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夏燃不一直是个冷淡沉默的人么?宋薇攥紧裙角,指甲在手心抠出血。她耻辱到了极点,为了与姚夏燃成亲她下了那么多功夫,他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来的下贱小妖精不要命敢搅她婚事。
面具男凑过来,蛊惑的声音传进宋薇的耳朵,“如果不是你看见我现在还沉在水里呢。作为他刚过门的妻子,你的确有权知晓你夫君此刻在与何人‘缠绵’,当做谢礼,我来帮你看个清楚。”
话音刚落,威四海偷袭、应予成鬼反杀、姚夏燃进门后一幕幕场景猛然在宋薇脑中炸开。她左摇右晃的扶住栏杆,挣扎的捂住眼睛,可那利角尖牙、鬼魅的腰身和淋漓的血依然凶猛的往她脑子里钻。
姚夏燃察觉到什么回头看过来,阴森非人的视线割断宋薇最后一分心智,她尖叫一声往回跑,小个儿堵住宋薇,用刀柄劈晕她把人扛走。
一夜过去,姚夏燃新婚夜遭遇刺客的事在王城传的沸沸扬扬。师父惨死,新婚妻子吓疯,第二日当姚夏燃骑马走出姚府时大批看客为他苍白骇人的脸色唏嘘不已。
婚宴结束的第二日应予没到剑坊,姚夏燃派人替应予向大师傅请七天的假,说应予得了急症需要好好休养。出了那么大的事应予那样不机灵的小呆子少不了被殃及,大师傅不由的往坏处想。可没想到只过了一天,天还没亮大师傅早起整理炭火时应予已经好端端等在门前。
“等了多久?哑巴了么,都不知道拍门叫人。”大师傅明知应予是怕吵醒自己,还是抄起扫帚杆装凶。应予只是嘿嘿的笑,一点讲好听话的便宜也不会占。
应予脸颊红润,眼睛清澈透亮,不像病后初愈。他安安静静跟在大师傅身后走过院子里林立的一面面大水缸,冷不丁说,“师父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
大师傅痞啊痞的叉着腿,一边用扫帚苗剔牙一边回头挑他凶凶的大粗眉,“为师说了那么多人生真谛,爱徒你明白的是哪句呐。”
应予拿起磨石上自己即将成形的新剑,用指腹拨弄粗糙的剑缘,低头一把把收了新成的几把剑坯,把进铸剑坊以来的心血全部扔进废剑堆。
大师傅整个愣住,回头把应予从头到脚细细的看。应予依旧举止斯文声音柔和,像个文弱书生,看起来与以前没什么不同,却又说不上哪里像蜕了层皮似的变得完全不一样。
应予说,“您总说‘剑为生杀掠夺的凶器。’我先前以为,凡锋利带刃者皆能称为凶器,这两天我终于意识到,锋利带刃只能算利器,我以前锻造打磨出的剑都只是利器而已。
他人若配不上我善意,我必回之以獠牙。能守护珍宝的不是道义和规则,是休想犯我的刀尖利刃。我的剑最缺的是凛然杀意,漂亮规矩的剑,没有魂。做人也是一样,不去抢夺,便护不住命。”
应予都脱衣服进屋干活了,大师傅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院里,一张口满嘴苦涩。应予所说的确就是大师傅一直想让他明白的,可当生杀抢夺的话真的从应予嘴里出来,大师傅欣慰却也觉得特别心疼。
姚夏燃没有杀掉姚野反而“救了他”,阴晴不定的太子竟也没立刻采取报复性的动作。姚夏燃猜测太子担心他们叔侄二人联手,所以收敛了气焰没有步步紧逼,可毕竟有人质在,姚夏燃只得继续小心观望。
当日在城郊训练新兵,傍晚时姚夏燃随队伍回城。关于他的议论这些天一直没停过,都说他可怜,却无一人知道他那是除了两个后患。
姚夏燃此番亲眼见了驹跋鬼传说中的真实样貌,凶残嗜血又恢复力极强,若不是醉心铸剑收敛本性,驹跋鬼一族恐怕早就与世为患。应予那个软哒哒懵生生的小废物,应该是这世上最不像鬼的鬼了。
自从平安度过杀机四伏的那晚,姚夏燃再没正面见到过应予人影。姚夏燃猜不出应予又在为什么事纠结,应予躲闪的态度没有出乎他意料,但也让他焦躁难耐。
在营地交接完毕,姚夏燃走出正门时看见拴马桩前围了大群士兵。人们七嘴八舌低头哈腰的都在讨好谁,“应大师,求您为我做把剑吧。”“求您为我做把剑,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我家里有个待嫁的小妹,您若不嫌弃……”
被围在中间的那家伙,发髻直直的杵在后脑勺正中,板正的逗人想笑。盘腿坐在拴马桩上,小老头似的弓背缩着脑袋,两手托腮周围那么吵他也怏怏的像快睡着了。
姚夏燃没太在意,绕着人群往前去找他的马。姚夏燃刚一走进应予打了鸡血一样活泼泼转过脸,整个人生动漂亮起来,眉眼弯弯,站起来软软的叫姚夏燃,“燃……将军。”
