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这次刑法过后,这小十七就应该收敛下性子,谁知他竟又偷下了师尊的玉箫,“一萧青衫”,没了萧,还怎么叫冷鸩清,听闻冷鸩清当日怒不可遏,却终归是按下怒火问他:“十七,为师在问一遍,这玉箫,可是你偷的?”
小十七打死不认,可这玉箫偏偏就是在他房中搜出的,人赃俱获,清白又何在?冷鸩清发指眦裂,他最恨便是这种偷窃不认之人,即便先前印象再怎么好,可这么多“污点”过后,终归是回不到以前。气愤之下,当即就打了他一掌,可这一掌却硬生生的被掌门师兄给接住了,冷鸩清怒不可遏,可师兄终归是师兄,冷鸩清最后便熔了他的剑,独自一人离开了梓清峰,向外道是闭关,可这闭关之后再回来,他却已是伤痕累累,原因他也不说,然后便在床上躺了三天。
多次斟酌,半久,冷鸩清道:“含心,你去和十七御同一把剑,我看他这么跑,三天也到不了平陵的。”
含心有些惊讶,再一回神,一下子就冲到了十七身旁,小十七显然有些惊讶,听着含心解释一通后,这又眸光复杂看向了马车,而后才上了含心的剑。
这也算是当了半个好人?冷鸩清放下布帘,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回了马车,静待到平陵。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到了平陵。
一进小镇,冷鸩清便将弟子召集在一堆,斟酌之后,他这才吩咐:让弟子分开行动,几人一组,如有异样,就用传音通报。
冷鸩清自然选了法力高强的人,含心,尘修。三人一同进入小镇,小镇虽小,却是样样俱全,街边的饰品食物之类的都有,琳琅满目,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辗转反侧,三人找了一家茶铺,一进茶铺,冷鸩清便感受到了周围人的眼光,就是这梓清白额惹的祸。尘修,含心显然早已习惯,落落大方的进了茶铺。
茶铺小二连忙出来迎接,一见到三人模样,当即有几分敬畏,诺诺道:“我见三位客官仙风道气,三位客官可是修道之人?”
含心道:“嗯,我们三人乃是梓清峰弟子,这位是我们的……”
含心这厢还没道完,冷鸩清便打断了他,这要是让再坐的人知道他是“一萧青衫”,那还得了。
含心有些诧异,尘修拍了拍他的肩,他这才领会过来,站在一旁不语。冷鸩清上前道:“我们三人本是下山历练的,此行是听闻此地有些怪异,有些好奇,不知店小二可知原因?”
店小二一听是梓清峰的弟子,当即有些哆嗦,连忙迎着他们三人进店,找了一处最好的位置,见三人坐下了,这才慢慢道来:“着实如此,三位仙人,我们这儿确实是有些怪异,不知为何,从前几月起,我们这儿便失踪了好些人,各家各户都心惊胆战。那些失踪了的家属到处找自家的孩子,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人影,您说这死也要死的有个尸体罢,可它却是连尸体也没有啊,大家都说是因为有一个骇人的女鬼在我们这儿作怪,我们也请了法师,可就是没将她驱走!这凶情反倒还是愈加恶劣!”
冷鸩清想替自己酌一杯茶,可这茶盅还没到手,便被含心抢去了,无奈,他只得又问:“那可知那些失踪的人有多少,又分别是哪些人?还有这女鬼,有什么奇特之处?”
含心递过茶杯,这店小二又道:“不多不少十人,西家的丫头翠竹,老王的儿子云胡……女鬼倒是没什么奇特的地方,我们都没见过。”
店小二不迟不顿的将人名全报了出来,他这一报,冷鸩清便有些疑惑了,这十人中,五男五女,不多一男,也不少一女,更像是一对对相好的。
尘修显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问道:“那这些人可有什么特点?”
这店小二冥思苦想,最后却也只挠挠头,道:“无非就是容貌生的好,郎才女貌。”
冷鸩清又道:“只有这一件怪事?是否还有其他的?例如,少女悲怆暗惊的歌声?”
他这一问,店小二连忙回过神,拍手道:“确有如此。”
这店小二还打算再言,他身旁一名静坐的茶友就突然抢先开口了:“这歌声只在半夜出现。”
冷鸩清目光一转,这茶友是名女子,且容貌生的还不错。他道:“不知姑娘所知多少?”
这茶友转眸道:“这歌声只在半夜出现,且只有女子才听得见。”
冷鸩清皱眉:“哦?只有女子才听得见?”
这旁边的店小二连忙开口证实道:“确实如此,听闻那些失踪的女子都听到了那歌声。”
茶友又道:“这歌声只出现在郊外,它出现之时,还伴随着白蝶,这歌声时而温柔,时而气愤,时而悲怆,时而兴奋。”
含心怔怔,道:“为什么啊?”
