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落子时被他这么一吓,我直接将子掉在了棋盘上,张大嘴惊问:“却霜你是学了读心术吗?”
“世间是没有读心术的,心要能读懂,这世界真的就太过无趣了,我猜准了是不是?”
何止是准,简直就是跟我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神色自然的出手欲将棋盘上我不慎掉落中间的棋子捡起,我忙抓住他的手制止,“君子有心,落子无悔。”
房间中在这句话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二人视线不约而同的注视棋盘上相握的手,两只手皮肤肤色近乎透明,关节处骨节分明,都隐约可见底下血管青筋脉络,看去竟像是同一个人的,而我的视线则被他腕上的那抹红色吸引了去。
伸手去碰了碰那一颗颗剔透晶亮的珠子,一时不觉自己此刻有多不礼貌,我失神道:“却霜,你这个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连忙将手抽回了去,生怕我要给他谋走似得。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聂容可不能打它的注意。”
他这样顾得紧,想必那个很重要的人在他心里一定地位超然,我显得有些讪讪,直觉也直觉不到是谁送的,只知道肯定不是自己,随即立刻道:“下棋,我们下棋!”
一时间,小小棋盘立刻布满刀光剑影,却霜果真高手,他的棋艺就跟他的人一样,需要我运用全部心神相待。
纵横交错间,盒中棋子已所剩不多,我们开始每走一步都要思虑良久,却霜走一步仿佛能预见后面一百步,而我慎之又慎。
生平快事,得遇知音与对手,不管最后胜负如何,有此一场对决已是极幸。
在下完所有棋子之际,棋盘上胜负已现,“这……不应该呀!”
“呵呵!”却霜显得很高兴,“何其有幸,却霜做了一会聂容口中的棋中圣手。”
显而易见,珍珑局下到最后竟再一次出现了无休无止的和局,而我,跟上次一样,没有相让于人。
下意识出手朝一旁摸去,却没能发现想要的东西,这才忆起自己此时身在定宁天不在方偏门。
“你要喝茶?”却霜眼精,一眼就看出我要干嘛。
我忙道:“不喝也行,这只是我在下界和方偏门养成的习惯,今日在这儿一时没控制住,叫你见笑了!”
“我从不沾这些,今日也没想过你会杀过来,不然就备着了。”他眼里所含的东西有些复杂,想起自己的莽撞,我颇觉难堪,只听他接着说:“法术变的的茶想必喝着也没味道,不过下界现在该是严冬,我去敛取万物灵气时可以带你去收集瑞雪,你要去吗?”
“我可以去?”问茶也曾说要带我下界,可惜还没来得及,眼下却霜也这么说,抛弃难堪我有些跃然。
“可以是可以,就看你届时能不能躲过盘查了!”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认为你还是要先学会自己御云。”
我的表情有些定格,心里虽说还是抗拒他的提议,不过若是他还肯教,还是能够试上一试的,毕竟不会确实麻烦。
在这件事上,他表现得比我自己还上心:“眼下你是身边有人所以觉得无所谓,若是哪天他们都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
他循循善诱,只是静静陈述一个事实,丝毫没有逼我的意思,当下心里已有决断,我道:“我们先去,去了再回来学行不行?”
“只要你肯学,怎样都成!”他似是松了一口气,还十分好心的说:“作为奖赏,等下我会将你的朋友罪责减半。”
却霜对我的态度我真的很不了解,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苦心孤诣,还像是故意捉弄。
“这是为何?”我道。
“你在上界为仙,而我掌控仙根,若是你连最基本的法术都不会,会对我在外的名声产生影响,所以奖赏。”
他这个解释我一点都不相信,“你的名声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明明风马牛不相及好吗?”
“你跟我来。”却霜一把捉住我的手腕,起身将我向外面带去。
我们来到仙侣居中的那个花坛旁,他指着之前说的那根绿藤对我道:“这是你仙根所幻化出的形态,它住我仙侣居这么久,竟还是这么根幼嫩细藤,看去一摧即折,长得实在不大乐观,你说你对我的名声有没有影响?”
我被他吓了一跳,直接就要伸手去摸,却霜立刻制止:“别碰它,会伤到你,我不是跟你说过它上面有结界吗!”
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它怎么在这里生根发芽,为何又要给它布上结界?”