围在应予四周的人群呼呼啦啦全散没了,留下应予和姚夏燃大眼瞪小眼。应予眼神来回飘就是不在姚夏燃脸上留,他横着一步一步朝姚夏燃靠过去,垂下眼睛看姚夏燃的鞋面,要么就是姚夏燃的手指。
马桩前姚夏燃那匹黑马不见踪影,应予骑来的蓝马正百无聊赖的嚼石头子儿。抬手往马桩前直挺挺一戳,应予提高了半个声调做作的说,“哎呀你的马有急事跑回家了,剩一匹马可怎么办呀。我骑马看你一人走回去我又不舍得,不如我来载你回家吧。”
姚夏燃抱臂盯着应予透红的耳朵不吭声,歪头怎么笑都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鬼宝是骑宝马来撩汉了哈哈哈
第48章 宠爱
对于月圆夜发生的事姚夏燃从不主动提及,他希望完全鬼化的应予没有那晚的记忆,他不想应予因为喝了血觉得亏欠自己。
可自从有了第一次,日后的每一天姚夏燃回家路上总是能特别碰巧的遇见应予。不论傍晚还是深夜,只要不留神姚夏燃一定会找不到自己的马,然后应予就时机正好的出现了。死拽着最后的矜持,应予从不肉麻的说自己是故意拐走谁的马特意来接谁,他们只是意外遇上,意外的每个雨天应予来时都早早备好全套的斗笠、雨披和雨伞。
几天后姚野受邀参加皇室春季围猎,破天荒要带上姚夏燃说是要帮侄儿散散心。临出发的当天早上,姚夏燃难得发了烧。自己孙子从出生起就没生过病,老太太心疼姚夏燃,拦着让他在家休息。姚夏燃没太在意自己的身体,还是跟着姚野的队伍出了门。
皇家林场位于城郊大片平原的尽头,傍山临河郁郁葱葱。姚野的队伍代表皇上与其他王爷的人马比拼,追兔子捉鹿穿梭林间。林子外面王公贵族在帐前饮酒取乐,姚夏燃不紧不慢混在捕猎的队伍里,远远看着乌白兵将们骑马冲在最前面卯足了劲表现自己。在姚夏燃眼中他们像极了忠心的家犬,戴上项圈习惯了衣食无忧,不再是战士,只是狗而已。
可自己一样是被项圈困住的失败者,姚夏燃摸着黑金索已经回想不起这东西在脖子上箍了多久。他深知时间能摧毁一切,惧怕自己终有一天会放弃抵抗,也变成只知讨好主人的家犬。
走在明灭不定的树影里,姚夏燃恍惚中觉得自己身陷牢笼。“我一定能铸成神剑,我为你铸一把能斩断一切的神剑”,应予的话忽然像光一样笼住姚夏燃透出凉意的心。骑马迈出树荫,连天蔽日的金黄花田就那么撞进姚夏燃毫无防备的眼睛,喧闹的有如雷鸣。姚夏燃握住腰间应予最初送给自己的那把短刀,拇指在刀柄内侧来回摩挲。
到清点猎物时姚野这方和八王爷那方数量持平,肥头大耳的皇帝老头坐在帐前打了个呵欠,“别数了,各叫名勇士出来一决高下。”
姚野走过左右两名平日最器重的副将,特意到姚夏燃跟前把自己的剑解了扔给他。“去,为叔父赢下这一局。”姚夏燃被沉重的剑身带的往前踉跄一步,只是端平就费尽力气。
姚野的副将心里不平,故意往高了拱姚夏燃,“久闻夏燃将军膂力过人剑术超群,除非你不给家主面子故意放水,否则闭着眼睛咱也能赢他们。”不少人见势附和,“可不么,夏燃将军战场上挥剑杀敌的时候,对方那小子怕是毛还没长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起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八王爷队伍里应战的将官已经出阵,抽出剑摆好了架势只等姚夏燃过去。被围在人群中间的姚夏燃波澜不惊的看着众人,缓缓放下了剑。
“我赢不了。”
闹哄哄的人群骤然噤声,姚野拉下脸,“代我应战就那么小你姚夏燃脸面么。”
姚夏燃沉默着不再解释,头顶的大太阳晒的人发冷,姚野脖子上的青筋越憋越粗。远处等的不耐烦的皇上正要催促,林子边并排的马屁股后面溜溜的钻出个小兵。
扮作小兵的应予衣服穿的潦草,长胳膊长腿的不合身。一步一跪,礼数周全的叫人张不开嘴冤他是惊驾的刺客。他猫腰小步小步挤进包围姚夏燃的兵将堆里,先朝姚野鞠了三个躬,一点没有眼力见儿的从姚夏燃手里拿走姚野的剑双手奉还。
一边扶住晃荡的头盔一边用屁股往后挤姚夏燃,应予卡在姚野和姚夏燃之间暗搓搓把两人隔开。
“就像众位将军吃饭口味有个偏好,我家将军平素用剑也有自己偏好。今日出门走的急了,趁手的剑忘了带,要是用家主这把勇猛无敌的宝剑出手失了分寸误伤人性命,到时候溅血坏了大家兴致多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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