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甘青司还是决定直接飞过去,刚落地就给了金玉堂一锤子,“玩得可高兴?”
“高兴高兴,大哥你不知道白大哥和甘大哥怎么都不肯出门,我说他们怕滑他们还非说是怕冷哈哈哈。”
白瞳倒是一向讨厌雪天,因为一直把握不好平衡总会打滑,曾经小时候直接在众人面前劈了个一字马,让大家活活乐了一个冬天,要是铺雪还好,这种结冰的路他是直接敬而远之。
甘青司笑道,“给人留点面子。”
“话是这么说,可大哥你为什么笑得这么欢?”金玉堂可没放过甘青司幸灾乐祸的表情。
“错觉,你的错觉。”
“对了大哥,要来比一比吗?我可是很拿手喔!”
“不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平衡感更是弱到爆!这不从刚才都没动过脚,走路全靠飞。
当然这话他也不好直接说,便道,“年纪大了,不太方便。”
金玉堂若有所思发出长长的一声嗯,随后倒滑起来,而面向甘青司的脸十分苦恼,“大哥,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借口呢?”
“少胡说八道。”死鸭子嘴硬的人也还是不动步子,等他见金玉堂退得越来越远,急忙吩咐道,“小心别撞——,”
金玉堂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后面有人时不受控制的继续下滑,弟子也是吓得尖叫,丢下铲子一跑谁知脚下哧溜一冲,金玉堂连忙翻身,谁知站定不得反倒又给急着躲闪的弟子绊了一跤,金玉堂慌忙去拉结果又是往下滑。
瞬间冰面上的弟子们全部被金玉堂带动得手舞足蹈,一个个慌忙趴地寻找支柱,好不热闹。而从远处走来互相攀谈的两人对此毫无察觉。
“啊啊啊——师父快躲开!”金玉堂大声喊叫一边冲着席若白和席杳去。
席若白正想出手去拉却忘记自己脚下也是同样的冰面,一时也失去控制,就在金玉堂直撞过去的瞬间一个人落在他面前手直直抓住他前襟,另一手稳稳的将席若白环住。
金玉堂正想佩服他家大哥的厉害就见甘青司脚下的冰化开,他大哥竟然用鬼气把冰化了?鬼气不要钱?
还没等他想完又是一声尖叫,不过这次来自纪漓,他站在离金玉堂不远的地方,一个伸脚就扎实撞上他,而金玉堂也猛地扑向甘青司,就在甘青司踩滑的瞬间,几人还是一个没落下全部倒了地,只不过席若白是倒在甘青司身上。
霎时全场寂静,忽然低笑声传开引得众人回神。
大家一看竟是趴在甘青司身上的席若白笑了,那般毫无顾忌的笑脸让众人也不自觉笑开。
风一吹大家不由得抱紧了自己,而甘青司也开怀的将他腰际双手缩紧,席若白更是以笑相对。
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大家突地觉得自己笑得有点悲凉。
为什么啊?
众弟子心中怒号,同是凄厉寒风,他们抱住的是自己,人家抱住的是爱情啊!
第一百零三章 甘青司:此去经年与君同寿
腊月二十八。往日热闹非凡的昭溪城人烟渐少,街道的小商贩们也各自推着小车往家中赶,无论走到哪都能闻到家家户户年食的飘香味。正值各家繁忙时,就是梦岭的灯笼都全部挂到山下,本是喜气洋洋的节日,只闻山门处断断续续的哭啼之声。
“前辈,师兄,你们一路小心。”席斐灵吸吸鼻子,满脸的舍不得。
“是啊,你们记得十五之前一定要回来!”左铭一边安慰席斐灵一边自己抹眼泪。
“师兄,我们就和您们提前拜年啦!”
“小金!回来我们再一起玩!”
“白公子甘公子你们也是哦!”
江溢见东西都已装备齐全也不再耽搁,几人挥挥手也道了新年的祝福便扬尘而去。
“对了,师兄们是要去哪?”
“好像是淮州吧。”
“怎么可能?就这两天赶得到吗?”
“应该吧。”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确定不是。
江溢等离开梦岭就咆哮道,“娘的这绝对是要折腾我啊!什么相信我会到,是相信我会死吧!”
为了赶在新年前到达淮州,大家马不停蹄赶路,好在各个驻站并未收店,偶尔也能歇歇脚。
风刮过脸颊就像用针划过一般尖锐,疼痛不断被风霜覆盖又是麻木。 一路上大家迎着狂风,闯过细雨,更是挨过冰雹。心中对席严生更是肃然起敬,变着法的折腾人,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鼻水擦一擦大家又匆忙前往,不就挨挨冷风吗,刀子都挨过还怕这?
那我宁愿挨刀子!
