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猫咪这种动物是不能报以懂事大度的目光看它们的。
“你害怕睡不着也不准说话吵我,不然我就先吃了你。”
这……你以为你吓唬谁啊?你一只肉食性动物居然那这种吃草的话来威胁我?
野猫真是别扭,脾气还忒大。
能吃肉的就是大爷,能跑能打的是二大爷,都得供着。
不过,总算是有伴了。
基本的草生安全算是有了保障了,也不用担心会被路过的草食性动物连根拔掉吃嘴里吞肚里再过五道轮回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树林里更是半点儿光线都没有,四周安静,蟋蟀都离这里有些远。
心累,身也累,但还是没什么睡意。
我开始认真思考后路——得让玄戈大爷把我带上一起“修行”。
先不说玄戈大爷主观意愿怎么样,就是我这客观条件就有难度。
而玄戈虽然成精了但还没人形,是只土生土长的四爪爬行动物,总不能让它蹬后腿站立拿前爪捧着我吧?
好死不死的,张舒的花盆是陶瓷的,光是重量不轻,滑不留手,半点不耐摔耐打。劳动猫大爷捧着去“修行”?想想都好可怕。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玄戈好几眼,除了满身的差不多能够拖地的油亮滑顺的黑长毛,暂时还看不出别的名堂来,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化成实体的人形。
嘴巴痒想要说话,又担心惹恼它,还是明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野生孩子居然还有收藏,开心
第9章 你是不是遭了邪
在这深山老林里真是度日如年。
夜很长,让妖精都心烦。明明是夏天,这里却反常的昼短夜长,自成天地,似乎与外界相隔很远很远。
估摸一下时间,最多不过六点,但周围都已经黑了。
我一直不知道含羞草精的听力这么好。刚刚想着事情还没太注意,现在想放空脑子早睡,才发觉耳朵里都是起伏不断的蛙叫声和蟋蟀声,成片成片的,没有丝毫的间断……
我去!这声音密密麻麻此起彼伏,不近,但是充满了整个空间。
听得我耳朵发麻,脸皮要炸。往茎秆拢了拢叶子,恨不能把整棵草都弄成一根小竹竿,紧挨着身后的树干。闭眼,果然还是要早点儿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梦里还什么都有,梦里老子也不用等到修炼成人,直接就能把张舒按地上摩擦然后关小黑屋。
这声音实在是让我听着难受,远远地连绵不断成片叫喊,就是闹鬼也不过如此。
张舒你个王八蛋!扔也不选个好的地儿,不知道老子现在娇贵吗?!!
就把老子丢这,你自个儿回去享艳福,你个王八蛋!
“晚上不能关灯”、“我会一直陪着你”、“太黑了你睡过来一点”……张舒你个大骗子!欺骗我的青春,偷我初吻,你个大王八!
噪音吵得心烦睡不着,睁开眼,乌漆嘛黑一片,猫大爷也黑得完全看不看,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跑了。
这地方太诡异了!毛毛虫多得不要钱还他丫的爬得贼快,不知道体谅同伴说些话暖场的猫妖,叫声密集大声到诡异的青蛙和蟋蟀……张舒你个鸟人不是好东西!
深吸几口气,火气却越来越大。视野里都是黑乎乎一片,想要大吼大叫发泄。
就在这时候,猫大爷终于出声了:“还吵什么吵,不想睡了你们!”
声音不大,但是有种莫名的穿透力,四周顿时安静了,那成群数不清的的青蛙、蟋蟀就跟被一锅热水都给烫熟了一样,瞬间消声。
猫大爷睁开眼睛,黑暗中只有它的两点幽光。
把到嘴边的“张舒你个老王八”咽回去,改口:“还是你厉害。”
玄戈懒懒地“喵”一声,说:“过奖。”声音有点儿含糊尾音拖长,似乎是边打哈欠边说话。
看不到他什么什么表情,但这一声腔调有点儿熟悉,这傲娇模样也很有辨别性。
懒洋洋的傲娇……
“你是不是萧郷养的猫?”
过了会儿,玄戈才慢吞吞回答:“以前被张舒养过。”声音慢悠懒懒的,似乎对这问题不是很上心。
以前?
就是说现在也是被张舒这鸟人给丢弃了?
张舒你个见一个养一个又丢一个的王八蛋!
谈恋爱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张舒这么不靠谱!识人不清啊!
