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暂时不提,并不代表这事就能过去了,木怀谨出现在这里,这些事总是避不开的。
“月凌寒啊!”木怀谨无奈地笑了一笑:“我也知道你们的想法,无非就是我们把她关了起来,在她的身上动了一些手脚,然后让她长出了翅膀。”
“是这样吗?”
“是的啊!”木怀谨出人意料地点了头:“不去说那些枝节,其实也是这样没错。”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月凌寒体内的血毒,应该有了很深的了解,当然更重要的是……”晏海盯着他的眼睛:“月凌寒生的也是女儿。”
阿瑛的年岁比巧儿更长一些,但至少从目前看,她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这是不是说明……
“这个如果要解释起来,真的不太好说清楚。”木怀谨想了一下:“如果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这样东西,你们把它称之为‘血毒’,但是在我们来看,它其实是一样再神奇不过的东西,我通常叫它‘千岁’,一千岁的‘千岁’!”
“什么乱七八糟的?”月留衣不耐烦的说:“这玩意吃了只会短命,还千岁万岁,你糊弄谁呢?”
“可能从某方面来说,它的确有些危险,但是你不能否认,它让你的身体变得很特别。”木怀谨刚刚还挺克制,但说到这里,他整个人的神情突然可见地亢奋了起来:“比如只有服用了它,你才能够修习千莲秘义上的武功,而寻常人的经脉根本无法容纳那种霸道的真气。再往前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了这种改变,所以你们这些人才会自小就开始被筛选,最强的那个也就是能融合得最好的那个。”
“你的意思是,只有熬过化羽池,使用血毒之后练习了千莲秘义,才有资格成为宫主的……容器?”月留衣虽然问的是木怀谨,但眼睛看的是晏海:“所以我们从小到大拼命厮杀,努力要活下来夺得第一,就算赢了也就是把身体让给那个怪物?”
晏海点了点头。
月留衣骂了声娘。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我说,你会信吗?”
月留衣撇了撇嘴。
“所以,‘千岁’的意思是……这东西能够延长人的寿命?”
“如果能够去除掉药性强烈的部分也就是不好的部分,留下温和有益的那些,它能令人的身体产生那种神奇的变化,不要说是一千岁……”木怀谨笑得有些奇怪:“就算是活到一万岁,都是有可能达到的。”
“你做到了吗?”
“这只是一个可能,一个需要很长的时间很多的尝试才能达成的可能,但是,未尝不能实现。”
“你就是靠着这个谎言,让殷玉璋在背地里支撑着你做出那些罪孽的行径?”晏海点点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世间帝王,果然都抵不过长生的诱惑。”
木怀谨对这个形容十分不满。
“怎么能说是谎言呢?”他不太满意地说:“我又不是毫无根据凭空臆想,我做的这些,都是有理有据的,我一定能成功的!这根本就是大实话啊!”
“但是你并没有做到,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但血毒依然是致命的血毒,你并没有把它变成长生不老的药物。”
“在某些方面,我已经成功了,我分开了它们……至于逾越长生,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然后再有一点运气。”木怀谨笑了:“我觉得我的运气很不错,至少,我在有生之年遇到了晏公子你,然后能重新回到浮屠屿上。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可能是我终会成功的某种预示吗?”
“某些方面的成功,指的是什么?”晏海微微皱着眉头:“分开了它们?你说要将不好的部分分离出来,什么是不好的部分,你从月凌寒身上分离出了什么?她的那双翅膀吗?如果分离是需要条件的,可能是需要恰当的时机……时机……月凌寒……怀孕?生孩子?你是在这个时机找到了分离的办法?”
伴随着他说出来的这些话,木怀谨的脸上变换了好几个表情。
“晏公子,你这个样子……”他笑得有些僵硬:“我以后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第170章
晏海没有理会木怀谨, 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月凌寒怀孕了, 她怀的是女儿, 所以那个时候, 她就会出现和月留衣一样的状况,你那个时候用了某种方法, 将她的血毒分离了出来, 然后……不管那翅膀是怎么回事, 反正她生出了女儿,而且并没有把这种血毒传给阿瑛, 是吗?”
