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姐姐,你想不想知道刚刚那些人生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凤南星举起双斧,朝着江池月面门砍去。
江池月咬牙切齿,右手握刀、左手抵住刀背,曲身死挡狞恶杀技,震撼之下,双脚已陷入土中多寸。扬声一喝,将他推开,江池月脚塌风沙,心中不败之念,催她再动真气。捉影挥刀,终招一出,霎时间天地变色。
“有的人,在讨论中州的中秋节,打算守完今天就回家探望他的老母亲。”凤南星笑说,面对江池月绝学,不敢松懈,同样全力抗衡。
“有的人,说营中的膳食难以下咽,求好友为他烤一条好鱼。”眼看江池月怒意更甚、挥霍的刀气更勇,凤南星以攻为守,刀光、斧影,各展奇能。
冷静,冷静。江池月无数次告诉自己,这些都是眼前人惹自己狂躁失控的伎俩。但话语落入耳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得意少年们说笑的影。遍地荒残掩热血,多少意气没黄沙。一眼山河破碎,恍如隔世。造罪的兵器,断了多少凌云壮志。
“对了,那个戴帽子的,是不是比较与众不同。我看出来了,就当着他的面,砍了一个脑袋、撕下一张脸皮。小姐姐你知道吗,他抱着那个人的尸体,说要替天行道。哎呀呀,可把我吓坏了。我手没握住,一不小心,就把他们的头砍了。”凤南星慢言慢语地说着。
“你!”江池月怒不可遏,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咬碎。阴阳武学结合凛冽刀法,烈战热度再次提升。
再看另一场风云对决,雷霆收震怒、江海凝清光,晏留灵轻灵招路,以退为进,以此化解弓无尤骁勇绝情的技击。奈何弓无尤攻势迅猛铿锵,再旋武戟,数百锋芒割破风云,晏留灵浑身浴血。无声的静默,是战局的绝响,沉闷的交锋,是肃穆的写照。弓无尤再摧宙宇雷电聚身,瞬时间,黄泉碧落为之惊变。纵然晏留灵运转真气、戮力抗御,也改变不了断经削脉的结局,单薄的身躯连连后退,再一步就要投落急湍之中。
难道真要亡命在此?如此折魂,怕也守不住这汉河。晏留灵的手腕,已被沥沥鲜血染得一塌糊涂。无力的双手,再也握不动双剑,倾动风尘。迷茫的眼,迷茫的人。晏留灵微微侧目,去看那个如蝶纠缠劲敌的人。江池月搏命拼杀,身上诸多伤痕,而凤南星也身染朱红,气喘吁吁,口中又涌赤血,看来也增内伤。
只有继续拖住这弓无尤,大司命才有胜算。晏留灵渐渐沉重的身躯,已必须由驻地的双剑支撑。而这一抹再生的信念,促使他再次握紧兵刃。
作者有话要说:
①晏留灵:归属阴阳家,持有双剑·清光对剑。
②凤南星:归属逆水森域十三骑。
③弓无尤:归属逆水森域十三骑。
第34章 司命有忆(二)
眼前的女子,化出数道虚无迅捷的影,凝风云巨力为刀魂,雪亮锋芒,迅急一斩。凤南星面对盛怒含恨的戮力刀光,一时支拙,又负新伤。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两个势均力敌的劲敌。
凤南星看了看嵌入一截牡丹刀的右肩,眼中冷芒闪过,手中双斧,再劈江池月腰身。江池月连忙后退,长刀不留情面,割着那道伤口离开。同一时间,鲜血浇淋而出,染红少年半边身躯,右手渐渐使不上力气。
“这就是小姐姐的全力吗?伤口果然好痛诶。”凤南星借着江池月退开空隙,左手凝聚真气,一斧碎光扑天砸去。“我要回去处理伤口了,小姐姐,咱们下回再见哦。”
眼前通亮气刃席卷尘沙而来,江池月不敢大意,迅速侧身、旋步而走,避免直面杀式。
另一边,弓无尤腾转江涛海浪,武戟刀锋划出迭迭瑟瑟的风声,旋刺血红。清光双剑光华流锋,伴随阵阵喝战,晏留灵死守阴阳汉河。斩龙武戟虽沉却快,招招式式都是力定千钧。晏留灵剑走轻快武路,力御武戟利锋。顷刻之间,两人过招数百。一者沉舟定军,一者帝骖龙翔,截然不同的招式、完全相反的步调,双方战得青山低头、风云变色,兵刃无数次的交接碰撞,引得汉河之内,洪流灭世、逆水惊天。
四野翻尘,死关将至。斩龙武戟在弓无尤手中横扫残垣,一式遮天。就在此时,劈斩面门的锐利战戟,却因一声“再见”猛然刹伐。弓无尤撤回绝世神兵,爽利转身,按住气血将散的凤南星,两人顿时化光离去。