“定宁天的仙根各个角落都可能有,它们可以自由移动,随意栖息,如果它们自己不幻化成一些事物,除了我!所有人都将看不见。就你的怪异,偏待这儿不动,或许是因为这里灵气比较强大吧,而且仙根的茁壮与仙者的修为息息相关,它们每一个都有其存活的道理,这是我生来的责任与义务,怕你的不小心死了,就稍稍多护了些。”
却霜说的很直白,也很平淡,似乎那多护了些没什么值得多提的,只是看着我的眼里带有谴责的意味,本人十分了解,自我修炼失败后出来,确实没考虑过要做一个神通广大的神仙,所以各方面都表现平平,但我曾努力了十年,所以这不能全部怪我。
当即带有几分讨好的说:“你可以让我摸摸它吗?”
面对我的要求,却霜面露难色,我便决定放弃,谁料他等了下才道:“这上面的结界除非我不在了它才会消失,你要真想碰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碰。”
“什么叫你不在了?”恍过神后我惊呼:“难道你设下的是禁封?”我皱着眉头看着他,期望得到一个答案。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朋友
他睫毛低垂,脸膛上落下一道漂亮的剪影,似有些不敢与我对视,只点头道:“是的,我设下了禁封。”
“你傻呀!居然尽职尽责到拼命的地步。”一听他承认,我丝毫不理解他的做法,立刻就想好好教导他一番,做人做事尽力就好,拼命是不理智的。
禁封这个东西需要耗费设结界那人的半生修为,也就是说,只要他设下了这样的结界,无论他后来多么努力的去修炼,得到的结果只能事倍功半,这是仙家大忌,搞不好在天劫或对战时被重伤,而若是有外人破除了这道禁封,他就会被上面的法力所反噬,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哎,越想越感觉恼火的很!
“聂容,它是你的仙根,我护着它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上界仙们口中的紫徽仙君果真不是盖的,可他如此逼自己的做法,换我却是不同意也不接受的,更不能理解,所以我无所谓的对他讲:“就这么一根藤,死了就死了呗,反正我做仙也没什么天赋,大不了让我永世为人好了,你何故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太执着不好,会过得很苦的!”
说到最后,我都有些苦口婆心了,上界少个仙就跟下界去世一个人差不多,更何况还是个飞仙,就更不值一提了,他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在意?”
他将我看着,目色深如寒潭,叫我一时辩不分明他的喜怒,只得诚实道:“我只是替你觉得不值得。”
仙侣居中清风徐来,吹起却霜脸侧的发丝停留在他凉薄红唇畔,一双标准的单凤眼镶嵌在他脸上实属点睛之笔,总能叫人由衷盛赞:彼其之子,美无度。
“可我很在意!”
他的语气幽远,叫我内心一阵悸动,听起来似有无尽之语想要说与我听,可最后说的却是:“因为我的仙根也在里面。”
悸动因这句话瞬间变成了激动,若面前有堵墙,我一定要撞它几撞,若脚下有个坑,一定要跳它一跳。我还以为他是专门为我设的结界,搞了半天没成想他竟是为他自己,跟他每次谈话都像是在城头上骑马,尽绕圈子,关键是我总是抓不到重点,次次闹笑话,好在都没旁人在,不至于颜面扫地。
如此我赶紧腆着脸道:“你当我之前的话没说。”随即又问:“那你的仙根在哪儿?”
“呐,就是这颗树咯。”他用手指给我看了看,“这里灵气足,它俩的日子过得不错。”
难怪他这么用心了,我把目光锁定在绿树那里,上下打量我那攀权附会的小仙根,它这日子过得真是实诚,居然长久都挨着却霜,比我孤孤单单的凄凉人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却霜再次牵着我的手,风吹起的发丝完全垂落,露出姣好的侧脸,我问他:“你又要带我去哪儿?”
他摇了摇头,直接将我的手放在藤树缠绕处,与我一起倾身抚过那片起伏,并在我耳边解释:“这样你就能碰到它了。”
青光一层层激荡在我们眼前,有了却霜的带领,它们丝毫不具杀伤力,若是我擅自去碰,不知道会不会被它给一分为二?
忆起初到上界之时,我还想着能翻墙进到这里泄仙根的仙气,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扬,只笑自己幼稚。
“你知道吗?一年前我还在想,上界这仙不好做,我到底要不要制造一个借口进你这里损一损我的仙根,以此为由好下界过活,现在看来,当初的想法实在愚不可及,它居然会靠着你,福气好的逆天,却霜说的不错,这么大的靠山被它赖着,确实比我会过日子,不知旁人该怎么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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