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沈子年少了最初的暴怒,嘴角上扬竟然笑了起来:“怎么不去找你男朋友,要回来和我们父女作伴”
“什么男朋友?一大把岁数了你还挺八卦啊”,赟赟不乐意地撇撇嘴,微垂下眼睑看着阿诺:“不要听小屁孩胡说八道!”
沈子年轻叹口气,俯下身贴了贴女儿的小脸:“是你太明显了!再说我又不歧视同情恋!你没必要那么急着否认……”
被人戳了心窝,常赟赟瞪大眼睛看着外面荡来荡去的电线,嘴硬道:“我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同性恋,只是对他还谈不上喜欢。”
“哥哥才不会喜欢你呢!”阿诺一昂小脸,嘟着嘴嚷嚷:“古板!固执!我哥哥才不会喜欢你!”
赟赟扔给阿诺一个白眼,大有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宝儿以前也老和她妈妈顶嘴”,沈子年的脸色柔和下去不少:“我总不在家,她就打着电话告状……哭哭笑笑挺有意思的……”
震动又开始了,并且越来越明显,小小的饮品店像是被丢进了大海里的小盒子。赟赟一转身死死拔住桌子的两角,把阿诺压在自己与桌面间,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落到身上,耳边充斥着碎裂的声音。
预想中的商场没有爆炸,在常赟赟脑子里炸开的是沈子年低低的声音:“电机被毁了!”
兹兹乱叫的电线没了声响,红色的灯头闪了两下也偃旗息鼓。电机应该是被夜鸦撞坏了!麦启铭一下子意识到这层,兴奋地几乎跳起来,拉住还有些愣怔的杨湛,吼道:“天不绝我!”
相比于麦启铭,小梦到没有多么多激动,看着一个小时前还张牙舞爪、威力十足的电线没了神一样软在地上,一贯笑盈盈的脸上变得异常严肃:“它们追来了!”
晃动终于停了下来,悬在头顶的危机也被解除,杨湛揉揉被吼得发疼的耳朵,疑惑地看向小梦医生:“谁们追来了?”
夜鸦还在锲而不舍地死磕,王遗梦仰起头,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凸起的透明顶上。麦启铭用手肘撞了撞杨湛,一把扯下了绝缘服的帽子,连热带惊,短短的头发像是刚刚洗过:“进攻中转站的翼形兽不过是先锋队伍,从离开‘中转站’开始,我就能不断接受到有兽人尾随的信号……”
“那你们还敢停在焦祗!”杨湛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丁兆一直强烈要求离开,但又想不明白齐显为什么执意来这里:“焦祗有什么东西?……还是这个地方本身很重要?”
麦启铭眉毛挑起,两片厚唇抿在一起,双手摊开很是西方地耸耸肩:“Sorry,I don’t know.”
“焦祗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王遗梦终于开口,冷声抛下一句,带头便往沈子年所在的饮品店走。
抬脚走了不足两步,夜鸦“咚咚”撞击的声音更大。“咔嚓!”短暂的玻璃碎裂声后,灌进耳朵里的是尖锐的嘶鸣声。
夜鸦冲进来了!从头顶上散开的“黑雾”快速压了下来,挂在中央的吊灯被撞得左右摇摆,水晶的坠子“哗啦啦”直响,金属划过玻璃的叫声在中央大厅一圈一圈荡开,扑闪扑闪的振翅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跑!”
王遗梦大喊一声,调转方向往西面奔。不能把夜鸦引到赟赟和阿诺那里,杨湛脚下一顿,错开了原来的方向。
“干!”看着那两个人跑得飞快,体能上明显不占优势的麦启铭咬紧牙,翻身跑下了通向地下一层的停用电梯。
长翅膀的总是比地上跑的快一些。不管他们是飞机与火车,还是夜鸦与杨湛。不要说什么叫声,杨湛现在觉得它们拍翅膀的声音都近在耳边。
跑是肯定跑不过了,但好歹离开赟赟与阿诺的位置足够远。杨湛猛地一个回身,瞬间抽出的短刀“恶鬼”将面前的夜鸦削成了两半,单手一翻向把刀横了过来,向右平行划出,绽开的血液迸溅了满刀满手。
所以说蠢有的时候也可以是致命的武器,同伴的死似乎对这群缺少生命感的生物根本没有威慑作用,就像是活着就为了进攻然后分食,不管地上堆了多少尸体,它们简单、重复的进攻都会继续。
脚边上的夜鸦尸体至少已经有二、三十只,可扑向杨湛的夜鸦数量却只见多不见少。“这样下去拖也会被它们拖死”,杨湛逐渐缩小了攻势,斜眼瞄着身后的环境不断后退。
天花板又一次开始颤抖,进攻的夜鸦忽然停了下来,不再怪叫,安静地拍着翅膀像是在等待什么命令。倒在地上的柜台开始慢慢地移,摔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向着一个方向滚动,整个汉城百货像是玩具一样被谁从地上抬了起来。
夜鸦可以等下一步的命令,杨湛可没这个兴趣。趁着它们被按了暂停键的当口,迅速出刀,绝决了眼前的问题。地面还在打着颤,杨湛一眼就看见了一男一女的小牌子,好嘛!有卫生间!