凄寂战场,断壁颓垣。晏留灵终于松懈几分,紧绷的神经和缓,霎时,气血上涌,“噗”地一声呕出一滩朱红。断去经脉的双手,失去死守的意志之后,无力地垂下,双兵倾倒交错,撞出清脆声响。
“你。。”江池月眼看这名弟子一膝跪地,撕裂的衣袍上一处又一处的伤痕,一声惊愕,不慢她的动作。江池月将牡丹刀随手插入土中,双指点穴,封闭晏留灵胸口三处穴道,又渡自身仅存真气,护他心脉脏腑。
一阵暖意,从她指尖流入晏留灵经脉,小心翼翼地保护他的性命,也从中探到他内伤之重。经脉皆断、脏腑移位,这人是如何撑下来的。惊骇之下,她知再有拖延,眼前人朝不保夕,得速回本家。但如果停止运输真气,他的死亡将会更快。这该如何是好。
晏留灵的视线,已经开始迷茫,原本晶亮的眼神迅速涣散。想告诉这名女子,不必救治,却奈何身躯沉重,连张口说话都堪比登天。
江池月看清他正飞速灰暗的双眼,直道:“撑住。”罗生堂的弟子一定已经到达本家了,洛神看见尸体,一定会再遣弟子支援。只要其中有湘夫人,此人就能从鬼门关回来。
小半刻钟后,晏留灵虚弱得阖上了眼,耳畔除了隆隆昏沉之声,已听不清任何人的叫唤。正当此刻,江池月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地平线上渐渐明晰的几人,正是穿着黑白家袍的阴阳家弟子。而为首的少女,面容更是与洛神御清河有几分相似。来者之中,并无湘夫人的身影,但是江池月却感到更多的心安。
“大司命江池月,参见天燮少主。”江池月扶着几近昏厥的罗生堂弟子坐在河畔,苍白的面上充溢惊喜。
御千鹤不闻礼节,闪身落在两人面前,扫了一眼,面上尽是担忧。一指凝光,灿灿金色点在晏留灵印堂。江池月见状,撤回了手,又将晏留灵扶持得更稳。
“怎会伤的如此之重。”御千鹤瞪大了眼睛,惊叹之余双手捻诀,与她娇小身形全然不符的浑厚真气登时从她手中滚滚而出,笼罩重伤的一人。“我这就为他再接经脉。江姐姐,你且退开休息。”说着,从江池月怀中接过他来,让他坐好了。
江池月不敢打扰,被几名弟子搀扶去一旁休息。“大司命,你也有内伤。”其中一人关心道。“我没事,稍后自行调息便可。”江池月说着,目光毫无偏差地落在河岸两人。
只见御千鹤与他面对面地盘膝坐下,双手包裹微微荧光,金色光辉映在天真的面孔上,徒增几分圣意。一本古老的兽皮书,载满诡异的文字,唯它承认的归属者方能勘破其中奥妙。每个阴阳弟子,都有这样一本《天书》,书中内容因天赋资质、心性觉悟而各有不同。
御千鹤左手虚拖《天书》,天书自行打开,飒飒翻动书页,书页之中流光异转,寻找一个答案。很快,翻动停下了,光辉却丝毫不减。御千鹤右手探向纸上,竟捻光华为长针。灵枢九针中,御千鹤祭出“鍉针”“镵针”,首现丹青妙手。
双针带着两缕悠长光辉,在伤口处盘旋织线,晏留灵的手腕上,积淀出一层璀璨的金色。不出一刻,光辉散去,伤痕痊愈。
御千鹤收起《天书》,提起晏留灵的手腕把了把脉,又翻看了他的双眼,从腰间药囊中取出一粒香味浓郁的丹药来,塞入他口中。招呼来两名随行弟子,一左一右将他架了起来。
“经脉呢,我已经接上了。外伤呢,也愈合了。至于错位的脏腑,我已让它们回归原位,等到药效全部吸收,他的伤就算是痊愈了。”御千鹤擦了擦汗,轻松地说道。
江池月曲身言谢。
“分内之事,何必感谢。江姐姐也有伤在身,先回阴阳调养吧,中州可不能没有‘江池月’这名女将。”御千鹤说着,走到她面前,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丹药入口便化一阵清流,疏落抚慰江池月五脏六腑。
江池月看了看汉河,又看了看惨败的营帐,有些犹豫。
御千鹤见状,挽起她的手臂,笑道:“江姐姐是在担心河汉无人顾守吗?姐姐大可放心,母亲已遣云中君前来驻守,现在他正领人在四周勘察,稍后便来此处。若是姐姐实在记挂,我就陪你在此稍等片刻。见了云中君,自然能安心了。”
看来洛神也早已料定汉河边上,江池月会与“十三骑”交手。而在中州缺乏人才的当下,江池月的武功路数已经被逆水森域窥见大半,再此守护只会被他人针对而来,最差的结果便是她亡命在此,汉河丢失。为将两者保下,唯有换人驻守。
“江池月相信云中君定能守住汉河。”意思是,愿意随她先回阴阳本家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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