茶友道:“原由不知。”
正当三人疑惑之时,冷鸩清却突然看见一只白蝶落在了一名男子身上,那男子还浑然不知,依旧在细细品茶,同身旁的好友嬉笑,而这整个茶馆之人,仿佛都没看见它。
冷鸩清眸光紧盯着蝴蝶,可下一秒,这蝴蝶就凭空消失了,不见踪影。冷鸩清眉头一蹙,左右察看了一圈,半久,才又沉眸品茶,再抬头,问道:“那这蝴蝶周围人可否看见?”
茶友道:“听闻有的能见,有的不能。”
结账付钱,冷鸩清同那名茶友道了一句谢谢,三人这才走出茶铺,尘修上前问道:“师尊,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冷鸩清静默片刻,而后道:“这郊外可有什么宅院之类的?”
尘修道:“听闻好似有一家,不过十多年前就荒废了。”
冷鸩清道:“去那里。”
三人步行前往郊外荒宅。
第5章 励志(四)
慢步走在郊外树林,现在已是午时,本是阳光明媚,可这郊外的树林却是偏偏阴沉万分。
含心跟在冷鸩清身后,问道:“师尊,这郊外哪有荒宅啊?”
冷鸩清不语,他这问的确实不错,这树林雾霾积深,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了,别说是荒宅,就连鸟都没几只。
冷鸩清道:“会有的。”
含心还未理解他此句话的意思,目光便被吸走了,刚才还浓雾蒙蒙的树林,此刻却像是故意为他们开路似得,散到了两旁,而这条路的尽头,竟就是一座荒宅,不!不应该说它是荒宅,它墙青草绿,完全没有半分荒宅的模样。
忽地,冷鸩清拉着二人躲在一颗大树后,含心猝不及防,心下不解,却不敢多言。
半久,这浓雾之中竟走出了一名男子,他周身都被白蝶包围,奇妙万分,同时也诡异万分。
这男子目光空洞,完全没有半分情感,白蝶在他身旁翩翩乱舞,可他却似什么都没望见一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荒宅。
尘修道:“师尊,是他。”
冷鸩清也知道是他,这名男子,便是刚才茶铺那名被白蝶停肩的男子。果真和冷鸩清料想得差不多,这荒宅应该是这女声的传出之地,而这白蝶,便是引人之物。
眼见着男子离荒宅越来越近,身旁的白蝶也越来越多,可突然,这男子就停下了脚步,下一秒,他周身的白蝶竟也跟着停下了,唯独只有一只,它缓慢的停驻到男子颈脖处。冷鸩清愕然,陡转暗叫“不好”,疾速拾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发力朝着男子颈脖处扔掷,不偏不倚,死死的打中了他颈脖处的白蝶。
这白蝶受到惊吓,“飒”的一声分散开来,而这男子,也蓦的回过神来,一脸迷茫,下一秒看到眼前这座荒宅,当即吓得踉跄跌地,话都说不出一句,屁滚尿流的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当他爬起来的下一秒,刚才消散开来的白蝶突然又扑翅冲向他,冷鸩清一惊,连忙拍了拍身旁的尘修,尘修立即拔出剑,冲了上去,可这蝴蝶着实太多了,怎么砍也砍不掉。
尘修刚想掏出符篆,谁知下一秒这周围竟又响起了女子悲恸万分的歌声,正如那茶友所言,时而温柔;时而气愤;时而悲怆;时而兴奋。可冷鸩清又疑惑了片刻,不是说只有女子才能听见吗?尘修不敢停顿,施法运着符篆驱散男子身旁的白蝶,这厢含心也连忙上前帮忙。
冷鸩清一惊,想要拿起个什么东西,可这摸遍全身,也没找出一把剑,却摸出了腰间的一支玉箫,当即拿起玉箫,想着或许有些用,便胡乱凑近嘴边吹奏起来。
可他却没学过玉箫,根本就不会吹,前世吹多了口哨,竟会胡乱吹对几个音符,清扬的萧声回荡在树林中,可歌声却也没停止。
忽地,白蝶骤然停止,冷鸩清不敢停,继续瞎吹,本以为可以治住白蝶,可谁知下一秒,这白蝶突兀的就冲到了那男子身上,冷鸩清大惊,尘修,含心还来不及回头观察情况。三秒过后,白蝶周身变得朱红,这女子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红蝶”飒的一声又散开了,树林中在寻不见半只蝶影,也听不见半缕歌声,浓雾又重新聚集。
冷鸩清眉心一蹙,终归是晚了一步,揣好玉箫上前,刚才还面目如风的男子此刻却只剩下一对干萎的人皮,狰狞不堪,眼窝深陷,没有眼瞳,人皮死死的贴紧了白骨,仿佛血肉被吸光了一样,骇人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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