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生惊恐地瞪大眼睛:“是不是!而且之前楼下遭贼,我不是在楼道里按了个监控探头吗?本来这事过去这么久我都忘了,但是连着好几天没见过他人影,门口放的垃圾里又老是有血,所以我就去把监控翻出来看了下,发现他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了,然后清晨时就回来,手上每次都提着一个大大的黑箱子,你说,他是不是黑社会啊?或者是杀手之类的?不然他每天都不出门,到底在干什么,那些血和骨头又是哪里来的?”
说着她已经感觉到脖子后升起的凉意。
闺蜜眼底也冒出恐惧的情绪,不确信地说道:“应该不可能吧。”
她们一面窃声交谈,一面顺着书架往深处慢慢走去,此刻踱到书架尽头,后方却贴着书架侧面与墙壁间的空隙露出一个人。
两人齐齐吃了一惊。
定神发现,原来是书店老板那个帅气的弟弟,环抱着一本没有封面的书,静静地不知在这站了多久。
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两个女生紧张地对视一眼,闺蜜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小弟弟,你怎么躲在这。”
天望抬头盯着天花板念道:“我夜观天象,你身边腥气缭绕,怕是血光之灾不远。”
“啥啥啥?”两个女生傻眼了。
“这本法器收好了,入宅保平安!”天望一本正经地递过那本白皮书。
这种事情随便换一个人,都是典型的江湖骗子强行破财免灾,只是拜天望那张脸蛋所赐,这一幕并不惹人厌烦,反而说不出的逗乐。
两个女生忍着笑,她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店里的小弟听见她们刚才交谈的只言片语想出的促销套路。
天望的模样,虽然还稚气未脱,但也足够讨这些姐姐妹妹们的喜欢了,方才那些压抑的情绪一扫而光。
短发女生笑着眼接过来:“是不是真的那么灵呀小弟弟?”
“当然灵了。”天望理所当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居然对自己的话提出质疑感到十分莫名其妙。
闺蜜把书接了过来:“可是你这书上一个字也没有,要怎么保平安啊?”
少年沉思了一下,隐隐为自己没能想好后面的说辞而露出些微的苦恼。
“反正也不要钱,你拿走吧。”最终自暴自弃地来了这么一句,两个女生心中都笑翻了天。
“哎呀小弟弟,你拿店里的书随便送人,不怕你哥哥骂你呀?”
说曹操,曹操到。
舒镜站在书架的最前面。
“天望?你在那干嘛呢?”
天望从两个女生中间挤出来,像还巢乳燕一样飞回他“哥”的身边。
舒镜看见闺蜜手中的书,笑了。
两个女顾客走上来,闺蜜要将书还给舒镜,笑道:“老板,你弟弟还兼职算命啊?喏,还给你。”
“他不是送给你了吗?那就拿着吧。”神奇的是,书在闺蜜手上,舒镜却是看着短发女生说的这话。
女生们面面相觑。
短发女生还道舒镜也在开玩笑,于是调侃他:“老板,要送也不该拿一本空的送呀,太没诚意了。”
舒镜奇怪地反问:“怎么是空的呢?明明有字的。”
短发女生接过书翻了翻,果然前面几页是有字的,只是一眼不能尽览,只能大概看出说的是某个人的人生经历。
闺蜜皱起眉:“怎么可能呢?我刚才明明看了是空白的呀。”
“可能是你翻得太快看错了吧。”
闺蜜迟疑地盯着她手中的书,心下也不确定起来。
“也许吧。”
而舒镜的目光仍然状似漫不经心,实则无法回避地落在短发女生身上:“身边发生了奇怪的事,用不着急着下结论,就像这书看起来一片空白,但其实藏着别人的一生呢。”
短发女孩愣愣地看着他。
“拿着吧,我弟弟的一番心意,小孩子心思通达,没准看得更清呢。”
天望不满地蹙眉:“我又不是小孩子。”
舒镜笑看着他:“小禾早上同我说,你若是再把我衣服上的扣子抠下来藏起来,我以后都只能光着出来了。”
天望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你这藏东西的狗毛病可真是怎么说也不改,话说你到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哪儿了?”
“不告诉你。”
“连我也不能说?”
“不可以的。”
“唉,我的天望一长大,对着我都有小秘密了……”
声音渐轻,两人旁若无人地走掉了,留下两个无措的女生。
站在公寓楼下,之前所有轻松愉悦的心情都像被楼道中的阴影吸光了一样,短发女生的脚步随着上楼的过程逐渐沉重起来,怀中那本白皮书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发烫,烫得她险些抓不稳。
一个拐弯,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人影。
“啊!”