腊月二十九。天气晴朗,除却冻得不听使唤的手脚一切正常,至少都还活着。
“我说禁闭那几天这么悠哉,合着是在这等着我们呢。”江溢靠在席子期身上双眼放空,连眼皮都舍不得动一下。
“无浪兄,可痛快?”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忽地想起一路的伟大事迹,不知怎么的反倒欢快笑了起来。
“痛快痛快!”江溢笑得嘴都合不拢,“毕生难忘啊。”
“话不要说得太早。”
“你给我闭嘴!”
腊月三十。亥时一过饶是沉寂的夜空也开始喧闹,从远方传来的钟声与爆竹烟火把本该安静的丛林也唤醒。
席真听着预示新年到来的声声,开始回想起许多美好的事,有他二十几年家人的陪伴,有他二十几年师兄弟的共谊,他转了视线,如今也有他二十几年倾尽情思的相守,这便足矣。
“娘的!这是要把我给冷死啊!嘶——,”
“这就能冷死你?我看把你扔冰河也冻不坏。”
“换你你不坏?”
“我哪有无浪兄你皮厚哈哈哈,现在活脱脱一个落汤鸡,再等等就是冻冰鸡。”
“干事情!我今天非得灭了你!”
“无浪,休得如此。”
“要不是看在桑让的份上,你看我灭不灭。”
“五师兄,你可以闭嘴了。”
“若儿,你偏心!”
席真浑圆的眼紧盯着入口处,没一会儿就见三三两两手里拿着一堆包裹,一个二个悠闲的大步走来,在最前头的江溢刚踏上桥头就听见钟声长鸣。
“哟,赶得巧,大师兄,好久不见!”
甘青司也道,“席大师兄,好久不见!”
“大师兄,这是掌门托我给你带的新衣,还有岚萧的喜糖,新娘子送的糕点也在。”席子期笑道,“对了,大师兄,好久不见。”
“师兄,我们来了。”席若白道。
几个人像是出了趟远门回家聊着家常,这熟悉的感觉让席真泪眼朦胧,嘴角扬起的瞬间泪珠也落了下来,“你们啊……,”
也不管手上两大包东西,江溢走上去就是一个熊抱,“我知道你肯定想死我了。”
席真鼻头更是一酸,缓过神来才将手覆了上去,“嗯。”
“大师兄,我想吃你做的饺子。”
“哪有可以做的东西?”席真无奈道。
江溢举起手中的包裹笑道,“都在这呢。我们可是饿着肚子来的,不给我们准备个年夜饭?”
“给。”
席真笑着接过便往内屋走。
落在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去,江溢道,“师兄他很好。”
席子期笑着点头。
“是我想太多了。”江溢本以为席真只不过是为了逃避现实而躲到这重莲轩,可其实这样恬淡的日子好像很合适,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桑让,十三年会不会太短了些?”
“对我们来说或许短,可对大师兄而言很长吧。”
如果是席真听到这话,他肯定会说,嗯,很长,长到他怕又一次忘记那个人的模样。
席真的厨艺很糟糕,糟糕的程度到大家宁愿饿死都不会去碰一丁点,唯一吃下去的只有山鬼谣而已,但那已经是十四年前。多年后的席真早已是个独掌厨房半边天的人,可惜的是那个人再未有过机会。
若说席真有什么大毛病,就是他极度的挑食,对饭菜的要求可以说是与他对修灵的水准无二,菜偏油偏咸偏淡他都无法满意,甚至入嘴的口感他都十分计较。直到他如今回想起来那人笑嘻嘻给他煮的野菜汤。
油水甚少,偏淡,菜味偏苦,过舌之时实在难受,可席真却觉得那是人间美味。他甚至怀疑过山鬼谣是不是往里面放了什么让人上瘾的药,如果是,那真的很糟糕。他发疯的想煮出一样的味道,结果却总是不尽人意。永远都差了些什么,他想了很久很久,后来才明白,是那个人不在了。
如果席真能再一次尝到那样的野菜汤,他一定会哭,一定。
新年的欢闹声就连偏远的重莲轩也一并传达,桌上早已摆满热腾腾的水饺和香喷喷的饭菜。大家硬是东拼西凑出两张桌子和八张板凳,围坐一边烤火一边动碗筷。
“首先呢,我要敬一杯给我大师兄,初次拜访肯定让他受惊了。”江溢举杯,席真也抬起杯子示意。
“其次,我要敬一杯给桑让,新一年新气象,希望他和他对象一直这样下去。”江溢又倒满一杯,与他相邻的席子期碰杯后正打算饮下旁边就是反对声一片。
“不成!不满意!”甘青司首先提出意见,“你们就碰个杯子?不再表示表示下?”
“交杯酒!”金玉堂起哄道,“噢噢噢!”
“赞同!”白瞳道。
“附议!“甘云归也来了兴致。
江溢一边指着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边道,“你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思想!都快赶上我江无浪了,欣慰啊。嘿嘿,桑让,我们不能让群众失望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