木怀谨长长地呼了口气。
“说实话,那并不是一次非常成功的分离。”他十分惋惜地说道:“千岁……也就是血毒,在我们试图让它离开月凌寒体内的时候, 出乎意料地产生了异常的变化,变成了你所看到的那对翅膀,所以实际上那次分离是失败的,而这么多年以来, 我们并不能找到第二个月凌寒再做尝试。”
“真令人吃惊。”晏海真心实意地说:“毕竟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过,居然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晏公子过奖了,我才是那个觉得吃惊的人。”木怀谨摇头:“你就在三言两语之间, 让我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样的聪慧, 才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他们四目相对, 都想要看透对方所思所想……
“你们两个人说够了吧!”月留衣冷着脸。“既然没有办法化解血毒, 我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你急什么, 你没有听到木老爷说的吗?”晏海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们在月凌寒身上失败了,但并不代表他们在那之后毫无进展,若是要化解血毒,这不是比神珠更实在吗?”
“你让我相信这个家伙?”月留衣朝天翻了个白眼:“他能做什么,让我的巧儿也长一对翅膀出来?”
“木老爷和他的手下,必然能够探究出更加安全稳妥的法子,更何况……”晏海停顿了一下:“神珠这事,多半是当年木家留在岛上的传言,不然如此有意思的东西,木老爷为何会半点也没有兴趣?”
月留衣若有所思,看向了木怀谨。
木怀谨只能回答道:“关于这个神珠,我在记载中的确见过,虽然有许多神奇的描述,却更像是某种臆想。而且就和晏公子说的差不太多,就算这东西真的存在,我也没有本事去拿,所以,我才什么都没有说。”
“这么一说,还真是……”月留衣挑起眉:“可这位木老爷和他背后的木家,树大根深实力强劲,可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啊!万一我求他帮忙解毒,他却心血来潮,把我和巧儿关在笼子里怎么办?”
“这很简单。”晏海抿了抿嘴唇:“你只要拿到了木老爷想要的东西,他自然会想方设法帮你解掉血毒,如此互惠而互利,不正好皆大欢喜吗?”
“对啊!这真是个好主意!”
他们如此毫无避讳光明正大地谈论这些,一旁的木怀谨原本只是神色不太自然,此刻就变得非常难看了。
“我要找的东西,于诸君并无用处,而化解血毒之事,我也是极有兴趣的,这两者之间毫无冲突。”他干笑着说:“如今我们同舟共济,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
“对付你这样的人,我没有什么经验。”月留衣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没主意的时候,听比自己聪明的人的话,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木怀谨无语地看着她假装懵懂的脸,想起了月凌寒对她的形容。
狠、且毒。
狡,而诈。
“你刚才并不是真的想跳进化羽池里去。”他们往台阶上走的时候,晏海问月留衣。“那番做作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让武功盖世的云阁主替我进去拿一下。”月留衣真诚地看着他:“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卫恒的妻子,你外甥女的亲娘,万一你被我感动了呢!”
“不。”
月留衣耸耸肩。
“我很做作吗?”走了两步,她忍不住又问:“我自认真情流露啊!我还想,最后真不行,我就只能自己去拿,并不是完全假装的啊!”
晏海用眼角余光望了她一眼。
“月翠微,你说说你吧!”月留衣觉得被鄙视了,心里头终究有些过不去,忍不住试图也让他不舒服一下:“你聪明太过了,你看看我们木老爷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子让云阁主怎么看你?太聪明的人,其实不讨人喜欢的,难道这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月留衣还想继续膈应他,但换云寂看过来之后,她就一个字也没有再往下说了。
“云寂,你会不会觉得心思太多的人,会招人厌恶?”走到宫殿门外,晏海忍不住去问云寂。
云寂看了一眼放慢脚步的月留衣,逼得后者快步走了过去。
“会啊!”
他没有想到云寂居然会这么说,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他们都讨厌你。”云寂凑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只有我喜欢。”
然后飞快地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
背对着他们的月留衣朝天翻了个白眼。
月留衣和木怀谨站在闭合的大门之前,目光都看向了走过来的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