手中的东西措不及防落了一地。
“不好意思。”对方先是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失礼,继而绅士地附身为她捡起了散落的手提包和书。
“孙小姐,你的东西。”
孙悦回过神,慌忙接过来,拿回白皮书时心头一颤,难以抑制地一阵心虚。
“裘先生,出去啊。”
“嗯。”对方过于高大的个子导致目光垂下来时就像在隐藏些什么。
裘先生看了看她怀中紧抱的书,这令孙悦更加紧张。
“孙小姐去买书了吗?”
“呃,嗯,对。”
“讲什么的?”
“我……我还没看QAQ。”孙悦努力忍住自己变调的嗓音。
对方显然也看出来她的不欲交谈和排斥,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将自己失落的细小情绪更深地藏回阴暗处。
“孙小姐再见。”
“好,再见,再见!”
孙悦逃命一般埋头从他身边跑上了楼。
裘先生回头看着孙悦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过于硬朗的面部轮廓在一片沉默中宛如雕塑。
书店中,吃着饭呢,舒镜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书的首页你看了吗?”
天望愣住:“我忘了。”
“……”
小禾喂着幽鴳,冷漠地接了一句:“狗随主人,他的记性也随你。”
“……”
可以说很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人养什么狗……
第39章 九婴(2)
清晨四点半,冬日的城市还醉在好梦呓语中,街头只有伶仃几个被路灯拉得枯槁的人影,有醉汉的,有流浪汉的,有环卫工人的……九婴照常卡着点打开了公寓的房门,穿着他的黑风衣,戴着口罩,手上提着他的黑箱子,看起来真是非常像杀手。
九婴先生觉得我初来乍到,应当事实低调,再加上某些特殊原因,他很努力地不要引起别人的瞩目,但是初入人世,并且一直深居简出的九婴先生,他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这副行头,视觉效果就相当于在头上戴一个有“坏蛋”二字的发箍,以昭告天下我是个恶人的。
今天,九婴先生如常出了门,沿着那条烂熟于心的路线,出小区门口,走三十米到公交站,坐一辆城乡区间小巴,五点十五在一个集市前下车,直奔屠宰场,卖羊肉的老板显然已经跟他很熟了,处理分好的整羊装在几个袋子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九婴把羊肉用箱子装好,然后再一次在身旁人敬佩的眼神中一拎即走,回到公交站,这前后不到十五分钟,他准时上了五点半那辆班车,不出意外的话,六点十五他就能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了。
这间公寓不是非常大,住一个人绰绰有余,九婴当初选择租这个房子,有一个决定性原因是它的厨房很大,而九婴先生,他是一个热爱烹饪,并且饭量很大的异兽,很多异兽的饭量都要大于常人,但是九婴先生由其的大,而且他有强迫症,因为九婴的本体有九个头,所以他吃饭的时候面前就必须摆九个碗,即使人形的时候只有一张嘴,九婴先生表示,强迫症的世界没有道理可言。
所以九婴先生每天都要吃一整头羊,但是再怎么不通人情,九婴先生也是知道一个正常人一天是吃不了一头羊的,何况他的房东小姐,住在对门的那位娇小美丽的小姐,哦,天呐!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每天吃这么多,万一她受惊过度了怎么办,人类是多么脆弱的生物啊!
所以事实就是如此,九婴先生虽然长了一张黑社会的脸,内心却住着敏感孤独渴望朋友的灵魂。
本来今天一切都一如平常,做为一名合格的强迫症,九婴先生的时间观念非常严谨,可是今天过了六点十五,九婴先生也没能回到家,因为他在中途下了车,这不是件常有的事,因为九婴先生不喜欢大乱自己的节奏,可就在还差十分钟就可以到站的时候,公交车路过了一个街道的时候,九婴先生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于是他必须下车了。
九婴先生闻到了不祥的气味,来自于死亡,这味道就在一个暗巷内。
即使九婴作为一种大名鼎鼎的凶兽,在传说中的名声并不太好,但是其实要明白,九婴是一个庞大的种族,每一只九婴的性格都不尽相同,而且那些坏名声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九婴们变态的饭量和可怕的战斗力。对于这一代这位九婴先生而言,他是觉得自己很委屈的,因为他既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和人打架,可是从小只要其他异兽们一看到他的原形,就马上屁都不放一个就跑了,这样一次又一次,在九婴先生的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从此小九婴先生就变得非常孤僻,并且更加疯狂地爱上了吃,同样他也对烹饪陷入了狂热,每天除了出门采(猎)购(取)食材,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