就在杨湛担心卫生间有没有大门能挡住夜鸦时,下一个大问题就掉了下来!
没错!问题就是掉了下来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焦祗危机
几次强烈的冲击后,汉城百货脆弱得像是一片纸,巨大的水泥块不断从上层砸下来。
“是不是地震了?!”常赟赟搂住阿诺缩在墙角,紧抿的嘴角发白。
沈子年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慌手忙脚地揭起邻桌的桌布盖在了宝儿身上:“不知道!但这么多年焦祗从来没有地震过!”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阿诺眼尖地看到看到对面墙上的裂纹,一把撕住赟赟的耳朵,尖声叫道:“赟赟哥哥,你快看!那里、那里裂开了!”
蜘蛛纹逐渐扩大,裂开的墙壁轰然倒塌,腾起的灰色尘土后是黑色的庞然大物!
“大象腿吔!”阿诺没有感到恐惧,相反激动地在赟赟怀里扭来扭曲:“长了黑毛毛的大象腿!哥哥好厉害的,都可以找到大象来打败大坏蛋!”
常赟赟只觉得脑子发木,一把捂住阿诺的嘴,低低的声音像是黏在嘴皮上:“不是大象,是兽人!”
沈子年将宝儿卷进桌布抱在怀里,简单的动作引得小姑娘胸腔剧烈起伏,张开嘴倒吸,像是一只濒死的鱼。
徘徊在外面良久的夜鸦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墙面碎开的瞬间便如潮水一样涌了进来。不同于乌鸦的爱好,夜鸦极其喜欢吃腐肉。
同时向着两个方向跑开,宝儿身上弥散的味道却吸引了大量的夜鸦,沈子年一手护住女儿,一手开枪扫射。夜鸦的爪子异常尖锐,勾在身上便是皮开肉绽,不消一会儿,沈子年的衬衣便被血浸透大半。空气里多了血腥味,红着眼睛的怪物变得越加兴奋。
常赟赟用力把阿诺压在胸口,扑打着身边为数不多的夜鸦,侧过身正好将父女两人的狼狈全收进眼里,转身想要跑开脚下却怎么也移不开步子。
进攻忽然减少了,沈子年心里疑虑,回头看见常赟赟在他身后挥舞着手里沾血的桌布,阿诺绷紧的小脸埋在消瘦男人的脖颈间,眼睛里是满满的恐惧。
“别看了!快跑!”常赟赟扯着嗓子,胳膊上满是血痕,英勇的让人觉得惨兮兮。
“到我这里来!”
看到沈子年跑开一段距离,常赟赟这才丢下手里的东西闷着头混乱地往前跑,等听到熟悉的声音,瞪眼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的男人,激动地差点咬到舌头:“阿湛,我就知道你会来!”
一刀利落地削去鸟头,夜鸦掉在地上的身体还本能地拍着翅膀,杨湛斜眼瞟过赟赟伤痕累累的手臂,心里闷闷发疼,吊下嘴角责备:“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赟赟,你够敬业啊!”
夜鸦多得就像是焦祗城里的“骨灰”,任你如何砍杀也没有尽头。
杨湛手里短刀变成了名符其实的恶鬼,绞肉机一样将不断切割开“蠢鸟”的身体,迸出的鲜血溅红了身上的绝缘服,脚边上的死尸盖了厚厚一层。
伤口的血止不住,常赟赟嘴唇没了血色,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流失,脑子也渐渐感到有些迷糊。一个晃神儿,尖锐的鸟喙正戳中脸颊,黑色的羽毛就扑在眼睛上,尖锐的疼痛让身体很很抖了两抖,常赟赟左手托住阿诺,右手一把抓住夜鸦的身体强硬地扯出来。过大的力量把夜鸦的腹部几乎捏变了形,尖利的嘶鸣像是刀刃一样刮过耳膜。
听到夜鸦的惨叫,杨湛回头看了眼脸上淌血的人,皱起眉头动了动嘴型:“找对方向往地下室跑!”
话闭,“恶鬼”的进攻速度提高了一个档次,夜鸦的围攻开始减慢,好容易来的机会为常赟赟争取到了短暂空隙,可四面都被严重破坏,陌生的布局让他脑子发胀,连脚下的位置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找通向地下室的楼梯,尽管是百般不愿也只能无奈地承认:“杨湛,我是路痴,根本没有方向感。”
路痴?杨湛倒抽口气。
凭着感觉三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商场里七拐八拐,一路追着的夜鸦终于是不再增加,阿诺忽然指着杨湛的左面大喊:“哥哥,有小绿人!”
精神已经绷到极点的人心里“咔哒”一下,屋漏偏逢连夜雨,难不成又遇到什么新品种的兽人了?猛地转过身,扑过来的除了夜鸦也没有什么稀罕的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