在这种地儿遇到类似遭遇的“难兄难弟”,又悲又喜,心情发杂难说。
遭遇了这样的事儿,总是有一定的认同感的,终于有了找到了大部队的安心感。
“张舒这个王八蛋不是个东西,我本来也是他养着的。你说他要是不打算好好照顾我就干脆不要养我嘛,不想养了就丢山里头,都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经过。张舒这事儿做的真绝,让我都没机会找下家。张舒太不靠谱了……”
“哥们儿,以后咱俩还得相互扶持互帮互助啊。”
或许是在对吐槽张舒这个点上有了共识,玄戈这次很快就接话:“要我带着你一起修炼也可以,但你要跟张舒一样薄情无义过河拆桥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这时候把这锤子打实才是实在:“那是当然,是爷们就干不出张舒这挡事儿。从今以后你到哪儿我到哪儿,咱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很坚定的,也非常诚恳的。怎么也想不到日后是那个情景。
大黑晚上会不着很无聊,尤其适合扒八卦吐槽倒苦水,特别是双方有共同的吐槽对象的时候。
我说自己是张舒的初恋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眼玄戈,但很可惜,玄戈大概真是在这荒郊野岭待久了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初恋和同.性.恋,没啥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听我吐槽。
这条件咱也不能要求一只文盲野猫来捧场喷话,像是“初恋都能这么对待真是太渣了,想不到张舒人模人样背地里这么渣”这种话是听不到了,能有一个安静的听众也挺好。
前几年的张舒还是个闷葫芦,亲个小嘴都得躲着所有人。
“亲嘴都要躲开所有人,张舒这是怕你赖上他了?真没担当。”
没想到猫大爷对亲嘴这事儿感兴趣,不过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抹黑张舒,我解释:“没呢,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又都是带把儿的,给人瞧见影响是真的不好。他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不对。”
玄戈又问:“你说他没错,那你现在怎么不满了?”
我当然不能说有时候感觉来了想来个突袭惊喜什么的都被拒绝了吧,只能打哈哈:“这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分了就得鸡蛋里挑刺嘛。”
玄戈没接话,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
要说当初在一起还真的跟做贼一样,现在想想还挺亏挺憋屈的。
我要摸几把张舒就要闹别扭,他还说什么“恋人之间应该有来有往,你摸我哪儿我也要摸回来”,啧,都不知道被他占了多少豆腐。
要放他鸽子就能三天不理人,同居后只做饭不管洗碗,睡觉只能抱着不能亲嘴,早上没刷牙连个早安吻都不给,时不时就出去一整天每个人影儿……
玄戈这个倾诉对象还勉强算及格,没多少话,虽然可能是因为它脱离人类社会太久没跟得上时代成了“文盲”。
猫大爷对什么“初恋”“同.性.恋.人”“放狗粮”“回头草”都没什么反应,它是被丢在这里几年了?毛都这么长了都没有人能帮它打理,真是可怜。
如果没遇上它,或许我也好不到哪儿去,先不说没有同伴可以说话打发时间,再说或许早被那些毛毛虫给啃光秃了……
张舒你个王八蛋种了老子还要丢了老子……
后来实在太困,叮嘱玄戈大晚上不要乱跑在旁边好好睡觉后,我就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还画了大饼:“玄戈,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你带着我,我给你指路,一起奔小康。”
然后就没意识了,也不知道玄戈答应了没。
半夜感觉有些痒,枝丫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敷在上面,难受,醒不过来,也躲不开,只能就这么痒着痒着继续睡。
好烦,痒着痒着又做梦了,占用睡眠时间也就算了,丫的做了大半夜的梦醒来什么都没记得。
这儿风水不好。
早上醒来,昨晚的瘙痒似乎还没完全消散。
吓得我一个激灵,睁眼第一件事儿就是低头检查自己有没有缺叶子少根茎,还好还好,没什么外伤,不是毛毛虫偷袭。
玄戈这家伙,就顾着自己睡,居然都没发现奇怪的东西附上来,这保镖太失职了,得好好教育!
看过去,这家伙还是昨晚的位置,姿势都没变一下。一晚上一个姿势没动弹,真的没有抽筋吗?眼睛闭着,还在睡觉!
我喊它:“玄戈醒了,找点儿东西吃,然后我们离开这里。”
好吧,我很识时务的,大清早就训猫不好话,也不知道猫大爷有没有起床气,暂时还惹不起,至少在离开这荒山野岭之前还得哄着它。
玄戈没马上睁开眼,而是张大嘴巴打了个长长的大大的哈欠,后又用前爪搔了一下脸,估计是清醒了些才睁开眼,懒懒地问:“这么急着离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