻,登时将他拽得一个踉跄,旋即天旋地转顺势栽进了司徒凛怀里。而恍惚之际又闻一声鄙夷轻哼,似乎是出自那位厌恶断袖的道士之口。
  大庭广众牵人手,还是把人往怀里拽,几个意思?真想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云濯对人挤眉瞪眼,略为不满。
  对方也不作回望,一本正经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挤出俩字:“暖手。”


第九章 冥幽
  僵持着顾自掂量半天,发觉司徒凛所言甚是,段昭英正转脸准备应下二人要求时,偏生看见了面前这对死断袖明目张胆地牵着手搂搂抱抱。
  这下,他的白眼几乎翻上了天,盛怒之下一拍桌子:“你们断袖还是龙阳我管不着!但光天化日大行有伤风化之举,能不能收敛些!”
  又被人误会,云濯瞪了司徒凛一眼,翻身一跃出了怀,只留了只手给那人握着。
  他嘿嘿朝那道士赔笑:“道长息怒,息怒。”
  “哼。”
  段昭英轻咳一声,勉强算是接受,又道:“我方才思量了一下,觉得你们说的有理,那一起调查这事,就暂且答应吧。”
  “好。”
  见他答应,司徒凛手底对着云濯之手左捏右揉,面上则开始欣然合作:“那既是此后三人同行利益一致,咱们不妨现在就谈谈正事。”
  段昭英望向他:“怎么说?”
  司徒凛解释道:“说来,若无那桩遇袭意外,道长本也应该带着各方线索来找我……所以如今想要彻查此案,还得请您再拿出那棺中红枫才是。”
  段昭英闻言却摇头:“拿不出了,那红枫丢了。”
  云濯心下一滞:“啊,丢了?”
  “嗯。”
  段昭英点点头,解释道:“那日我与容与遭人伏击,混乱之中包袱被黑衣贼子所抢,红枫正巧也在其中。”
  “这……”
  听闻关键信物已失,云濯略感犯难,又试探道:“那道长,你可还有别的线索?”
  “有。”
  那道士毫不犹豫,直接从怀里甩出个小布包,三两下展开,里面正躺着块木牌。
  他咬牙切齿道:“那日,纵贼子人多势众,但道爷也不是吃素的,一来二去,扯了一人腰牌下来,你们且看看有没有用吧!”
  语罢,便褪下包布将木牌向二人推去,但见那牌子形似弯月,通体光洁,唯有一面上刻了个写法十分独特的“冥”字,除此之外便再无特异之处。
  当真是十分平平无奇。
  云濯上上下下将那木牌一敲打,颓然摇了摇头:“啧,这木牌忒普通了些,用的料子也不是什么好木头。唯一有点价值的,就是刻的那字了,可就这么一个‘冥’字,也未免太没指向性,谁能知道是何方之物啊。”
  一旁的司徒凛却若有所思,冷不防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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